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称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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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廿十)

嬴政怒了,彻底愤怒,即便心里清楚赵括的目的就是想要自己陷入愤怒同样无法压制,心底怒火那一瞬间彻底点燃,即便是那滔天洪水同样无法浇灭,沿途路面完全被赵军破坏,歩骑阵营可以勉强通过,后方携带物质大小车辆寸步难行,只能命令前军将道路填平,最怕遇到的就是雨,雨水落下,地面泥泞难行,车辆陷进去需要耗费不少气力才能抬出。

如果只是那些深沟也就罢了,赵军沿途虚虚实实,阵营冲上高处,上方不过是一些草人还有旗帜,嬴政清楚这是赵括在故意拖延时间,宜阳重地不容有失,连连下令全速进兵,就在此时,上方箭矢、巨石纷纷落下,一日行程足足走了三日,天色昏暗,距离其中一处要塞还有一段距离,前营将领目光落向远处眉头紧锁,前方道路位于两山之间,最是容易布置伏兵,不敢大意,手臂抬起,前军停止。

“前军列阵。”

兵士手中兵器举起,一双双眼睛盯住周围,赵人几乎是打完就走,秦军一次次扑空,这种滋味着实让人难受。

嬴政握紧长剑,两侧兵士跪在那身体不停发抖,一旁碗口粗树枝被嬴政手中利剑齐齐斩断,所有愤怒完全发泄在这个上面,如果无法发泄整个人都会疯掉,到时做出什么事根本无法想象,嬴政清楚,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不管对方使出多少阴损招数都要懂得忍耐。

克制,用尽浑身力气,因为用力握紧长剑手臂随之颤动,每动一下跪在下方兵士心随之一紧,一旦那柄剑突然落下自己小命不保,因为气愤杀死一个普通兵士对于拥有生杀大权秦王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

“大王。”

嬴政并不答话,深吸一口气,此时正在和自己较劲,内心深处响起完全不同声音,嬴政清楚那是自己的心魔,从小受尽苦难所形成,只有在愤怒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形下整个人同样变得急躁甚至想杀人。

“放弃吧,你只是赵国弃儿根本无法打败赵括,他是赵国的王。”

“不,你说谎,寡人是秦王,秦国的王,手握百万大军,莫说是赵括,整个赵国都要臣服在寡人脚下。”

“不要自欺欺人,你的灵魂早已臣服。”

“是你,是你才对。”

两道身影出现,一黑一白,一人头戴王冠身着华服,手中握紧长剑,不知为何脸色苍白,另外一人一身黑衣,眼神中透出黑色光芒,身上衣衫更是破烂不堪,此时盯着嬴政,两人容貌完全相同。

黑色便是嬴政心魔,多少年过去依然无法从当年在赵国都城邯郸那段经历中彻底挣脱,那是一道梦魇,时时刻刻饱受折磨,随着赵括出现那种感觉越发强烈,甚至自己同样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血脉里带有的一半赵人血脉开始沸腾。

“任凭你如何说都不要紧,早已注定失败。”

“寡人杀了你。”

“剑在你的手里,用力刺下去,不要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杀了我,你同样会死。”

“一切都是虚幻,寡人要靠自己打败所有人。”

嬴政手臂抓住用力刺出,长剑透过,黑影随之消失,几乎同时眼睛睁开,天色昏暗,看得清楚,前军将领恭恭敬敬站在王驾前面,此时双臂向前,明明记得方才是握在手里,手臂同样位于身前,那一下难道是真的!

“大王。”秦王眼睛睁开,脸上那种奇怪表情同样消失,前营将领连忙躬身见礼。

“又发现什么?”

不可否认,前军主将确实有过人之能,一路上赵军留下诸多细小痕迹都被此人看穿,几次更是凭借经验躲过赵军攻势,当然经验可以帮你同样可以害你,尤其是遇到赵括,做事不按常理,虚虚实实想要分辨极为困难。

“没有。”

“哦!”嬴政发出一声惊叹,如此倒是出乎自己预料,既然没有发现异常前营为何停住,其中必有缘由。

“前方通路两侧俱有险地可布兵,末将有所担心,所以才会停下。”

“取行军图来与寡人看。”

兵士快速向前,火把随之接近,嬴政手指放在上面,这里地势十分清楚,当日由咸阳出发经过此地曾有过感慨,若楚人在此建造城池,凭此地利之势想要攻克必然要付出极大代价,不想今日返回之时确要面临赵军威胁,只怪当日太过自信,没有在此处布置兵马。

两条弯曲线路隐显,嬴政用手一指,“这是何意?”

