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见吴氏如此恼怒的样子,倒是暗暗觉得好笑。说来自己这母亲极具威严,他以及他麾下文武,谁不对她礼让三分,恐怕当下也只有他那个弟弟才能气得其母如此暴跳如雷。
“娘亲莫恼,我这就去派人找他。”孙策灿然一笑,遂向吴氏劝道。
两个时辰后,在曲阿一处酒家上,正见一个身材健阔,方颐大口,碧眼发光,鬓发发紫,形貌奇伟异于常人的年轻大汉正负手而立,目光凌厉,正眺望着远处之景,隐隐还散发着一股凛凛威风的气势。
这时,却见一道美轮美奂的身影,缓缓地走上楼阶,霍然正是周仙儿是也。
那年轻大汉却非听到了脚步声,而是闻到了周仙儿身上独特的香味,刹地神容便就一变,转过身子,一副讨乖卖好的样子,还情不自禁地搓起了手,迎了过去:“嘿嘿,嫂子果然还是那么美艳动人,落落大方,我家大哥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娶到嫂子你这般天姿国色,真是羡煞旁人啊!若非他是我大哥,我说什么也要把嫂子给夺过来!!”
“哼,你这碧眼儿少在我面前卖嘴乖。你那大哥不知有多厌恶我呢。想必此时那负心汉还下不定主意要迎娶我!而且若非看在你娘和我哥的份上,你大哥根本就不可能答应这婚事!!”周仙儿在此人面前,倒也变了个样子,一板脸色,忿忿在一旁坐下,嗔怒喊道。
“竟有此事!”那年轻大汉赫然正是孙坚膝下二子,孙权是也!孙权此下一听,碧眼微微一睁,旋即脑念电转在脑里腹诽道:“大哥这蠢货,这周家可万万得罪不得。由其周仙儿这女人,可非同寻常,大哥倒也可怜,不知倒了多少辈子的霉运,才被这女人给缠上。眼下孙、周两家的婚事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我倒先替大哥稳住这女人,否则日后恐怕有大哥好受的。”孙权脑念电转,嬉皮笑脸的样子,立刻又多了几分讨好之色,很快又故装气忿地大声骂道:“有嫂嫂如此沉鱼落雁的绝色美人,大哥竟还敢嫌弃~!如此暴殄天物,他莫就不怕遭雷劈呼~!?气死我了,嫂嫂若不嫌弃,小弟觉得我自己也长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要不…”
周仙儿被孙策那样子不由逗得噗嗤一笑,禁不住一拍他的脑袋,故意作色道:“还是你这碧眼儿有些良心,看在你的份上,我便也不恼了。”
“哎呀,这我岂不又没了机会!?”孙权一听,立刻装出一脸失落无比的神情,逗得周仙儿又是一阵发笑。
一阵后,周仙儿凝了凝色,忽然肃穆起来,问道:“对了,我交给你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孙权闻言,立刻神色一震,作揖拱手道:“嫂嫂放心,我已经派我的弟兄散播开去,想必眼下方圆数百里内的人都知道兄长准备要到神亭山祈福去了。”
“很好。待会你就依计前往你大哥那里,就说要跟他一起去。还有,你哥胆气过人,桀骜不驯,与我那哥哥一样,自大无比。刘繇那些余孽不乏猛士,但他俩却不放在眼里,持久下去,必然会成为后患。这回我等正好把这些余孽连根拔除,趁机除去!!”周仙儿喝声一落,眼神猝是闪烁起两道骇人的精光,看得孙权也是一阵心惊胆战,暗暗又是腹诽道:“这周仙儿多年不见,看来变得更加可怕,难怪公瑾敢让她一个女子游历在外。”
念头遂转,孙权毕恭毕敬遂是应道:“嫂嫂你就放心吧,大哥身旁自有我来照顾。”
“那我就先谢过仲谋了。”周仙儿灿然一笑,也还以一礼。一阵后,周仙儿刚是离开,楼阁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仙气。孙权似乎有些走神,沉思一阵后,回过神来,正要准备去寻孙策。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人急急赶了上来,喊道:“主子,你大哥正派人到处寻你,听说是要带你一同前往神亭山祈福呢!”
孙权闻言,面色一震,暗道天诸位也,遂向那人重一颔首,凝色道:“好,文珪你立刻下去挑选数十精壮弟兄,待我与我兄出城之后,徐徐跟在我们身后。还有,你们倒要小心一些,莫要被我兄长发现,否则一旦被他误以为是临近一带的贼人,就算我在旁拦住,却也怕拦不住他!”
