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水翎羽略微回想一下便明白了,白君灼刚才将某种药粉洒在自己的手心,又故作亲昵地去握了史曹夫人的手,史曹夫人用那只手拿了点心,便中毒了。
她心中暗暗惊叹,这毒下的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史曹夫人怀疑是吃东西导致的中毒,也不会想到检查自己的手。
史曹夫人又张嘴说话,说了半天发出的还是那种刺耳的令人难受的声音。那股恶臭飘散开来,金部夫人和伏明月虽觉得难闻但却不好意思捂住鼻子,只有水翎羽厌恶地皱起眉头,捏着鼻子道:“你是不是吃屎了啊?臭死了快闭上嘴!”
史曹夫人脸憋得通红,指着水翎羽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水翎羽面带笑容,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样道:“哦,你说你不是史曹夫人是屎槽夫人啊?那就难怪了。”
史曹夫人气的不轻,掐着腰骂水翎羽。这时连邻桌的客人都闻道了这股臭味,台上的戏子见底下发生了大事,怕牵连到他们,全都停了下来退避到后。台去。
史曹夫人又羞又气,都快哭出来了。伏云月忍着恶臭起身安慰她道:“姐姐,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赶紧出去看看大夫?”
史曹夫人含泪点头,伏云月便扶着她要出去。刚走一步,水翎羽突然站起来害怕地退离她们,指着她们道:“史曹夫人,你一定是染上狗瘟了!”
“狗瘟?”周围众人一听,连忙让开一条路,害怕地看着史曹夫人。还有好心人对伏云月道:“伏小姐,你快别靠她那么近,小心把狗瘟传染给你!”
那金部夫人指着水翎羽道:“你妖言惑众!她才没有得狗瘟!”
“哦?那她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啊?”水翎羽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直直看着史曹夫人道:“大家刚才都听见你说九王妃踢了你,九王妃好端端的踢你做什么?一定是一只杂毛狗蹭了你。而且那只杂毛狗有狗瘟,还把狗瘟传染给了你。”
一大部分人立即退避三舍,也有人怀疑道:“我见过狗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水翎羽解释道:“这是特殊的狗瘟,得了这种狗瘟的狗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想在人群中找一个最老最丑的人把病传染给她,传染了之后那只病狗就转世投胎去了。不信你们看,刚才蹭了史曹夫人的狗已经不见了吧?”
这话说的太玄乎,没几个人相信她。
水翎羽满不在乎,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是我吓唬你,你这病肯定治不好,不信你出去找个大夫看看。”
史曹夫人气的直喘粗气,抬手就要冲过来扯水翎羽头发,水翎羽捏着鼻子撒开腿就跑,边跑边道:“你别过来!别把狗瘟传染给我!”
其他人虽然不太相信水翎羽刚才说的话,但是史曹夫人的却得了怪病,真的会传染也不一定。他们也没心思继续看戏了,三三两两的都离开了戏楼。
不一会儿整个戏楼只剩伏云月、金部夫人、史曹夫人和水翎羽四人。史曹夫人还在继续追打水翎羽,水翎羽突然停住脚步,在史曹夫人追过来的时候一个过肩摔把她扔到地上去。
史曹夫人大声呼痛,水翎羽调笑地看着她道:“你还真以为本郡主只会骂骂人逞口舌之快么?不是都想打我么,一起上啊。”
她刚说完,金部夫人便不怕死的冲了上去,水翎羽抓着她的手狠狠地按到桌子上,顿时金部夫人的长指甲全都都断掉了,疼了她立马哭了出来。
水翎羽又看向伏云月,伏云月比这两个人要冷静许多,估计了一下她们三个的战斗力,过去扶起二人道:“二位姐姐咱们走吧,别跟这种泼妇计较。”
二人哭丧着着脸,与伏云月一同往外走。
走了几步,伏云月突然回过头来道:“陈仓王相较于我爹,不过是蝼蚁相较于雄狮。若真的要斗,陈仓王也是任由我爹捏圆拍扁。”
说罢,她不给水翎羽骂她的机会,连忙走了出去。
水翎羽觉得好笑,伏云月斗不过自己就要扯上她爹,真是个没用的女人。
她正笑着,突然听见门后有人道:“我倒觉得伏云月说的没错,伏侯爷要铲除陈仓王是迟早的事情。”
水翎羽看着白君灼从门口走出来,不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换了衣服就立马回来看好戏了,见你玩的欢畅不好打扰,就趁乱找了个拐角躲着。”白君灼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道:“伏云月嫁给九王爷,一方面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九王爷,更重要的是伏侯爷要拉拢皇室宗亲,准备着手对付外姓藩王。你爹权势最大,一旦伏候行动,你爹便会首当其冲。”
“那又如何?”水翎羽双手环胸,无所谓地道:“我爹手握重兵,势力与伏枥老贼不相上下,难道还怕他不成?别说他,太后我爹也不怕!”