兵士忙道:“两侧山势下方俱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当日中间大路有人沿途抢夺财物,百姓只好走这两条险路穿过前方山势。”

“原来如此。”嬴政面露笑意,“天助嬴政,赵军仓促布置必然不会留意此处,如此便是破绽,立刻挑选两万精锐左右通过,截断赵军退路。”

“喏。”

一人答应一声快步离开,前军将领道:“大王如何断定赵军不会在这里伏兵?”

嬴政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括意在拖延,同样看出我大军人数众多行进速度缓慢,索性沿途设下层层障碍,两侧小路狭窄难行,寡人几十万大军根本无法通行,赵括早已料到这一点,加上自身兵力所限,只能将兵力布置在这里。”嬴政用手一指,正是中间大路,从大路经过时间最短同样最为安全,两侧小路贴近悬崖边,看上一眼都是胆寒。

“大王英明,末将愿亲自率兵从小路绕过截断赵军后路。”

嬴政摆手,“前军尚且需要将军统帅,统兵之人另有安排。”嬴政话音刚落,一旁快步上前,身形魁梧,手持大枪,正是王翦,经过休息精力恢复,浑身上下散发出惊人杀意,“王翦前来请战。”

“如何战?”

“直接攻击中路,索性来一个了断。”

嬴政淡然一笑,“寡人何尝不想如此,可惜赵括不想,同样不敢如此。”

“这样拖下去不是法子,王翦愿率骑兵直接冲出去,寻找机会攻击赵军后方。”

嬴政摇头,“不成,你二人都是寡人心腹爱将,死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有事,对付赵人自有他人去做,养足精神,立功的机会还有很多。”

“喏!”

“左右并进,中路佯攻。”

秦军中路阵营缓缓向前行进,前阵盾牌营,长矛阵紧随其后,整齐脚步声震荡山谷,目的只有一个吸引赵军主意,山谷两侧隐约人影晃动,上方不时有飞鸟惊起,这些都是用来判断是否有伏兵依据,人躲在上面不易察觉,飞鸟不同,极为警觉。

就在中路阵营进入山谷之时,两侧各有一队人马快速冲出,各自主将率领直奔两侧小路奔去,每一队兵力接近万人,前方速度为之一缓,两侧小路狭窄难行,阵型向内靠拢,走在里面倒还好些,外围兵士每走一步都是心惊胆寒,

“列阵!”

山谷一侧滚下几块巨石,声音越来越近,顺着山势速度同样越来越快,这种情形早已习惯,临近兵士快速后退,盾牌长矛形成阵势,巨石落下瞬间,盾牌还有长矛可以抵挡大部分力道。

众人合力,巨石停住,目光向上看去,上方还有几块大石凸出,是人为还是自然脱落。

“将军,要不要攻上去?”

“算了,等我们上去,赵人早就跑了,继续前进。”

兵士纷纷转身,阵营向前,上方露出人影,不过几十人,躲在大石后面,一旦秦军冲上快速将巨石推下然后离开,凭借灵活身手还有手中飞虎爪,陡峭山势犹如平地,这种打完就走战术让秦军最是苦恼,论兵力、阵容、冲杀,秦军要在赵军之上,唯独欠缺的就是灵活性,兵力太多同样成为一种拖累,这种强大反差在战场上还是第一次出现,兵力就是王道,自古如此。

三路阵营渐渐远去,几名心腹守在王驾左右,嬴政面色阴沉,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阵营行进速度太慢,原本不过两个月行程就可以回到咸阳,如今两个月已过,大军步步维艰,最担心的便是宜阳,咸阳城兵力有限,同样分成几个阵营,一路由吕不韦统帅十万铁甲军,嬴政清楚,铁甲军不能调动,这是王城规矩,上•将军蒙驁手中同样握有一队兵马,兵力接近五万,另外就是嫪毐,王城守卫不足两万,如果大军无法返回,宜阳危矣。

嬴政想到此处不由得叹口气,一旁王翦道:“大王,为何叹气!”

“寡人担心宜阳兵将安危。”

“王翦愿率兵突围以救宜阳。”王翦心里更急,宜阳主将老将王陵毕竟已经年迈,想到如今被赵军围困,王翦恨不得一下子飞过去。

“倒也可行,只怪寡人太过小心,担心后方被赵袭击,整个阵营向前推进必然被赵牵制,调集骑兵三万,轻骑二万,步兵四万,弓•弩一万,十万大军中路挺进援救宜阳。”

“喏!”

嬴政终于下定决心,如此同样是最佳方法,赵括目的就是拖延秦王大军救援宜阳,沿途故布疑阵迫使嬴政不敢轻易冒进,更是担心后方物资被赵所夺,今以王翦为将统兵十万快速出击,秦王统兵十余万站稳后方,只要可以突破赵军防御,赵军只得放弃,否则一旦王翦突然杀回,前后夹击,赵军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