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怀德和董蓉不愿再在这里打扰苗大师静养,带着三个孩子跟刘太医等人告别。
待董蓉一家走后,刘太医才问苗大师道:“那两个又跑去哪里野了?”
苗大师想了想,“师兄们说,他们要出去外面买东西。”
刘太医奇怪,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买的估计只有两样了,吃的和酒。顿时皱了眉头,“为师正有差事交给他们,竟然在我一转身就溜出去了。”
苗大师一直保持着微笑安抚他师父道:“师父,你要办什么事?自从您来了之后,两位师兄一直没有出去过,想必是憋得慌了。”
刘太医哼了声,大概是没有生气,他有个事一直想问问这三个徒弟,可偏偏他没有做好带头作用,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你说他的三个徒弟,各有千秋怎么就找不到娘子?大徒弟虽然比常人高些,二徒弟虽然比常人胖些,但是那张脸也差不多哪里去吧!比一般男子俊多了!可这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是孤家寡人。
这个三徒弟就更加不用说了,不胖不瘦容貌也好,待人待物也公正,虽然也接近三十,但男子三十而立有什么显老的?他在中原可是见过五六十岁的员外迎娶十五六岁的姑娘。
哎,操心。他当个师父除了最后收的小徒弟晨曦,其他都少不了操心到老。
当然这个时候提什么成亲的不合适,还是处理完这些麻烦事再说吧。
苗大师看着他师父紧皱的眉头,以为在担心瘦子和胖子闯祸,安慰道:“师父别担心,师兄们虽然看着莽撞,但来到中原还是很收敛的,这些日子他们都没有闹出什么事。”
刘太医颌首,想了想,为何晨曦会有皇蛊?他虽然对蛊术了解了七七八八,但是懂得最多的还是这个三徒弟,都说术有专攻,他对医术比较专精。
他走到桌边坐下,“只是,晨曦如何会有皇蛊?之前还没有察觉到,方才她匆忙收起来的是皇蛊酶没错吧?”
“是的师父,那个皇蛊原本是在黑衣身上,那天两位师兄去抓捕他的时候,顺便把这个皇蛊拿过来,大师兄本想再尝试的养多一次,但本蛊好像挺排斥,反而把那皇蛊弄的奄奄一息。晨曦看到了很是想要,二师兄就给了她。”
刘太医还是有些谨慎,“这太随便了,晨曦从来没有养过攻击类的蛊虫,幸好没事,下次不要这么大意,她是个顶好的苗子。”
苗大师听了颌首,略一思考又道:“师父,有天赋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坚持,王爷的这三个孩子生得好,以后的路不好说,跟着我们学蛊也不是长久之计。”
刘太医捋着不长的个胡须斜睨了苗大师一眼。“你倒是会说,那教明儿哥还交的那么上心。”
苗大师有些语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提起明儿哥他也有了聊天的兴致,难道高兴道:“师父,明儿哥是我收过最满意的一个徒弟。他的控制力惊人,意志力也甚好。当年我被师父扔在山洞里饿上三天,最终得到皇蛊走出来见到您的时候,完全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而明儿哥却能从山洞走回寨子里,加上前几天我示范了一次引蛊给他看过之后,他自己引了一次,很成功。明儿就是个天才……”
刘太医听了之后,心里对明儿哥的评价又多了一层,兀自感叹:“果然是个好苗子,这王爷的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秉性也好。”
苗大师爱屋及乌,能收到明儿哥为徒很是感激,放轻声音道:“还是感谢王爷和王妃教得好,这两位也是奇人。”
刘太医大笑起来,“你要是早几年来啊,这王爷和王妃的名声可就大了去了。”
“那也得师父您召唤啊,您不是说我们不得踏入中原吗?”说完,苗大师突然感觉肺闷,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刘太医坦白道:“当初不让你们来中原就是怕遇到这个情况,中原人对我们苗疆的能力,不是利用就是想摧毁,结果蛊虫还是闯入了中原,还是以这个形式,背后的人到底是何野心?好似在针对大齐,我们苗疆谁会跟大齐有这么大的仇恨?”
