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要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司徒净尘深觉哪个人培养出来的细作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心想着反正日子还久,这女人到底是颜卿卿还是其他什么人,且看以后便知。
看出司徒净尘的打算,颜卿卿借着喝茶的动作微微一笑,不错,小赢一局。
许是看出这桌客人身份不一般,即便是在这热闹的用餐时候,食肆上菜的速度依旧快得出乎意料。
颜卿卿才喝光了两杯热茶,一桌子的八菜一汤就上齐了。
“八王爷身为皇子,难道不需要以身作则,体恤民情,在用膳这些小事上勤俭一些?”颜卿卿看着这一桌子的好菜,忍不住就想对司徒净尘挑衅一下。
这男人实在是太没表情,让人吃饭的时候看到就没食欲,再怎么秀色可餐,对着一尊石头雕像也餐不起来啊。
“食肆里有人知道本王身份?”司徒净尘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对颜卿卿问道。
“应当没有。”
得了这个回答,司徒净尘老神在在道:“那本王以身作则,体恤民情,勤俭给谁看?”
也许是他说的太有道理,颜卿卿竟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唯独只能在心里感慨一句,原来万恶的面子工程是自古就有的!
担心再和司徒净尘说话会让自己干脆饿着肚子回丞相府,颜卿卿干脆就不与他多言,也不多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吃饭。
可这看到八王爷眼里,便又有了诸多不满。
“老四在府里不给你吃饭?”看着颜卿卿那副饥民般不雅的吃相,自幼习惯了礼仪教导的司徒净尘皱眉问道。
嘴里塞着一块芙蓉醉鸡的颜卿卿险些被他的突然发话给问得噎住,灌了一大口茶水才算是保住一条小命。
“他当然是给我吃饭的,不然把我饿死了,皇后娘娘和我爹爹找他兴师问罪怎么办?”颜卿卿放下茶杯,在司徒净尘不解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只不过,饭菜内容可就不怎么保证了。”
除了新婚前几日的饭食虽然粗糙但尚可入口之外,此后的日子里,顿顿不是下人吃剩的馊食,就是些厨房里择菜剩下的菜叶煮汤,再配上一碗稀到没几颗米粒的冷粥。
“在饭食上苛待你,老四也是脑子不灵光了。”司徒净尘听出颜卿卿话里的意思,啜饮了一口竹叶青,感叹了一句。
“的确。”颜卿卿难得赞同司徒净尘一次。
她也是觉得神奇,澜逸怎么会傻到这个地步,反正婚事也都成了,稍微给自己点好脸色,好待遇,把左丞相拉拢到自己阵营里不是更好吗?
自从两个人对某件事有了共识之后,彼此都觉得对方的脸看起来也没那么难以下饭了,一餐饭吃得还算是尽兴。
“小姐,您没事吧?”凝笑一听到厢房的门被打开,紧张地把颜卿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
司徒净尘冷哼一声,语气不善道:“还担心本王把你们家小姐怎么着了不成?”
这话说得颜卿卿莫名气结,只因为司徒净尘那语气仿佛是颜卿卿自己主动凑上去,司徒净尘都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似的。
“凝笑你放心,八爷是正人君子,他身份在那里摆着,今日又是当着大家的面把我带走的,怎么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呢?”颜卿卿看都不看司徒净尘一眼,语气温婉地对凝笑解释起来。
只是这话听到司徒净尘耳朵里,一样是觉得令人郁结。怎么听上去就像是说如果没人知道他把颜卿卿带走,就会做什么似的?
“砚台,去差人通知过左丞大人了吗?”司徒净尘不愿再和颜卿卿多费口舌,转而和身边的小厮问了句话。
那叫砚台的少年躬身点点头,笑眯眯地对司徒净尘道:“爷您放心,砚台把事情都办妥了。把事交给我,您那心就可以放肚子里了。”
看着那一主一仆的互动模式,颜卿卿深深觉得,仿佛看到了一尊雕塑和一只笑不停的不倒翁。
难道这也可以说是性格互补?颜卿卿陷入了沉思。
这一沉思就一路从食肆沉思到了丞相府门前。颜卿卿从掀开的车帘向外望去,眼前是典型的高门深院,朱漆大门,铜狮门环,身材魁梧的守卫分立两边,头顶上黝黑深沉的匾额上是圣上的亲笔题字。
当朝左丞的宠臣之位,自数年前一介寒儒的左丞大人高中状元之日起至今,多年来稳固不衰,也算是朝中的一件令人羡艳的事情了。
“不是说通知过左丞大人了吗?”司徒净尘没见到历来爱女如痴的左丞大人在门口亲自接着颜卿卿回家,不满的看向砚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