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欢听着好似幻听了一般,她不过失踪一个多月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宫里居然多了个湘妃,而且还和她张着相似的面容。
她隔着面纱摸着脸上的伤痕,心中猛地的刺痛,她现在这张脸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的明艳动人了。
他还记得礼部尚书的话,他说,苍凛尘和湘妃相处的很融洽。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知道了。”夏吟欢突然有些沮丧,她的计划,都被突然出现的一个湘妃给打乱了。
说着她便转身要走,刚迈开步子便被身后的夜行欢抓住了双手,紧张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现在的心绪很乱,如同一团线团散乱开来,交织在一起找不出头绪来。
她原本想着将她的事情全部告诉夜行欢,然后再找个恰当的机会告诉苍凛尘,然而这期间她可以好好的在廉王府养伤。
可是,他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子,除了她以外的女子,要她怎么平静下来,曾经的誓言还没能开花结果,就已经被风吹散了去。
他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生死相依,他曾满心期待的对她说过,等天下大定要和她再有一个孩子,他曾经为了她甘愿放弃皇位甘愿和她浪迹天眼。
然而如今,果真物是人非,她曾以为苍凛尘他是不同的,他的心坚定不移,让她充满了安全感,然而她还是错了,爱情薄如蝉翼根本禁不住风雨的洗礼。
“等等。”夜行欢不愿松开她的手,她好不容易才回来,怎能让她离去,连忙解释道:“陛下真的很思念娘娘的,前段时间整日酣酒无度,荒废政务,每天在东宫里日思夜念。”
想到苍凛尘前些日子颓废的样子,夜行欢都为他心疼,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对夏吟欢的感情,所有人都明白,没了夏吟欢他可能会一蹶不振。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想出了个能让陛下以解相思之情的办法来,陛下这才开始每日上朝,但是据我所知对娘娘的思念丝毫不减。”夜行欢愧疚的快要死掉了,夏吟欢能回来让他高兴也使得他忧愁。
偏偏是这个时候,若是她能早上那么几天也不至于会多个湘妃,可是她偏偏这个时候才回来。
“不用说了,我懂的。”夏吟欢并不是在生夜行欢的气,一切都在苍凛尘,夜行欢能强行让苍凛尘封妃么?能强行让苍凛尘和那湘妃在一起么,能强行让苍凛尘和湘妃相处融洽么?
不能!
所以,不管夜行欢做了什么,下决断的是苍凛尘,这和夜行欢没有关系,他愿意做的事谁也阻挡不了,他不愿意的事谁也勉强不了。
“你在怪陛下?”夜行欢一眼便能看清她眸中的不悦,猜测着她的心思说道:“不必在乎湘妃的,只要你回宫,陛下自然会将她逐出宫门的。”
夜行欢很清楚夏吟欢在苍凛尘心中是不可替代的,只要有夏吟欢就算失去江山他也不会在乎,那湘妃归于她从前的生活,皆大欢喜不是吗?
“呵……”夏吟欢冷笑出声,突然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正视着夜行欢,嘴角是自嘲的意味:“你说,我如今和湘妃能比么?”
夜行欢跟着她的动作木然愣住了,她的左脸上的伤痕是胭脂色,在白皙的肌肤上凸显的分外明显,就如同是谁拿着匕首划上了一道一般,让人不忍去看。
“怎么会这样?”夜行欢愕然,他一直奇怪为什么夏吟欢会戴着面纱,想来或许是不想旁人识破她的身份,怎么也没料到居然脸上会有一道疤痕,他紧张的抬手就要抚摸她的脸,却被夏吟欢退后了半步躲开来:“是谁伤了你?”
在战场上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事情,小伤小痛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伤在脸上破相不会太多。况且,她,还是个女子。
“我掉下山崖的时候河水里的石子划破了脸而已。”一个‘而已’夏吟欢说的轻松,却不难看出眸中的无奈,她能怎样,醒来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除了认命还能怪谁?
夜行欢的神情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早就料到如果夜行欢知晓定然会吃惊。
“什么?”夜行欢垂下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瞧着她看似轻松的样子,心里猛地一疼,她那脸上的伤痕仿若是在自己的心房之上,刺痛感袭来,他只能握紧拳头去发泄。
心早已颤抖,在看到她脸上伤疤的霎那,夜行欢條然明白了她为何不直接去皇宫而跟着他到了廉王府,因为她不想苍凛尘看到她如今这个样子罢了。
“所以,有湘妃在宫里不是很好吗,有她陪着苍凛尘,恐怕她也不需要我了吧?”她虽然还是夏吟欢,回去依然是皇后,但是却是个丑后。她生气的是,苍凛尘花言巧语,说什么只钟情于她一人,而却在她失踪的一个多月里便封了另一个女人为妃。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也就是如此了,如果不是因为下落不明,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苍凛尘的真心居然这么的不值钱!