却见孙权对话那人,长得魁梧健硕,虽然穿着朴素,但却长得颇为潇洒。此人名叫潘璋,虽然家中贫困,但却因得到孙权赏识和资助,因此生活得以维计,并且家中老母的病患不久前也是治好。潘璋对孙权无比感激,更把孙权认作了主子。而孙权因热爱交友,平日里身边常聚一些豪杰侠士,加上孙权为人大方,乐于助人,因此在江湖之中,倒也算是颇有名声。不过在吴氏眼里,孙权身边那些人倒因出身卑微,一个个被她看成了猪朋狗友。而孙权也被她看做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主子放心,平日里主子对我等弟兄们多有照顾。弟兄们都是记在心里,此番就算被主子大哥失手杀了,倒也心甘情愿!”潘璋眼神炙热,肃色而道。
“哎!这人死不能复生,休要说这不吉利的话,若是弟兄们跟着我,却是都要送死,我宁愿不与尔等认识,快下去准备吧!”孙权眉头一皱,摆了摆手。潘璋领命刚要离开,孙权忽然想起某事,忙是喊住,又把潘璋喊来。潘璋疑之,赶过来后,孙权从怀内掏出一个钱囊,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银两,只用手称了称重量后,便交给潘璋道:“你拿着这些银两去给弟兄们置办一些兵器以及马匹,此番说不定真的会遇到刘繇麾下余孽,到时免不了一番恶战!不过这倒也是个机会,只要尔等表现出色,那我就有理由向大哥推荐尔等。到时尔等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主子我!”潘璋听了,心里感动得不由眼眶泛泪,便要哭了出来。孙权一副嫌弃的样子,连又摆手道:“去去去,我可没龙阳之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潘璋被孙权这一调侃,不由也是脸色一红,连忙收起钱囊,领命后便是离去。
半个时辰后,在曲阿南门之外,却见有数十骑已等候有一段时间了。
“哼!!仲谋这孩子到底去哪了!!怎还没赶过来,定是又是和他那群猪朋狗友混在一起了!!不行,待我此番回来后,一定要教他和他那些猪朋狗友断绝关系,以免娘亲担心!!”孙策暗暗腹诽,霸王目赫赫发光,肌肉澎湃欲出的强壮身体,犹如充满了力量。
而就在孙策念头刚转,在他旁边的凌操忽然面色一沉,道:“主公,眼下吴郡初平不久,末将听闻刘繇的余孽尚有不少在附近游荡,有些甚至放出风声,要替刘繇复仇。主公只带这数十骑,就怕万一…”
“哈哈哈,区区一群丧家之犬,我孙伯符岂会俱哉!?”却听孙策放dang不羁的纵声大笑,全然不把刘繇那些余孽放在眼里,眼神里尽是不屑的神采。凌操闻言,不由心里暗暗一惊,道:“主公虽神勇盖世,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看还是带上百员快骑,两员骁将,以免万一真的遇到伏击,众人也可替主公拼死,已争取时间!”
“嗯!?凌坤桃你这是小觑我耶!?”孙策闻言,不禁露出不喜之色,瞪目叱道。凌操面色一惊,忙是唯唯诺诺地道说不敢。孙策冷哼一声后,神色一凝,遂才说道:“这祈福拜神之事,素来庄严,人马带得太多,反而显得不够诚心。你倒不必多虑,我自会小心行事。”
原来孙策却也看出凌操是关心自己,方而劝告,遂也态度转好。凌操听了,虽是明悟,但难免心里还是有几分忧心,却又怕冒犯孙策,无奈之下,只好诺诺答应。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声,正见孙权骑马一副火燎火急的样子赶了过来:“哎呀~!可赶死我喽,大哥你到底要捣鼓什么呀~!?找我找得这般紧急!”
孙策闻言,不由面色一震,却看孙权满头大汗的仓促赶来,并且连护甲兵器都没有带,自是眉头一皱,板起脸色道:“如今世道混乱,四周尚存不少刘繇麾下余孽,你怎连副兵甲都不带!?莫非那寻你的兵士没告诉你,我要你随我到神亭山祈福么?”
“哎呀~!我倒还真的忘了?”孙权闻言,面色一变,不禁一拍额头,惊呼叫道。孙策却不知道,一开始传达消息的根本不是他的将士。而孙权适才半路遇到孙策的将士,急从那将士那取了马,便是匆匆忙忙赶来,却也忘了要穿戴兵甲。
“哼!你看你那傻样子,日后如何能有出息!!”孙策见了,不由恼怒骂道。不过他口中虽是如此在骂,但却开始在脱铠甲,准备要让予孙权。孙权见之,不由一惊,感动之余,正要急劝。这时,在孙策旁的凌操,却先张口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