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苍凛尘如此气盛,屋子里大大小小跪下了一地的人。吟欢正要起身,却是被苍凛尘按住,柔声道:“你好生坐着,不用行大礼,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这般大胆,在皇后无法料理后宫之日,给朕和皇家蒙羞至此!”
吟欢温柔点头,随即颔首望着地上跪着的人们。细细看来,此时每位妃子都是低头,从上边只看得见华丽冰冷的珠翠,却是看不见众人的样貌。太后倏然抓着吟欢的手摇摇头,随即对肖淑妃安慰道:“这些日子也是为难了你了,料理后宫本就不易。但皇上是明君,自然会秉公处理,你只管说你知道的便是。”
“是。”肖淑妃点头,却是只见肖淑妃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道:“进来吧,太后娘娘都已经发令了,你难道是要抗旨不尊吗?”
肖淑妃方才说完,便是见从门口进来一个男子,男子看起来有些瘦弱,但身子骨倒是极好,虽然年过四十,但走路也算的上是端正。
只见那人进门道:“草民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与诸位小主,愿大家福与天齐!”
只见那人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虽然瘦弱,但说话却是句句字正腔圆,底气十足。
洛嫔仔细看了一番,也看不出来什么门道,便是问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是何人?”
那男子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只见这个问话的女子长得美艳,皮肤白皙,身上穿着一身名贵的蜀锦,虽然不曾用过多的首饰装扮自己,可那些戴着的首饰却是十分珍贵。想来定是一个富贵之人,便是慌张叩头道:“回小主的话,草民是江南人士,原本是在江南做布料生意的,的确不是本地人。”
洛嫔这才点头,暗自道:“原来是江南人,怪不得有些外地的口音,但这口音也不算是十分重,若不仔细听也分辨不出来。想必你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吧?”
“是的,草民在京中住过一段时间,有一段时间在京中做过生意,故而口音不浓。”那男子朝着洛嫔叩头之后便是转过来身子给肖淑妃叩首道:“淑妃娘娘,请指教。”
肖淑妃见这人还算是老实,再是看看苍凛尘和太后的样子,只见太后和苍凛尘均是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人,她知道这回苍凛尘算是真的生气了。肖淑妃不动声色收回来目光,这才是只是眼前的人沉声道:“本宫叫你来,你自然是知道为何。这件事有关后宫中的名声威望,你一定要好好说话,若是有一句不尽不实,本宫和皇上定不会放过你的!”
“草民知道。”那人叩首,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身对着洛嫔对过的秀嫔叩首道:“小姐别来无恙,一别数年,草民不知道小姐已经成了皇妃,在后宫中荣宠绝代。”
秀嫔身子一僵,侧着脸看着这跪在地上的人,却是有些印象不清晰了。
苍凛尘见那人任何秀嫔,便是抬手问道:“你认识秀嫔?”
只见那人道:“是,草民姓赵,因为对女工还算的上是有两手,别人便是叫草民赵巧手。草民往年曾经在秀嫔娘娘的娘家做过裁缝,也曾经教过她些许女红,故而识得秀嫔娘娘。”
苍凛尘闻言点头,对着秀嫔投去的眼角带着质疑和询问,但却是不明白这人为何会与秀嫔相识,又是为何会来这里呢?若是说秀嫔是那个秽乱后宫的人,他是断断不会相信的。不一个多月之前,秀嫔刚刚小产,虽然众人皆说小产伤身,但秀嫔身子好的快,不过半个月便是又可以在人前出入了。
苍凛尘的确是有些好奇,但想着秀嫔若是孩子没有了之后伤心已过,可以好好珍惜自己,那便是如此也好。
只见吟欢微微抬眸,仔细盯着地上的那男子。男子神色从容,丝毫没有畏惧,只是对苍凛尘和众位妃子说话时候,有些颤颤巍巍,看来他的确是和秀嫔相识的。
“本宫且问你,你既然是秀嫔娘娘的旧相识,又怎会来后宫中呢?”珍贵妃已经按捺不住,这人和众人皆是不认识,唯独和秀嫔是旧相识,难道肖淑妃所说的人是指她吗?可珍贵妃也是不敢相信的,毕竟秀嫔一直是宠冠后宫,哪里来的时间去找野男人呢?再说了,皇上恨不得日日留宿在碧泉轩,怎的就不能满足她了呢?她不必去找男人才是。
那赵巧手朝着珍贵妃一拜,唯唯诺诺道:“回小主,小姐小的时候和一个男子很是相爱,是有过婚约的,但后来两人因为阴差阳错,失去了相守之机会。幸而草民知道故人已经在宫里了便是来看望,当时草民在宫门口怎样都进不来,若不是淑妃娘娘加以援手,草民是万万进不来的。”
“那你只是为了要见那故人一面?只是这后宫中是不会有男子的,除了皇上之外,一个男人都是没有,你所说的故人又是指何人呢?难道是守着宫门的侍卫不成?”珍贵妃还是想不明白,若是他要找一个侍卫大可以在皇城之外找啊,怎么就是非要进宫不可呢?
