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实当今日迦鹿看见秋郡主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眼神实在是过于犀利,却看的出来是将所有的野心都掩盖在自己的温柔之下,让人找不到她有所企图的证据。迦鹿昔日在掷妃那里的时候,便是觉得七公主耐力非同常人,恐怕是有别的心思的。若不是为了要讨好掷妃娘娘欢心,她大可不必一直潜藏着野心。今日看来,多半她是想要在这里找到应该属于她的地位的,吟欢,你定要小心。”
迦鹿靠着吟欢的床榻,紧紧握着吟欢的手。手中的图纸便是她此时需要掩盖的东西,可若是不能恰当掩盖好,只怕之后的种种才是让她最为头疼的。
“你放心,若不是他人要害我,我也不会去害人。但若是他人想要害我,那么我夏吟欢必定会双倍、百倍还之!”吟欢反握着迦鹿的手,只见迦鹿难得皱着眉,眼中带着担忧的神色盯着吟欢。
“嗯,知道了。”迦鹿正要说什么,却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门口徘徊。既然吟欢不便让人发现什么,那么便要让她来掩盖。这段时间,恐怕她要在后宫中奔波一段时间了。
“皇后娘娘好像是醒了,奴才方才分明就看见迦鹿姑姑在皇后娘娘身边说话。若是奴才猜测的没错,娘娘是醒了不假。”一个太监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迦鹿却是身子一颤!
怎么又是一个太监?方才吟欢给她东西的时候,便是看见有一个小太监在窗户边上鬼鬼祟祟,如今又是听见了太监的声音,真是让她不去抓住宫中的那只“鬼”都难!
“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皇后娘娘醒了,朕一定重重有赏!”苍凛尘的脚步声很快,三步并作两部便是到了门口。
门推开,一股清新的薄荷香味便是扑鼻而来。只见此时房中的炭火正旺,迦鹿背对着苍凛尘蹲坐在吟欢的床榻边上,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还会有哽咽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苍凛尘抬眸轻轻一问,却是对上了迦鹿转身的泪眼。
迦鹿见是皇上来了,便苍茫转身,跪在地上,勉强憋住了想要哭出来的声音,对着苍凛尘道:“皇上是奴婢不对,奴婢不过是想念皇后娘娘了。娘娘今日滴水未进,奴婢正巧想要端些粥过来,可是娘娘就是张不开嘴巴。奴婢想着许是奴婢和娘娘说些话,娘娘就能醒过来,就试了试,不知道皇上龙驾到此,请皇上恕罪!”
苍凛尘只顾着吟欢,转身过去,却是见到了吟欢依旧是痴痴的望着天花板,就如同是丢了神一般。
他将手搓了搓,似乎想要将手暖和一下再放在吟欢的脸上。可当他的手指碰到吟欢的时候,还是一滞!
“皇后娘娘是不是一直都未曾醒来?”苍凛尘也未曾回眸对着那个太监,只是对迦鹿问道。
迦鹿抽噎着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嘟哝着说道:“是的,皇上。您走了以后,奴婢便是守着娘娘寸步不离,可娘娘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奴婢有些害怕。怕娘娘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若是皇上觉得此法不妥,那么迦鹿就此打住便是,请皇上恕罪!”
迦鹿说着还身子颤颤巍巍,朝着苍凛尘拜了几下。
苍凛尘皱眉叹气,原本听说吟欢醒了便想着要来看看,可来了之后才是见到只不过是迦鹿自己自言自语罢了。
“定是朕有些累了,太期盼吟欢能够醒过来,反而倒是让自己个失望了。”苍凛尘抬手,示意迦鹿起身。
迦鹿颤颤巍巍把扶着床榻边上才是站稳了身子,眼神朝着苍凛尘身后的那个人看了一眼。这个人面容白皙,脸面有些生疏,但是又似乎在哪里见过。迦鹿一直都是守在吟欢身边,好些人都不是熟悉,若是要调查只需要招来安德问问便知道了。
那太监显然没有想到吟欢竟然没有醒过来,正在哆嗦着身子,害怕苍凛尘会责罚。
谁料苍凛尘只是在吟欢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起来身子才对身后的太监说道:“以后不要以讹传讹,朕不喜欢空穴来风。去安德那里领板子去吧。”
苍凛尘话音一落,便是见那个太监膝盖一软跪在了苍凛尘脚下:“皇上恕罪,奴才也是想要让皇后娘娘早些好起来,所以有些心急,请皇上恕罪!”
