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保安及时赶来了,这才拉开了厮打在一起的三人。
连雅颂气的捂着肚子,冷冷的看着继续发狂的江望,示意保安把他留下,但是把唐家姐弟架出去了。
她见过江望发疯的样子,知道他的样子会远远比现在要可憎,自然就不想让唐家姐弟看到他的这一面。
江望被保安拉住,摁在病床上,一眼瞥见那束花,立刻又吼了起来:“唐绍寒送的?不许收!扔了!”
连雅颂顿时觉得心口一痛,捂着肚子的手不禁紧了紧。
和江望相处的时候,她经常不自禁的捂住肚子。
她的这个动作,几乎每次都是因为下意识想要提醒江望,她是个孕妇,她还怀着他的骨肉。
她捧了那束花,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把茶杯放回去。
茶杯似是受到了惊吓,已经缩到了枕头旁边,拼命想往被子里钻,小小的身体,不细看都发现不了它。
她把花束捧给其中一个保安,对人家抱歉道:“麻烦两位了!这束花就送给你们了!谢谢!”
此时的江望已经不挣扎着要打架了,除了眼神略阴鸷以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保安自然也就松了手,收下花束以后,就先走了。
连雅颂看了一眼江望,便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了医药箱过来。
酒精的味道有些刺鼻,她拿着棉签帮他擦拭脸上的伤口,不一会儿就有些恶心。
唐绍寒比他懂的轻重,而且不像他是练家子,打的他没出什么外伤,就是第一拳捣过去的时候,让他牙齿碰了嘴皮,嘴角碰出了一道伤口。
“唐绍寒刚下飞机,听说我住院了,就买了一束花过来看望我。唐堇想给我找个伴儿,就买了一只小宠物狗给我,你进来的时候,我和唐绍寒在逗狗。所以,你误会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么强大的包容心的。咬着牙逼着自己平静的说出这番解释的话语,她觉得有些羞辱。
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不对,为什么低头说软话的却要是她?
因为她怕他,因为她想平静生下这个孩子,因为江望现在是疯子。
所以他吃死了她,把她欺压的死死的,一点喘气机会不给她。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酒精都涂完了,江望才开口说话:“你的意思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打人,不该让你扔了花?”
连雅颂低着头,默默收起了那些工具,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质问。
他怎么能这么霸道,明明是他的错,也能用这么凌厉的语气质问她,这让她觉得很沉重。
“宠物狗呢?怎么没见影?”江望又开始四处张望,语气更加不善。
连雅颂叹了口气,走到枕头前,把茶杯从被角里掏了出来,捧在手上对他说道:“喏,就是这只小狗。品种是茶杯贵宾……”
“扔了。”江望没听她把话说完,直接甩出来这两个字给她。
连雅颂身子一颤,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茶杯这么可爱的小狗,他居然让她把它扔了?
茶杯在他眼里,和刚才的那束花没什么两样。连雅颂终于明白过来。
江望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定:“你现在怀着孩子,这些乱七八糟的植物动物都少接触!万一花粉过敏怎么办?万一狗毛过敏或者被传染上什么细菌怎么办?统统扔了!”
连雅颂捧着茶杯的手心都发颤,喃喃道:“可以给狗狗打疫苗,做检查的。茶杯它……没有脏东西……我每天在这间病房养胎,朋友只有一个,还不能时常过来!我……真的很孤单!留下它,陪陪我,好吗?”
她说到最后是无比乞求的语气,像是在等待江望的施舍。
她不明白,当初明媚开朗的连雅颂,今天怎么会卑微到这个地步。
看着她站在他面前求他,他心里到底多快活?
连雅颂不敢想。
久久的沉寂过后,江望才站了起来,低声道:“你想养也可以,得找个笼子锁好了。我认得这种狗,别看它就巴掌大,咬起人来凶狠的不行,千万不可以让它伤到你!”
连雅颂这才如卸重负,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江望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说道:“是我误会你和唐绍寒了。你这里,我可以道歉,甚至唐堇那里我也可以去谢罪,但是唐绍寒那里我不会道歉,也不会让你们继续有半分的亲昵!”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甘心的瞪了连雅颂一眼,低声道:“断了就是断了,他来看望病人,送什么不好非送玫瑰和百合?那能是安好心了?你别被人骗了!”
江望的一张嘴,又是狠毒又是诡辩。他总有那样的脸皮,把黑的说成白的,把自己的错说成别人的错。
连雅颂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认为江望处处有魅力,连带着他那张说话特别利索的嘴,都觉得满满的魅力。
“那你呢?你怎么过来了?”
一大早醒来没看到他,她以为他早就走了,万万没想到他还会折返回来!
江望动了一下手指,神色不自然道:“我不能来?”
连雅颂轻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小东西,道:“能来。只是,你说了,一周来一次。”
她的意思很明显,今天你过来了,这个周六你就别来了。
她从来没和江望说过自己的生日,而他也从来没问过,所以她不认为江望和唐绍寒一样,是来给自己庆祝生日的。
她懒得深思他到底想干嘛,也不想知道昨晚他到底什么意思,她对他……有些麻木了。
因为这样的麻木,才能冷静的看他发疯,才能冷静坦然的接受他的无理取闹。
江望已经不在意她的想法了,她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她不想再牵连自己的朋友了,所以选择尽量事事顺从,尽量不让他和唐家姐弟见面。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连雅颂,再忍忍,忍一百多天,等孩子出生,身体恢复,就可以和他做个了断了!
江望显然不那么认为。他回答她,说得理所当然:“我昨晚睡在这里的,早上去公司了,才发现有样东西落在你这里了,所以急忙赶回来了。然后……就这样了。你放心,我周六还会过来的!”
他说完抬腿就要走,连雅颂在他身后冷笑道:“你不是要找东西吗?不拿了再走?”
他那蹩脚的借口在她看来真是可笑,她就想让他尴尬一次。
江望的背影顿了顿,忽然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你知道……昨晚我什么喝醉了吗?”
连雅颂冷哼道:“因为酒喝多了啊!”
江望不在意她的冷漠,自顾自道:“因为……昨天召开了董事大会。结果,你知道的。”
他如今的功成名就,已经不屑于用具体语言来给连雅颂描述了。
只用“你知道的”这四个字,连雅颂就能想象出来太多画面。
衣香鬓影,纸醉金迷,钱权在手……他简直就是过去那个连奕。
“哦,恭喜。”她表情有些木然,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说什么了。
江望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吗?这两年来,我每做出一点小成就,我都希望能找到一个人,和我第一时间分享这份喜悦。而我这两年,总共也就两个大成就。一次是我送给你的‘风光大嫁’,一次就是昨晚……连雅颂,别给我装傻,也别跟其他蠢女人似的自轻自贱,你在我心里什么地位,非要我拿肉麻的话说出来吗?你自己就一点都看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