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我带你离开这里。”
白君灼转头一看,见是申无介,对他道:“你来的正巧,我正要找你呢。”
“怎么?”申无介凑过来问她:“你被子溯冷落了这么久,终于想到我的好处了?”
他凑的太近,就开碰到白君灼的脸了,白君灼一巴掌拍了上去,对他道:“好好说话!”
申无介无奈分开一点点距离,目光又投到她鼓鼓的肚子上,道:“跟我走吧,子溯这么对待你一定是不爱你了。我们一起离开长安,找个世外桃源安定下来。等你的孩子出生之后我就掐死他,你再给我生咱们两的孩子。”
白君灼抬脚踹了他一下:“掐死你才对!你敢动我的孩子试试!”
申无介拍拍被踹的地方,无奈道:“我就想想。”
“想也不行!”
“好好,不行,那就咱们一起养活他,”申无介认真道:“我绝对会把他当亲生的一样看待的。”
白君灼蹙眉道:“滚边去!我可没打算离开子溯!”
申无介叹了口气:“可是子溯他都对你如此了……”
“我故意的。”
“什么?”申无介吓了一跳:“你说什么?是你故意挑出争端与子溯闹翻的?”
白君灼点点头:“没错。”
“为什么啊?”申无介不解问道,旋即又立即反应过来,腆着脸凑上去:“一定是你厌倦了子溯,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像要离开他对不对?”
白君灼翻了一个白眼:“不对,我跟他好的很。”
申无介看了看周围:“你这个样子还叫好得很?”
白君灼懒得再跟他说话,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先坐下,今天是陆抗和红音将军的大喜之日,子溯不在,府中某些人定会趁着这个好机会来对付我。”
“谁又要对付你啊?那个伏什么的,不是已经被你给弄死了吗?”申无介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你真是比子溯还多灾多难啊,你肯定是上辈子坏事做绝了,谁都想害你一害。”
白君灼没理他,他乖乖走过去坐下,不一会儿杏子便拿着药壶回来了,一见房间里多了个陌生男子,大叫一声冲上去,护在白君灼身前问道:“你又是谁?”
白君灼拉开杏子,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药壶递给申无介看:“无介,你觉得这个药壶的材质有没有问题?”
申无介接过,仔细检查一番,又伸手拔出白君灼头上的银簪,在药壶的表面划了一下,点头道:“有问题,这药壶是融了水银融成的,用它煎药的话水渗出来,喝这药壶煎的药便会中毒。”
杏子恍然大悟道:“难怪小姐换了药壶煎药之后身体便好起来了,原来是这个的问题!这王府太可怕了,真是防不胜防!”
“我猜的果然没错。”白君灼轻笑着接过药壶,将它摆在桌子上:“只是想害我也没那么容易。估计今晚,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申无介支着下巴问道:“什么好戏?我能留下来看吗?”
白君灼点头:“不过前提是,你现在就去跟着子溯一起,在适当的时候把他带回来。”
申无介蹙眉:“子溯今天要去陆抗的婚宴,那么多人,我会暴露的!”
“你不是会易容吗?”白君灼挑眉问道。
申无介挠了挠头:“也对。”
“还有,你会做暗器,那么也会做机关了?”
申无介含笑点头:“会。”
“那你再帮我一个忙,”白君灼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顶,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申无介不解:“要我做什么?”
白君灼细细布置了一番,申无介一听,含笑道:“那好,你等着吧。”
申无介弄了一下午,感觉差不多了才离开此处。杏子一脸茫然地问白君灼道:“小姐,你干嘛要把房间布置成这样啊?有人今天要害你吗?”
白君灼微微笑着,似乎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那人也知,就算近日王爷冷落我,可对我的安全仍旧很是在意。今日难得王爷不在,而且要到很晚很晚才回来。那人若是想除掉我,只有在今晚。”
杏子想了一下,皱眉道:“就算王爷不在,一定也派了好多暗卫守着小姐,那人若是府中的人,难道会不知道这一点,冒险过来嘛?”
“若是王爷身边的人,他会有办法调开所有的暗卫的。”
杏子突然睁大眼睛道:“难道真的是居安?”
