帝都大学的校园内,未名湖畔的夏日依旧令人陶醉,似乎就连吹过湖面的微风都带着书卷的气息,衣着清凉的大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过,在柳荫下牵着手儿享受着清涩而又纯真的爱情,斜阳照碧波,高塔映平湖,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郑灏云满足地将双手叠在脑后,羡慕地看着那些学弟学妹们,他们正处于一生中最黄金的时期,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年,影响却是毕生的。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短信提示音,他心中一动,拿出来按下去,果然是那个号码发来的。
“上一笔的设计费用已经打入了你的帐户,请查收,我的老板说上次那个设计非常棒,这一次也希望如此。具体的要求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里,时间不用太赶,一周之内完成就可以了,希望没有影响你的学业,大家合作愉快。”
郑灏云看了一眼自己的短信箱,银行的短信刚刚接到,他知道钱已经到帐了,两人交流的方式很奇怪,没有抬头没有落款,表示大家很熟,语气却十分公式化,表示只不过是合作的关系,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这就是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定位吧。
管他呢,郑灏云摇摇头甩掉了给她打个电话的想法,就这样子挺好,彼此还可以有联络。他在手机中点开自己的邮箱,仔细地阅读着发来的邮件,这一次的题目相当空泛,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只是要在整个南宋的范围内选择一个合适的地区。
果然又是南宋末年,郑灏云不明白她的公司为什么老是限定在这个时期,就连他那个专门研究宋朝的导师都说过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时代,大宋处在最虚弱的时候,可北面的强敌却正当盛时,不管怎么折腾都难有回天之力,
经过这几次的研究设计,郑灏云不仅亲自查阅了很多的资料,也同自己的老师和学长们进行了大量的交流,隐然已经成为了这方面的专家。不用去翻书,一幅历史地图就出现在了脑海中,如果是自己,倒底应该选择哪里呢?他开始进入了思考的状态。
将设计命题发过去之后,苏微就一直坐在桌边发呆,这一回自己的老板可以说是来去匆匆,只是将事情交待了下来,饭都没吃就急急忙忙地走掉了,从头到尾,苏微发现自己竟然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尽管极力掩饰,细心地她还是发现了老板的神色不太正常,情绪也显得相当地低落,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估计老板也觉得没必要告诉自己吧,苏微无聊地想着,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不安。
唉,原本她的心情还算不错的,昨天妈妈打来电话,弟弟的手术完成地相当成功,让她很是高兴了一阵。可看到老板的样子,也就熄了与他分享的念头,弟弟的后续治疗花费依然不小,自己的这份工作绝不能有闪失,还得继续努力啊。
想到这里,苏微收敛心神,打开了笔记本中的一些历史资料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这些都是她从网上下~载的,全都是老板感兴趣的那个时期。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苏微也希望如果今后被问起,不至于一问不知,就当是重拾书本吧,比起生活的艰难这又算了什么呢。
离开了舒适的宾馆,重新回到了没有空调没有冷气的时空,刘禹并没有觉得有多么不适应,看来自己天生就是个吃苦劳累的命,他有些自嘲地笑笑。西门的城楼上有些微风,可比起肆虐的阳光显得毫不足道,已经有人提议要重盖楼间,不过这已经是下一任的建康知府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其实这一次回去,并不是苏微想的那么急促,在宾馆外他还给自己家中打了个电话,听了自家老妈好一通地埋怨,一直嚷嚷着要自己赶紧找个对象,否则就要给他去一个时下很火的电视相亲栏目报名了,他这才醒觉,是到了解决这事的时候了,不然得被烦死。