“不是的。”夜行欢慌忙解释,他的心有一瞬的动摇,想着夏吟欢不回皇宫他就有机会,但很快就将自己的贪婪给压制下来:“陛下真的很想念你,不管你容貌似旧与否,我想陛下一定最喜欢的是你,我相信陛下。”
苍凛尘对夏吟欢的思念他看在眼里,正因为看不下去,正因为怕他因为思念而沉沦,所以才会将秋月犹送进宫中,苍凛尘对夏吟欢的爱,世人皆知。
“别说了,我想静一静。”夏吟欢如今脑子里很混乱,如同搅和开了一锅浆糊,原本打算让夜行欢去告诉苍凛尘让他有思想准备再入宫的,可惜现在,他有了湘妃,还会对她像从前那么好么?
如果,她还是原本的模样,如果她依旧在宫中,她不介意多个嫔妃,因为她有自傲的资本有自信的心,不怕旁人将他抢走,可是她现在有什么呢?
夜行欢无力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往院里走去,想要追上去,脚步却如同灌了铅一般,难以移动寸步,只好吩咐侍女跟着她,给她安排一处厢房。
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夜行欢觉得好像是一场梦。
夏吟欢回来了,在下落不明后一个多月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受了伤,偏偏恰好封了湘妃,夏吟欢心里怎么想夜行欢很清楚,可是要如何去安慰他,他真的没有头绪。
苍凛尘会不会喜欢湘妃,夜行欢想在有夏吟欢的情况下断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夏吟欢面目全非,她也还是夏吟欢,苍凛尘最爱的夏吟欢。
看着夏吟欢的身影在院中没了影子,他这才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这时候安排去侍奉夏吟欢的奴婢又返回来对夜行欢福了福身说道:“王爷,那姑娘说不然人服侍,自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房中。”
“知道了。”夜行欢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当下又吩咐道:“准备马车,本王得去宫中一遭。”
苍凛尘怎么想,也只有苍凛尘才会知道,他有必要去打听一二,想必解开了夏吟欢的心结,她定然就愿意回宫了。
宫中依旧冷冷清清,虽然多了一个湘妃也没什么改变,苍凛尘依旧每日宿在东宫之中,长寿宫一直空了下来。虽然礼部尚书扬言说湘妃和苍凛尘相处融洽,可是夜行欢到的时候,苍凛尘正在御书房处理奏折,不见湘妃在旁伺候笔墨。
他走进殿中行了行礼,苍凛尘并未抬眼看他一眼,依旧专心致志的翻阅着手中的奏折,懒懒的出口问道:“怎么了,这时候来找朕?”
“臣来看看陛下。”夜行欢眉头始终未松开,心里搁着夏吟欢的事,面上心事重重的模样。
“听说你今早出京城一趟,到了城门口又回来了?”苍凛尘这是听旁的大臣说起的,本来他重用夜行欢,夜行欢早朝中虽然是受百官器重尊敬,但暗地里可有许多官僚看他不顺眼。
很多时候,总会有那两个多嘴的人在他耳边说起夜行欢的不好来。
“陛下原来知道啊。”夜行欢心里一惊,转瞬又恢复了常态,还好他没走,恐怕走了苍凛尘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想来夏吟欢戴了面纱,就算多事之人也不会想到他在城门口遇到了夏吟欢并带会了廉王府。
“你啊,听说患了病不上早朝,却又瞒着朕出京城,做事小心点别落把柄在旁人手上。”苍凛尘抬眼瞟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不好,也没在意。他也不会去想夜行欢瞒着他出宫去做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夜行欢他再清楚不过了,恐怕意图是去找夏吟欢。
合上了奏折,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又继续问道:“都出了京城了,为何又回来,还来了宫中?”
他奇怪的是这一点,夜行欢去找夏吟欢,到了京城城门口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来宫中找他恐怕是有要事须商谈。
“没,没什么。”夜行欢舒了一口气,他这么问就一定不知晓他带了个女子归府中,也不打算和盘托出,反而打起了马虎眼道:“听礼部尚书大人说起您和湘妃的事,臣是来请罪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夏吟欢已经归来,他也不打算再将湘妃留在宫里了,留着湘妃那是对夏吟欢变向的伤害。
“哦?”苍凛尘嘴角半笑打量着夜行欢,见他低着头面色苍白的样,确实好像是有所隐瞒,紧接着便追问道:“你有什么罪,且说来听听。”
“陛下,其实湘妃是臣刻意送进宫来的,目的是想让陛下缓解相思之情。”夜行欢说出口,反倒是轻松了,他不怕自己受罚,也不怕苍凛尘怪罪自己。
只要能让夏吟欢好受一点,他做什么都愿意,就算苍凛尘勃然大怒要将他关押天牢,他也在所不惜,是他种下的因他就得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