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荷一脸茫然,看着身边的迦鹿无所适从。只见她焦急万分,无辜道:“方才还见皇后娘娘在这里的,但是一转眼就不见人了!你摸摸,这被子还是热的!”
迦鹿闻言,也上前去摸了摸那被子。只是被子摸着是暖和的,但是迦鹿却是四下都找不到吟欢。迦鹿心中升起了无数的疑惑,今日元祥来宣旨,说是皇上解了吟欢的禁足,让她可以在后宫中肆意走动,但不许出宫去。只是宣旨的公公刚刚在门口等着,就是找不到皇后的人了!
这样忤逆皇上的圣旨是大不敬,若是吟欢不来接旨,只怕是要受到更加严厉的弹劾了!不足半月的时间,已然是有数人都去弹劾了吟欢!说吟欢是祸国殃民的妖孽,若是没有她,前线便是不会吃败仗!只是吟欢却是不曾辩驳,没有见到婉月公主她说什么都不肯去做这些无所谓的事情!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元祥左右在门口等着,只是如今夏日炎炎,刚出了太阳便是觉得十分刺眼,他手里正拿着一个拂尘随意拍打身上的灰尘,随后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道:“你们这些家伙,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宫殿,你们是来给皇上办差事的,怎的这么一会就顶不住太阳了?真是没用!”
那些小太监紧紧跟着元祥,被元祥这么训斥着也要说着好话,给好脸色看。只是他们刚刚站好了身子,便是见元祥手里的浮尘挡着太阳道:“哎呀,也是这么大的太阳,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看的见吗?若是再不出来,咱家可是要烤成肉干儿了!”
只见他将脖子上那蓝色绣着深紫色相思扣的领口拽开了些,好让空气进去。只是刚刚打开一个口,便是觉得更加炎热,实在是好难受!
“元祥公公今日倒是悠闲,才是太阳刚刚出来一会时间你便是来了,想必也是有要事来这里找本宫了?”吟欢一袭杏黄色的单薄衣衫出现在了那长长阶梯的顶端,迎着太阳看去,倒是如同是仙女一般,仙气逼人,哪里看的出是大臣们口中那祸国殃民的孽障,分明就是下来天下来挽救众生的榜样!
吟欢不曾着浓妆,不过是轻描淡写素颜一抹,那万千青丝不曾在身后成为一个端庄发髻,倒是随意用了一个粉红色的丝带将浓密黑发束在身后,在右耳朵边儿上的鬓角插着一朵洁白的梨花,清秀万分。
“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呢?可是让奴婢好找啊!”迦鹿听着门外有动静,便是带着灵荷找出来,看着她那瘦弱的身影站在长长阶梯的一端好不可怜!
迦鹿回眸看了一眼灵荷,灵荷即刻会晤,将手里的一件水青色的丝纱衣料披在她背后,温柔在胸前挽了一个结道:“皇后娘娘,晨起露重,若是要早些起身来就要多添些衣服的。要事冻坏了您可怎么是好?”
迦吟欢神色憔悴,那长长密密的睫毛刚刚闪动,便是将灵荷的手紧紧握住,笑着道:“有心了,本宫就是看着今日的朝霞好看,一时间贪看,竟然忘记了添衣服,还是你细心,总是提醒本宫。”
灵荷忽然被吟欢握着手心,心中猛然一跳,尴尬的表情忽然僵住,这才是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是母仪天下的贵人,奴婢可以伺候您,是奴婢修来的福气,皇后娘娘若是执意要谢谢奴婢,才是真的折煞奴婢了。奴婢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只是灵荷正要松手,却是吟欢莞尔一笑,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笑道:“你说什么客气话?你既然已经来了本宫的宫里,本宫便是不曾将你当做是外人,走吧,随着本宫接旨去。”
灵荷脸颊绯红,想要挣脱开来,却是刚刚松手,便是被吟欢攥在手里。想要辩驳,便是对上了吟欢的双眸澄澈,那抵抗的心,却是一时间都不曾有了。
吟欢笑着拉着她走到了元祥身边,只见元祥微笑着鞠躬道:“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东宫给娘娘报喜的,还请皇后娘娘即刻接旨吧?”