看来不管是哪个时空,结婚成家都是人生中最大的事,只不过关心自己的人也太多了些,刘禹想起上一次胡三省的试探就觉得有趣,要不要试一试传说中的封建包办婚姻呢?宁海叶家,那可是真正的大族,而宰相之女,不就是后世说的“白富美”么。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就算是在这个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要成就一桩婚姻其实远比后世的还要复杂。除了双方各方面条件的衡量,还有当事人的风评,有时候甚至也会安排私底下的相面,并不完全就是父母说了算的。
至于爱情,反而是刘禹完全没有考虑过的,他相信这种人家出来的女子,最起码的贤良淑德还是有的。就算是志趣上有些差异,凭他穿越时空的这个金大腿,搞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还会是问题么?感情嘛,到时候处久了就会有了,这一点他比较想得开。
城楼下的空地上,西门的守军们正在列阵,虽然刘禹和他们一样都站在阳光底下毫无遮挡,可这些禁军步卒们都是全副甲胄地挺身而立,相对而言就要辛苦很多,尽管如此,也没有一个人叫苦,他们知道自己之所以要站在这里,是因为太守要“选兵”。
一直以来,刘禹的手下除了那些带自临安府的老卒充作的亲兵,手下的这些人全都是战时才调配的,根据杨行潜的提议,今后若是要离开了,还得有一队完全属于自己的卫队,这也是作为边帅的常例。
这种卫队人数虽然不算多,但由于是自己人,待遇上肯定会大幅提高,除了能领到朝廷定额的军饷以外,为了让其更加忠心,主官也会给予额外的份子,简单一点说就是拿朝廷的钱来“蓄养私兵”。
这种事情也是由来以久的,汉唐时叫“部曲”,明清时叫“家将”,由于收入丰厚,这些人往往都会是主将手中的一张王牌,临敌破阵的坚锐力量。不过刘禹想的却是很简单,他需要一批忠心耿耿地手下,以后万一要放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时候,也好有人手。
杨行潜在下面进行具体的工作,拣选的标准是两人合计的,要求就是除了能打仗之外,家里尽量不要拖后腿。也就是说独子不要,家中唯一的男丁也不要,当然最好就是孤儿,可这样一来选择的余地就太窄了,因此
报名的原则还是与往常一样采取自愿的方式,可没想到消息一发出,他在西门的属下除了高级军官几乎全都报了名,这让刘禹暗自得意了一番,几个月来的辛苦倒底是没有白费,自己已经得到了军中同僚们的认可。
今日在大太阳底下列队还有一个考量,站得久了,身体素质自然就能体现出来。只不过,在苛刻地条件下,被杨行潜按着名册叫出来的合格人选还是太少,刘禹朝着边上那个小队看过去,就算他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也看得出这里面还不到五百人。
那些被选中的人挺胸凹肚地一脸得色,反衬得边上的大队人马士气有些低落,还有些没选上的不服气地左右盼顾。唉,算了吧,不是说“兵贵精不贵多”吗,刘禹在心中自我安慰一番,打算就到此为止了,突然发现从街道上转过来一群人,嚷嚷着朝这边过来。
“太守不可如此偏心,某等也是麾下部众,何故厚此而薄彼呢!”领头的大嗓门居然是李十一,隔着半条街都能听到,后面的那些人形状各异,刘禹一看之下,全都是伤兵,他们竟然是从城南的慈恩局过来的。
“就是,咱们运气不好挂了彩,可那也是阵上厮杀得来的,此许小伤,待得全愈了,弓马兵器,随太守考较。”边上的汉子刘禹认得,在城南的围歼战中受的伤,这人的力气武艺都是相当不错的,按照军功算至少可以策勋三转。
“就是就是,太守不可忘了咱们啊。”
......
这只几百人的队伍吵吵着走进了广场,自觉得在一旁列队,刘禹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这么大热天的要是伤口发了炎就是麻烦事情,也不知道是谁通报的消息,看着领头的李十一,刘禹越看越觉得就是这小子干的。
“弟兄们,实不相瞒,再过些时日,某可能就称不得‘太守’了,要去哪里,这个得朝廷说了算,因此,此次遴选,全凭自愿,感谢弟兄们的厚爱。至于受了伤的弟兄们,还请先回去养伤,且放宽心,某决不会忘了大伙的。”刘禹边说边狠狠地瞪了李十一一眼,这不是胡闹吗。
这还是刘禹第一次透露出自己要离开建康的消息,在场的军士们都有些吃惊,这却是大伙没有想到的,照理说刚打了大胜仗,应该升官才是,可要是真离了这建康城,还得要思量一番才行。
刘禹放下手中的扩音器,目送着李十一等伤兵们离开,这些人的伤势都不重,调养一番就能痊愈,其中大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倒是不介意从其中选些人出来。过了一会儿,除了那些被选中的以外,其余的人都各自回了营地,这时,一个亲兵从城北的方向而来,匆匆地上了城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有事做了,传令下去,刚刚选中的所有人,跟着杨参赞,听他的指令行事,不得有误。”刘禹再次举起话筒,向着余下的那队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