白君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原以为你很聪明的,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你的意思就是我笨喽?”水翎羽冷笑道:“你也不过尔尔,若是你真的聪明,你又何必与旁人分享自己爱的男人?你今日也是要借我的手对付伏云月吧?哼,我顺着你的局走下去,不是我被你利用,而是我同样讨厌伏云月和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不错,我是没本事忤逆太后,”白君灼嘴角挑起一丝弧度:“不过伏云月嫁到九王府又能成何事?她觊觎我心爱的男人,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水翎羽托着下巴看着白君灼,旋即呵呵一笑道:“没想到啊,你一副柔柔弱弱的小兔子摸样,实际上却是一条会咬人的狗。”
“不敢当,在咬人方面,与水郡主比起来我还是差的太远。”白君灼盈然笑道:“不过水郡主目光短浅,不识大局,任性妄为,还真是让我很是失望。”
“哟,你是我爹还是我娘啊?我任性妄为碍着你什么事了?”水翎羽冷眼看她道:“我任性妄为因为我有资格,而你看不惯我,是因为你事事不如我,所以你嫉妒我。”
白君灼竟默认了一般点了点头道:“对,嫉妒你比我先人头落地。”
“人头落地?”水翎羽觉得好笑:“我是堂堂郡主,又不杀人放火,怎么会人头落地?”
“伏家与皇家关系盘根错节,你说你爹手握重兵,就算他联合所有的外姓藩王,又怎能比得上已经侵占朝野的伏家和并未全全衰败的皇族?”白君灼迫视着水翎羽道:“等到那时,你绝对会人头落地。”
水翎羽心中一沉,许久,轻声回道:“我们女孩子家的,说政事做什么?难道你以为你跟我说这些,我回去告诉我爹爹,我爹爹就会听我的话与皇族联合,对付伏候了么?”
“你爹不明所以,怕是想隔岸观火,看皇族与伏家斗的你死我活,他再坐收渔利吧?”白君灼说着,伸手拿了桌子边上的三块糕点摆成一个三角形,指着它们道:“你爹还以为黎国现在的局势如此,可实际上,皇族虽然没有与伏家发生过明显的争斗,但已经被蚕食殆尽,所剩无几,等陈仓王察觉的时候,恐怕为时已晚了。”
水翎羽撇了撇嘴道:“你才入这庙堂几天啊,就把黎国局势弄得这么清楚。我爹为王数十年,看的难道不比你这个新人清楚么。”
“我跟你说这些话不是想改变陈仓王什么,至少我们应该做些什么,”白君灼上前握住她的手道:“郡主,女人也是天下的一部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总想着让爱我们的人保护我们,我们应该尽我们所能守护他们!”
水翎羽甩开白君灼的手,蹙眉道:“你唠唠叨叨的跟个老妈子似的,烦死了!以后别跟我说话,真惹人厌烦!”
水翎羽转身欲走,又突然抬起自己的手停下来问道:“你洗手没?别把毒药蹭到我手上!”
白君灼无奈道:“洗了!”
水翎羽这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白君灼叹了口气,她派人查到水翎羽是陈仓王最疼爱的女儿,所以想刻意拉拢她以便拉拢陈仓王。可好像被自己给搞砸了。
她只好回府去,伏云月对今日的事闭口不提,白君灼也懒得将这种小事告诉殷洵。不过第二天,史曹和金部大人都被莫名其妙的遣放到边疆去,不知是殷洵知道了她们的事,还是陈仓王所为。
伏云月因此学乖了些,再也没有带着白君灼出去乱逛。
这两个月白君灼忙得不轻,先是处理好了太医院药材采购一事,又将白家药堂和雍慈堂合作一事理了一遍。等一切都稳定之后,已经过了大雪时节。
这日天冷的让人伸不开手脚,但阳光却特别好。白君灼捧着火炉靠在长椅上,看杏子和居安带着一群小丫头在院子里晒被子。没有一切争斗,日子仿佛又轻松又平常。
她舒舒服服地换了一个方向晒太阳,突然看见陆抗紧步跟着殷洵走了过来,二人皆形色匆匆,直奔书房而去。
白君灼猛地坐直了身体,陆抗这是完成任务回来了么?
她连忙小跑步跟上二人,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殷洵冷声喝道:“陆抗,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