迦鹿眼神在苍凛尘和太监脸上扫视了一下,见苍凛尘也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意思,便接上了话茬子道:“你还不快谢谢皇上不杀之恩!若不是皇上心中念着娘娘,只怕是你现在早就是一具死尸了!欺君之罪,只不过赏赐你些许皮肉之苦,你还是赶紧去找安公公领罚去吧。”
太监的表情有些不情愿,但似乎没有更多的怨头,见苍凛尘也未曾发话,才是拜了拜苍凛尘慢慢推出了房间。
“迦鹿你好生照看着皇后,若是皇后醒了,记得要来通知朕,朕恐怕也要几日不能来了。”苍凛尘有些不放心叮嘱了迦鹿几句,这才是带着元祥消失在了东宫中。
苍凛尘前脚刚刚走,便是听见了外头传来的叫喊声。这是方才那个太监的声音!
迦鹿将吟欢的被角掖好,害怕再次出纰漏。只是恭敬拜了拜吟欢便是出了门。
“桃花,你好好在这里看着娘娘,若是娘娘想要喝水什么的,你定要及时去。千万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娘娘,我去给娘娘取些吃的过来。记住了,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娘娘!”
迦鹿再三叮嘱,才是绕着后边离开了桃花的视线。
从走廊边上转过来便是看见了安德正在守着那个太监,小卓子和另外一个太监正在动手责罚这个太监,看的出来,他屁股上由于冬天寒冷,渗出来的血液都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那红色的冰层不时的被打碎,然后再次结成冰。
迦鹿远远看着,并未靠近。安德正在饮茶数数儿,却是见到了迦鹿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便赶忙放下了茶,绕开了视线。
迦鹿远远看见安德朝着小卓子比划了一下,便是转身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安德见迦鹿从袖子中拿出来一个红色精心编织的红色同心结。这个同心结的模样很是精巧,却是不像是东宫中女子的手艺。安德想来想却也是想不出来它的主人是谁,便问了迦鹿。
迦鹿叹了叹气,下巴一扬,便是将安德的眼神,定位到了那个正在受到惩罚的男子身上。
“光明?”安德诧异,眼神看了看这个精致幼小的同心结,又看了看正在嚎叫的光明,淡淡道:“这个光明一个太监,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东西呢?这多半是一个女子的手艺啊!”
迦鹿也是点点头,将同心结好好收在了袖子中,才是将安德拉到角落里,消失在了光明可以看到的任何一个角落视线中说道:“一个太监身上,竟然有这么精致的小玩意,是不是太过于奇怪了?”
安德似乎有些警觉,眼神询问般的盯上了迦鹿的眼:“你的意思是?”
“这还用问吗?若是我猜测的没有错,只怕是这个叫做光明的人有些猫腻。在东宫中的人,多半都是有着能让我看的清楚的手艺,但是这个小玩意,显然都不是我们的人做的。今日皇后娘娘分明就没有醒过来,却是听见了他带着皇上来这里探望皇后娘娘,若不是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皇后娘娘,难道他还有通天的神目不成?”
安德眉头一皱,心中却是有所不明白。光明这个人平日里总是安静的很,怎么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呢?
“你说的倒是不假,当时光明来找咱家领板子也是让咱家一惊,他这个人虽然平日里总是寡言少语,却是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不会出错子,今日竟然错了,还是欺君大罪。咱家只是以为他犯了糊涂,担心娘娘,倒是这么仔细一想,也是他有些问题。”安德盯着正在大汗淋漓的光明,心中想到了前些时候见到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安德正要去找吟欢,却是见他鬼鬼祟祟在东宫的门口前,说是掉了什么东西在捡东西。安德当时没有注意,但却后来一想,他平日都是在后院里打扫的,怎么会在前院里出现呢?竟然还丢了东西!
“这个小子,果然有些问题。”安德仔细盯着他的腰,却是见他的腰上多了一个红色的绸子带子。
擎国宫中规定,宫中的太监按照惯例都是不可以佩戴明黄色的东西的。尤其是上边赏赐的饰物。若是想要佩戴,定要是等级达到了一宫的长官才可以。以此来区分等级尊卑,也作为鼓励太监们的政策。
可一般而言就是在太监的腰间也要佩戴着的是灰色的腰带,可光明这么内敛的人,竟然会用红色的带子来作为腰带?
迦鹿在安德耳边浅浅说了几句,便是离开。
安德也装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角落里。不一会,便是见安德又重新沏了一壶茶,坐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光明此时正在挨着板子,见到安德到来,眼睛一红,紧紧盯着他。
安德将手中的茶杯倒满,握在了掌心中,才是觉得掌心中微微一暖,方才的冷意全部都不见了。安德将茶叶从嘴里吐出,啐在了地上。抬眸对上了光明的眼,安慰道:“光明啊,你也不要怪罪咱家,咱家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这一面的,是平日里交好的几个伴儿,另一面的又是皇上的命令,咱家若是不听也不行啊。你就忍耐一下,咱家已经命令人给你将房子烧暖了,一会你回去了也好休息。”
安德说吧,叹气轻轻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