吟欢也不想耽搁,如今只要是有人可以让她即刻见到婉月,她即便是用了自己的姓名也是值得!只见她微微点头,温柔道:“既然公公已经来了,就宣旨吧,这么热的天气,本宫让你等了这么久,可不要晒坏了公公。”
“哎,皇后娘娘哪里的话?奴才可以服侍皇后娘娘是奴才的本分和福气,若是皇后娘娘愿意让奴才服侍,那更加是奴才的幸运了,等一会娘娘是应该的。”元祥恭敬有礼,朝着吟欢深深鞠躬。倒是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太监却是指手画脚,窃窃私语。
“皇后娘娘长得如此妖魅,怪不得大臣们都说她是宫里的孽障呢。自古红颜多祸水,还是让皇上离这样的女人远一些的好!否则一日皇上见到皇后娘娘,便是要深受邪魅之苦,何必呢?”一个小太监虽然也是弓着身朝着吟欢行礼,却是和身边的小太监相交甚欢。
“可不是嘛,女人长得美丽是好事,可以赏心悦目,但若是长得妖艳,却不是福气了。既然不是福气不要也罢,省的祸国殃民,可怜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这话说的虽然小声,但元祥却是听得清楚。只见元祥瞪了一眼身后的人,他们立刻便是收敛的话语,只是神色依旧是苍茫。
吟欢见状,微微一笑,也不曾言语其他。拉着灵荷跪下来,叩首道:“臣妾接旨,请公公宣旨。”
“是,奴才这就宣旨!”只见元祥微微点头,从身后两个小太监手里的盘子中接过来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卷轴打开便是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一片字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夏氏,禁足期限已满。为褒奖其反省期间日日为了太后抄写典籍经书,为我大擎国祈福祝愿,朕特下此诏书,允许其恢复皇后身份,亦可重获掌管后宫之权,即日起,不再禁足于东宫中,钦此!”元祥宣读完毕,便是伸手接着吟欢道:“皇后娘娘,这是皇上亲笔写的!可不是让旁人代笔为之,您大约可以看出来皇上是多么器重您了!”
“的确是这些时日皇上为了前朝的事情不曾来找您,但时刻都是惦记着您的。您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他们这些小家伙!”元祥说着便是用后腿踢了一脚那方才胡言乱语的太监。太监听后,也是巴结着吟欢说了好些好话。
但吟欢却不糊涂,何人说真话,何人说假话,何人的真话是为了害她,何人的假话是为了保护她,她都看的清楚,听得明白。
迦鹿紧紧跪在吟欢身边,见吟欢要起身来,先着灵荷一步将吟欢的手扶着。灵荷见状,只好是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右手道:“还是迦鹿姑姑服侍皇后娘娘时间久,最为妥当。”
迦鹿只是善意一笑,并未多加理会。但灵荷眼眸中却是微微一暗,似乎闪过异样光泽。
“公公不必太过于责备他们。这些话都不是他们想的,本宫不过也就是听听。只是日头太大了,几位公公还是在东宫里喝些绿豆汤来降降火气,然后吃些小点心再走吧。”吟欢一片好意,元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看看身后的几个小太监,虽然都是跃跃欲试,却也不甚好意思。
吟欢也不由他们分说,便是回眸道:“迦鹿,你带着他们下去准备些糕点吧。灵荷随着本宫前去装扮,一会去见见太后,给她老人家请安。”
“是!”分别是两声干脆利落的答应声,便是见两拨人分散开来,其中一拨人朝着偏殿去,另一拨人却是朝着正殿走去。
迦鹿带着元祥走到偏殿来不多时,那两个随着元祥的小太监便是讪笑着讨好迦鹿道:“姑姑,您跟着皇后娘娘的时间最久了,也许是说的上些许的话的。方才那些话不是我们兄弟二人要说,实在是我们糊涂了,听了些不该听的话。皇后娘娘如此仁慈,大约也不是如同传闻中一般,您可不要将我们那些混账话当真啊。”
迦鹿一边带着三个宫女倒茶水,另一边却是看着元祥在外边用茶,笑着道:“我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奴婢,怎可以代替皇后娘娘感知事情的好坏,并且做出论断呢?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想必她定是大人有大量的,方才皇后娘娘不是也说了不在乎吗?你们又何必再次来这里问我呢?”
迦鹿这边说着,转身便是朝着储物间走去,将里边箱子中放着的两块玉佩拿在手心中,见二人不曾注意,才是转身将那糕点摆在了盘子上。
二人见迦鹿不曾想要为他们说好话,便微微一笑,搓手恭维道:“迦鹿姑姑长得国色天香,大约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自古而言,美人儿之言是多半有力量的。迦鹿姑姑又是和皇后娘娘同从嬴国而来,定是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性的。还烦请姑姑行个方便,说些好话吧?”
迦鹿见二人鬼鬼祟祟,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吞吐不言。也学着他们尴尬道:“哎呀,这样的恭维话,可真的是不曾仔细听到呢。你们二人倒真的是会说话啊。”
只是迦鹿态度模糊,二人看不够。其中一个人见着迦鹿背过去身子准备东西,督促着身边一人小声道:“刚才皇上可是恢复了皇后娘娘的身份呢!你没听元公公说了吗,是皇上的朱砂笔写的,可不是让旁人代写!这样好的待遇,可足以见得皇上对于皇后娘娘的器重,我们方才说的那些混账话,若书皇后娘娘听进去了,实在是不好。”
这人说的话似乎是起了作用,身边那人虽然吞吐,手里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透出来半截,但不过是半截便是看的见那通透可爱的颜色,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