只是见赵巧手又是规规矩矩一个叩头,才是回话:“小主明鉴,若是草民要找一个侍卫,大可以在城中托人找,但那人不是侍卫,故而只能在宫里找到。草民只以为是找到了小姐的故人,可以一解小姐的相思之苦。只是却被淑妃娘娘咒骂一顿,说草民是在玷污天家声誉,让草民不要张扬。后来草民才是直到小姐已经是宫妃,如今再次见到小姐,草民也十分开心。”
“原来是一个报恩的主儿,只是这个忠仆也太过于呆呆木木,竟然不知道后宫中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是不可以和别的男子沾染的。”珍贵妃腹语几句,也便不再询问,朝着秀嫔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
秀嫔则是紧紧皱眉,她怎会知道那赵巧手会再次出现在宫里呢?她已然不是小时候的模样,就连名字都是换了的,怎的他还能识得她?她定不能让这人坏了她的荣华富贵!
秀嫔豁然起身,朝着那人踢了一脚,随后焦急道:“你胡说什么?本宫并不认识你,本宫的父亲是京城边儿上的小贩,早在很久之前就是死去了。原本就是家境贫寒,又怎会有钱去请别人来教本宫女红呢?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诬陷本宫?”
秀嫔激动万分,那一脚沉重在赵巧手的腿上踢了去。赵巧手却是不明白为何秀嫔不去认他,生怕是秀嫔已经得了荣华富贵便是忘记了他的好呢,便是慌张叩头道:“秀嫔娘娘息怒,您难道已经忘记了草民吗?草民还依稀记得,幼时您十分可爱顽皮,您有一次出门去玩耍,不小心磕破了腿,在您的右腿上留下了一块疤痕。大夫说疤痕烂的深,只怕是不会好了。所以那疤痕现在定是还留在娘娘的右腿上,草民是真的不敢胡说啊!”
洛嫔听闻却是不免遮着袖子心中笑道:“这人十分憨厚老实,但是却在众人面前说秀嫔的身子,她的身子是只有皇上才能碰的。如今他虽然证明了他和秀嫔相识,只怕是连苍凛尘都是得罪了呢。这进的来皇宫,只怕是难以活着出去了吧?”
秀嫔见他说的仔细,也是慌了神,幼时之事已然是没有了源头,怎的他还能记得这样仔细?若是被苍凛尘当做是认真的事情,那她岂不是要失去所有得到的荣华,还要被处死?
只见秀嫔跪在地上,朝着苍凛尘这里叩首道:“皇上明鉴啊,臣妾的确是不认识这个人。谁知道他是从何处知道了臣妾身子上有那疤痕,但臣妾是的的确确不认识他!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见秀嫔跪下,太后却是示意众妃嫔起身来,众人都是起身该坐坐,该站站,一时间房中跪着的,便是只有那赵巧手和秀嫔二人,还有在苍凛尘脚边的光明了。
“你……”苍凛尘抬起一只手来,用手指指着秀嫔,还未曾说话,却是见光明碍事,甩甩手示意光明起身来。
却是听闻肖淑妃阻止道:“皇上可是万万不能让那贼人起身来,他虽然看着是一个太监,但皇上可是知道的,他是秀嫔宫里的人,尤其对于秀嫔衷心的很。若是不细细审查他又怎么会知道秀嫔的事情呢?”
苍凛尘听完,便也叹气,看着这跪在身前的人,冷眼道:“罢了,那就跪着吧,省的一会又要下跪了。”
苍凛尘说罢,也不去看跪着的秀嫔,却是问肖淑妃道:“这件事是你所调查的,你所说的人大概就是在这宫里的人。你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朕会让人去彻查,定是不会让任何人受委屈,也不会委屈了任何人!”
“是。”
肖淑妃诚惶诚恐,她知道若是今日的事情能将秀嫔解决了是再好不过。但若是秀嫔今日被她指证了也未曾受到大刑,只怕她和秀嫔的梁子也算的上是结下了!
只见淑妃叹气,朝着苍凛尘抬眸道:“臣妾当时是一个人在宫里转悠,看到有人在宫门口大喊大叫,便是问了几句。听他说他与一个叫做妙芳的女子相识,而且还和宫里的光明认识,臣妾便是一时好奇,多问了几句。谁知道后来臣妾竟然发现秀嫔在未曾侍奉皇上的时候,曾经也叫做妙芳,只是后来被虞贵太妃赐了一个名字,才叫做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