白君灼含笑问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是她吗?怎么现在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杏子回道:“居安这个人的确油嘴滑舌,又喜欢粘着王爷,但奴婢一直觉得她人心不坏,还是向着小姐的。她先前来这里,奴婢还以为她是来看小姐笑话,可被奴婢冷脸相待之后还是天天往这边跑,奴婢就有点觉得,是小姐误会她了。”
“居安有点小聪明,可却没有借他人之手害我的心机,这人不是她。”
“不是她?”杏子很是苦恼地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害怕地问道:“难,难道是……莫鹰?”
白君灼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天色便暗了下来。二人用过晚饭之后,白君灼便让杏子熄了灯。
今夜无月,白君灼的院子又没有其他人在,一片乌漆墨黑,寂静无声。不过半个时辰,房间之内便传来极浅极浅的呼吸声,主仆二人似乎已经进入梦乡。
突然间,死寂之中一声轰然巨响,房间里陡然亮起灯光,主仆二人好好站在床边,看着房间正中央被铁笼子罩住的人。
杏子柳眉微蹙,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道:“怎么会是你?”
而白君灼却嘴角轻勾,道:“果然是你,思危。”
思危眼睛闪了一下,笑道:“王妃这么说,难道早知道我要加害于你?”
白君灼微笑道:“说早也不早,若是在伏云月死了之后我便觉察到你的心思,便不会喝你给我的安胎药,使自己的身体继续恶化下去。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察觉的也算及时,才能保我与我腹中胎儿无恙。”
思危上前挣了挣笼子,动不得它分毫。杏子掐着腰对她道:“你放弃吧,这个铁笼子可是用上等的玄铁打造成的,别说你赤手空拳,就算拿锋利的刀剑也弄不开的!”
思危听杏子这么说,真的放开手不再碰那个笼子。而后看向白君灼问道:“王妃又是怎么知道,害你的人是我的呢?”
白君灼反问道:“你有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马脚,要我一一说明吗?”
思危静静地看着她,点头道:“愿闻其详。”
白君灼道:“首先,那日在背后袭击我的人力气极大,逃跑之后连王府的侍卫都没有追上她。而伏云月娇生惯养,体格纤细,怎么可能会是她?还有,若是她想要害我,必然会派她的手下过来。自己动手,还穿着让别人一看就能认出她来的衣服,失败之后还把人带到她自己的院子,她再蠢也不会如此打自己的脸吧?”
思危笑了笑:“原以为王妃真的是犹如白莲花一般的纯净善良,没想到也会存有坏心,借力打力害死她人。”
杏子眉头一皱,指着思危道:“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就是菩萨心肠,才没有什么借力打力的,我家小姐没有害死过任何人,那些人都跟你一样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思危看了她一眼,好笑地问道:“那么为何王妃知道伏王妃不是真凶,还是任由王爷设计害死了她?”
“那日我的确是气急攻心,没有想太多,真的以为伏云月是凶手。”白君灼解释道:“而且我与王爷谋划的计策只是给伏云月一个‘不敬’的罪名,将她休掉,赶出王府。却没想到她居然存着谋害皇嗣的心思,才会被陛下赐死。”
思危似乎不太信她的话,悠然靠在笼子边上,继续问道:“就算你知道害你的不是伏云月,有怎么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我发现伏云月的手因为用错了药而溃烂了,她的药是从府中药房拿的,这药房由我管着,我只允许居安,杏子和你三人进入,给伏云月抓药的不是我,便是你们三个中的某一人。我想原先你给伏云月下药只是为了使她更恨我,没想到她的腐烂正好帮你掩饰了手上被我咬的伤。”白君灼继续道:“除此之外,伏云月刚来府上的时候,为了讨好我送了我一根簪子,后经专业人士检查,说那根玉簪所用的玉石是‘被诅咒的玉石’。我原本以为是伏云月去玉市买了送给我,想要害死我。可伏云月放狗咬我,也不愿意承认这玉簪是她送来害我的,我便觉得某些地方不对,想着会不会她送我的玉簪真的是无害的,是我身边的人换走了玉簪?能进我房间随身伺候我的只有居安,杏子,黄嬷嬷和你。杏子绝对不可能害我,黄嬷嬷每次进来只拿我的床单被子脏衣服出去,而且她来的时候都是与你们一起的,从未单独来过,也不会是她。所以只可能是你和居安。”
思危听着,半晌后笑道:“你之前不是怀疑居安的,怎么又怀疑到我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