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觉得自己反驳的太苍白更惹人怀疑,接受到赵大人的目光,心里有些不安,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大殿上,皇上不说话安静得很,练大人遭不住了这样的冷暴力了,连忙磕头道:“禀皇上,这个千万财真的不是微臣的亲戚,这都是微臣在馆子里听说的,这个千万财确实是在找人搭线,还因为只有一个女儿,所以选的夫婿要求有点……高。”
他这么一说,不免让人浮想联翩了。你一个大臣未免知道的有点多,下馆子都能知道这些,不是刻意打听怎么会知晓?那个千万财要是想搭上皇宫官员这条线,哪里还用得着四处宣传……
这厮该不会想迎娶千小姐?这……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
慕容昊松缓神情,一针见血道:“爱卿的意思是让朕迎娶的千万财的女儿?”
他话音刚落,赵大人就嚎了一嗓子。
“皇上!皇上不可!皇上是真龙天子怎可迎娶一个商贾之女!掉了皇上的身份。”
商贾虽然有财,但到底是低下卑贱的。
在他们当官的眼中,商人就是如此,不管多有钱见了他们还不是行跪拜之礼?
慕容昊脸色又阴沉下来,“迂腐!没有那些商贾大齐的经济怎么发展!你们的俸禄从哪里来!”
赵大人瞬间就噤声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不会同意皇上纳一个商贾之女的!哪怕是妃嫔都是他们这些大臣的女儿居多。没有身份的想肖想也太可笑了。
他不说话了,提出这个建议的练大人却继续加把火说服皇上,“皇上说的极是,再者纳了一个女子也不是给她皇后和四妃之位,解决朝中的国库问题才是重要的。若不是遇上这天灾,举办一个选秀倒更合适。”
慕容昊薇薇皱着眉,淡声道:“若不是天灾,朕也不会納人进宫。”
他的心里全然被晨曦占满,除非别的女子长相与晨曦相似,不然他不想纳入后宫。
皇上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了,赵大人迂腐的很,仍旧争取说服皇上改变主意,“皇上……您乃万金之躯,不可……”
话未说完,便被慕容昊打断,“赵大人你脑子转不过弯可以让午门的侩子手治一治!”
众人静寂。
这是威胁,赵大人终于不坚持了,谁不怕死,心想回头跟其他的大臣联合一下,一起上书,皇上还敢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了不成?
他的算盘打的好,求饶起来也毫不含糊。
慕容昊看的多了他们的嘴脸,发生过那么多事,他也逐渐强势起来,一箭命中赵大人的心思,冷笑道:“以后谁在劝说不可納商贾之女进宫,要么负责给国库填充银子,要么斩开脑袋晾一晾。”
赵大人脸朝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有肉的脸颊滑下,落在地上细无声。皇上……这是铁了心要納那女人进宫!
他本想坚持一下,把自己府中的适龄女儿也推荐入宫,现在盯着那股视线,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
三人都诚惶诚恐的忽回答:“微臣不敢,谨遵皇上旨意!”
“这件事交由练爱卿去处理,务必要快,出了差错你也不用回来了。”
这可吓的他们提心吊胆,还是努力应承下来。
“退下吧。”慕容昊挥退他们,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眯起眼睛,年轻的面孔总是端着稳重,少了那年龄该有的活泼。
德公公又上来给他换茶汤了,慕容昊拿起奏折盯着上面的字道:“阿德认为此举应不应该。”
德公公知道,皇上这是问他了,平日里若是得空,皇上也会开口说道,猜不准的皇上的心思,长大了不好猜了。
他换好茶汤后,恭敬的退后三步道:“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
慕容昊弯起了嘴角,看似心情愉悦,眼底却一片冰冷,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因为做错一步满盘皆输!他不能输不能被人拿捏,他要掌握朝中大臣,取得民心。
德公公见皇上不说话也不敢吱声了。
而出了殿门走了一段距离的赵大人等人,一直隐忍的脾气再也隐忍不住了!他抬脚踹了练大人,让练大人脚步踉跄不已,到底是文人,伤不了筋动不了骨。
“赵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练大人稳住脚步狠狠的回头瞪着赵大人,这是在宫中还敢动手,他随时都可以参他一本!
赵大人长得还算仪表人才,三十而立身材挺拔,比起矮小的练大人,好的太多了。
此时他正满脸怒容的回瞪着的练大人道:“本官还要问练大人是什么意思!竟敢推荐商贾之女进宫,就不怕在外面的大臣撕了你!”
练大人家里最开始就是商贾,他虽然也认为商贾之女配不上皇上,但也不至于那低贱,商贾之女的用处迂腐之人不懂,若娶了官僚之女可以铺路往上爬,娶了商贾之女库房无忧!