这些苗大师当然也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
“若说,是谁该有大齐有仇恨的话,为师才是那个最有仇恨的人,若是苗萝当真是王将军害的,为师又该如何决策?他是你费了那么大工夫救回来的人。怪只怪师父没有搞清楚事情。”刘太医最后说着竟然带上了些许谴责,他在谴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徒弟,也没有让这三个徒弟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人啊就是这样,看的再开,心里一旦有了结,无人开解就慢慢的系更紧。
苗大师说了这么多话,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听出他师父话中的意思,怎能放心的下。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想来想去都是那天苗萝跑来跟师父说断绝师徒的画面。
那天本来气氛很好,是师父的生辰,他和两个师兄费尽心思给师父坐了一桌子的采,三个厨艺不怎么好的男人,硬是练了一道师父爱吃的菜肴。
忙碌了一个上午,当饭菜摆上桌子,请了师父上座,那时候苗萝一直往外跑,哪怕是师父的生辰都没有提前回来。
他清楚的记得苗萝匆匆忙忙进门,然后看到一桌菜呆愣的样子,她还问什么时候请了大厨。
师父看见最疼爱的徒弟急急忙忙的模样,应该是认为这个徒弟是从急着赶回来跟他一起过生辰的。
然而脸上的笑容刚扬起还没有说话,苗萝就站在他们面前说,师父我们断绝师徒关系吧。
他们没有记住当时内心的那种震撼,却记得师父迅速冷却下去的笑脸,因为他们谁都没有开过这样的玩笑,也从来拿断绝师徒的话来开玩笑。
后面的事,他就不想再回忆了,他们最终还是没有留住苗萝。更准确的说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一个坚决要离开的苗萝。一个拿死威胁他们的苗萝,一个把师父气倒下也没有留下来的苗萝。
苗大师沉默着,突然说道:“师父,就这样算了吧。”
刘太医口中重复着的算了吧,为什么要算了?他有些失望的看着苗大师道:“那是你唯一的师姐,你就不曾感到愤怒吗?”
苗大师被他师父眼中的失望刺到,他和瘦子胖子一样,从小就没有亲人,师父就是他们最亲的人,哪怕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把师父当做父亲,有着心里最重的分量。
苗大师不敢看他师父,那种失望的目光他不想承受,又倔强的说道:“师父忘了七年前苗萝离开那天跟我们说过的话吗?她跟我们断绝关系了,离开了,她不是我师姐。”
刘太医被一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不满的。
苗大师隐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似乎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他这一咳,刘太医就有些后悔了,赶紧给他喂了颗药道:“怪为师,你身子未好还跟着你说这些事,你莫多想好好休息,等你两个师兄回来了,非的好好训一顿不可。”
苗大师确实累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算了吧三个字。
再说,等着回来被师父训的瘦子和胖子正在山里头浪荡。
他们手中各拿着一个牛皮地图,上面标记着几个红色的点点,胖子跟在瘦子身后,好不容易穿过那段长得跟他们一样高的草丛,正站在一块空地上举着地图看,“瘦子,你说这个地图画对了么?”
他们都是死活不会承认自己走错的事,所以才将一切错归咎在地图上。
瘦子想起那个小贩诚恳的眼神,有些不确定的盯着地图道:“应该没有人敢骗我们俩才对,谁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
这话胖子觉得有道理,看他们两个这么凶神恶煞的,谁还敢欺骗他们?那这个地图标药材倒是在哪?
瘦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手上的地图,其实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这个方向!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从山里的鸟叫声来看,这片林子还不算死寂,应该算不上很危险。
就是树未免长得太好了些,即使是冬天这叶子多的能遮住光线。地上的草长的能埋尸体。
胖子和瘦子的体质特殊,那些蛇虫蚂蚁看到他们就多开来,但是这么走也是会累的。
当他们又回到那个挡住前方的草丛时,胖子忍不住暴怒的说一句粗口,“师兄!我们不会被耍了又迷路了吧!”
情急之下,胖子喊了瘦子师兄。
瘦子也是一脸不满的低头盯着地图,他的脾气一向不好,那仅限于平时,一旦遇到正事的时候,又只剩下他和胖子的时候,断然不会耍脾气。
他实在看不出地图有什么错误,又抬头看了看又昏暗不少的天色,暗道这座大山倒是挺邪乎的。之前刚进山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人走过的痕迹,网里走一些就什么都看不见人迹了。
他不回答胖子的话,胖子又嚷嚷起来,“师兄你看!我的寻路虫都被绕晕回来了!”
瘦子回头去看地下的蛊虫,寻路蛊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就会回到主人身边紧紧跟着。
他不耐的看了看眼前的草丛,明显没有他们之前扒拉过的痕迹。瘦子放下地图道:“这个草丛不是我么你刚才走过的,管他是什么路,一条路走到底,总能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