“请问赵大人还有什么方法能解决这次危机?商贾之女也是清白人家,那千小姐会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过是一个女人,又不是让皇上许她后宫四妃之位!赵大人果然是太过迂腐,要不要请奏皇上让您去午门逛一逛?”
练大人整理衣领,满脸讥讽。
赵大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气的脸皮轻抖,指着练大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毕竟是同僚,又隶属同部,练大人看他气的不轻也算报了方才他踹他的仇,换上笑脸道:“赵大人莫要生气,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皇上很理智他知道以什么为重,你这个当臣子怎看不透。”
“此话怎讲。”赵大人咬着牙道,“中山王妃的财宝不知道可以充盈多少次国库!”
听到这里,练大人都不知道有些头疼了,这个赵大人一直尊重中山王,迟早会被皇上给换掉,太愚笨!皇上要的自己抓住民心!中山王中山王?要中山王出尽风头还了得?皇上都的隐晦的说了一遍,这个榆木脑袋还是没有开窍。
他叹了口气,“皇上说了那也是中山王的,朝廷要抓住民心,百姓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哎,跟你没法沟通了,希望赵大人好好想清楚。”
他摆摆手,再也不看赵大人一眼,独自离开了。
赵大人留在原地,板着个脸,浓密的眉头跟两只毛毛虫一样拧在一起。皇上要抓住民心固然是好,罢了,不过是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女人,说不定进宫后皇上厌恶扔一边不理。
赵大人也离开了,雨声渐大,占据每一个角落。
几个县城都发了大水,更别提那些村落了,守在地区的官员不断的往上报伤亡人数,受灾范围,没有受灾的地方,如江南以南一带,只是受了些许寒流的影响,并没有下雨。
次日,京城的雨停了,下了一天一夜终于停歇,河里的水流很急,涨了不少。
当湿淋淋的的街道变干的时候,百姓渐渐出来走动,摆摊的摆摊开门做生意的做生意。
他们雨过天晴,盐城却在流离失所,山体滑坡,水浸房屋,奏折还是不停的递到的慕容昊的手上。
练大人找到千万财,说明了来意,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如何沟通,只是自然不会扯到皇上要银子的事,最后千万财大方拨了九千万白银给朝廷,他只要求找个良辰吉日把女儿嫁进宫里去。
钱都到手了,练大人回去也能交差了。有时候为了某些目的,用些手段算什么,若是皇上够狠,随便找个罪名砍了首富一家,那哗啦啦的银子还不是乖乖进了国库。
听说,这次的天灾严重,有些靠近边关城的流民都逃到了城中,有一个就有两个,当络绎不绝的流民从城门口涌进城门的时候,守门的士兵终于意识到不妥,命人拦住这些流民,然后派人去将军府禀报情况。
边关城没有城主,将军府就是至高的存在。
城中小雨连绵,本来天气就偏冷,这下湿冷到骨子里,比干冷来的厉害。
王将军虽然许久未露面,一切事宜都是中山王再处理,这些士兵竟然都没有异议,大概这几年王将军给他们带来的印象太差了。
而苗大师醒了,有了紫莲花入药后身体逐渐在恢复,明儿哥等人也算是松了半口气,剩下半口气落在这天气上了。
边关这里自然没有京城那般奢侈。放了再多的暖炉,无缝不钻的寒气仍旧驱不散,士兵穿着冰冷的盔甲来到将军禀报情况。
慕容怀德得知消息后,立刻站起来跟着士兵去查看,他随便拿起一个斗笠披上,就这么出门去。
董蓉本来端着汤来寻他,不巧听见士兵的汇报,心中一叹,转身离开去寻斗笠,这才一天一夜,就出现受灾情况了吗?
待她批好斗笠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慕容怀德的身影,她稍一思忖,这里应该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模样,出去了解了解情况就回来不碍事。
为了避免家人担心,董蓉走到门口遇到管事便交代一二,管事都认识这个中山王妃,怎会同意让她一个人出行。但董蓉是做生意的,和那么多人打过交道合作过,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的强势,让管事的不敢阻止,正头疼着,抬眼看见一个拿着扫帚的少年。
管事眼前一亮知道这是小王爷手下的人,连忙喊道:“那个拿着扫帚的,你过来。”
董蓉回头望去,正好看见跟嘎尔迪差不多大的少年,面色清冷的站在一偶。对上她的目光,似乎不好意思有些躲闪。
管事本想叫他快去通报小王爷,被董蓉这么笑看着,顿时说不出来。
董蓉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可反抗的气势,“这样吧,你让他跟着我出去,应该比较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