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大军行不过半日,前军再次停下,中军大阵几乎刚刚启动,后军依然位于原地,眼前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尤其是后阵这些人,弄不清前方情形,一个个伸着脖子翘着脚,只恨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不管怎么努力还是一无所获。
“别看了。”
“真是晦气。”一人将手中大车放下,忙了一大早上,如果大军不走又要弄下来,这种事最是费力气,心里有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有气的想必不止一个人。
“前军行军不利,立刻更换将领。”
秦王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满,王驾启动,整个人迷迷糊糊,突然停住,以往行军一路通畅,此次诸多麻烦心里更是一阵烦。
“大王,此人统领前军多年,经验丰富,虽略显谨慎倒也懂得大局,末将以为此人可胜任。”王翦连忙上前说情,终究是自己人,犯了错自己脸上也是无光,撤换将领对行军没有任何好处。
“好吧,看看这次又有何说辞。”
不表嬴政,前军将领手臂抬起,嘴巴张大,手臂一直保持那个姿势不动,看着眼前高高耸立箭塔整个人彻底傻了。
平地,山坡,关口,一眼望去,箭塔遍地,上方大旗飘舞,一个大大的赵字。
“赵,赵括。”
眼睛睁大,终于弄清所发生一切,并非楚人,一切完全都是赵人所为,秦、赵积怨已深,多年厮杀,赵括同样趁着秦军不敢轻易进军时机建造箭塔快速形成防御圈。
楚国多平地,这一点不似北地,北地多山川,平地作战最适骑兵,赵国虽以骑兵擅长,只是一点,骑兵攻击力虽猛自身伤害同样极大,每一个精锐骑兵都是赵括的宝贝如何舍得拿出来和对手硬拼,好钢用在刀刃上,一个绝妙布局快速在平地上形成。
箭塔林立,上方遍布赵国射手,箭矢数量足够厮杀之用,站在箭塔上方顿时增加箭手视线范围还有可攻击区域,箭塔之间相互配合,除非将浑身上下安全包裹,否则用来应对弩兵盾牌手同样无法起到绝对作用。
前军将领立刻命人返回中阵禀报,自己亲率大军摆开阵势,赵军早有准备,一旦趁自己阵营未稳之时冲入难免吃亏。
“报!”
“何事?”
“前方发现大量赵军,特来请命。”
“赵军,怎么可能。”
王翦同样不信,就在十几日前得到消息赵军刚刚平定东胡,这么短时间如何从北地赶到这里,又是如何提前判断大军退走方向,堂而皇之半路拦截目的何在。
嬴政先是一惊,此次志在灭楚解后顾之忧,暂时没有找到一举击溃赵国方法,听到王翦来报前方出现赵国大军只是惊讶并非畏惧,接着反而是喜,赵军如果不出现,一路上故意制造麻烦反而让人担心,如今不同,两军对阵,此处多是平地极难伏兵,一切完全依靠阵营冲杀,嬴政有绝对信心可以打赢。
“大王。”
王翦一旁等候,时间慢慢过去始终不见回应,以王翦个性直接大军杀过去也就是成了,根本不用那么复杂。
“就按你的想法去办。”
“喏!”
王翦催马向前,几人快速接近,俱是各营将领,前方发现赵人,秦军同样来了精神,这几年对赵作战胜少负多,所有人心里憋着一股劲,当然还有一点,谁能击败赵军绝对是大功一件。
王翦来到阵前,看到眼前箭塔同样吃惊,即便用来守城都无法达到这样数量,“先出一队人马探探赵军虚实。”
“将军,由末将亲自率人进攻。”
“好!”王翦点头,此人作战勇猛,倒也是一员猛将,“赵人不比楚人,一切小心。”王翦并无与赵作战经历,所有一切都是听王陵提起,长平一战赵军诡异打法还有赵军惊人战力同样让人惊叹。
那人冷笑,胡子随着笑声上下抖动,“如此只能用赵人的血来证明我大秦不可战胜。”说完一催胯下战马返回阵营。
那人催马离开准备冲击赵军阵营,王翦同样率领亲卫赶奔前阵,其他几人一脸不悦,“这个人就是喜欢抢功。”
“未必是好事,不要忘了对面是赵人而非楚。”
秦军累积军功,将领升职同样如此,打下一座城,斩获多少同样有所区别,当然一点,自身伤亡同样算在其中,即便取胜一旦伤亡太大自身所得军功必然大打折扣。
“几位是否愿意商量一下如何破阵之法?”
“也好。”
前军左右一分,方才接令之人催马而出,后方阵营随之向前,兵力接近两万,盾牌、弓箭、骑兵、长矛一一具备,目光落向远处,箭塔林立,唯一让人奇怪的是始终不见赵国大军身影,莫非是要凭借这些箭塔阻挡数十万秦军不成。
“痛击赵人,扬大秦之威。”手中兵器,盾牌营率先发动,对付箭塔骑兵威力最强,凭借惊人速度接近,以手中兵器砍向箭塔,箭塔很快塌倒,若只是几个箭塔倒也容易应付,如今箭塔彼此相连,接近数百,骑兵根本无法接近,盾牌最为妥当。
几人索性坐在地上,喊杀声四起,鼓声随之敲响,一人笑道:“必然是一番鼓噪之后,以防守擅长盾牌营为前军,步兵随后接应,骑兵快速穿插。”
“不想孙将军对其战法了如指掌。”
那人笑道:“毕竟一起打过不少长,这个人虽然喜欢抢功,不过带兵打仗倒是有些本事。”
一人手中长剑顺势在地上一划,如此等于将秦、赵两营分开,剑尖一指,“即便盾牌营可以奏效,对方高处还有这里箭塔如何毁掉,若是攻势太慢,两侧阵营必然遭受致命打击。”
“钱将军所言同样有理,这样的箭塔数量还是第一次见到,赵人实力不容小视。”说完目光落在地上摆放数十石块之上,那里所代表的正是箭塔密集还有险要位置。
“赵人何时出现,为何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可还记得先前发现那些深沟,应该就是赵人所为,查了那么久将罪责赖在楚国乱民身上。”说完冷哼一声,明显对此事心中不满。
“几位将军可还记得雷英?”
“虎豹子雷英。”提起雷英几人同时抬头,此人勇猛过人,最喜喝酒吃肉,作战勇猛为蒙恬所器重。
“就是他。”
“这么一说到还真想起来,雷英的两万人马应该就在附近驻防才对,大军到此怎么不见虎豹子人影。”那人说完眉头一皱,“怕不是已经。”
“不能乱说。”
几人眼神相互对视,多半已经猜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能够快速吞掉两万精锐,赵军此次出动兵马必然不在少数。
鼓声震天,秦军发动,两千盾牌手高举盾牌护住身体,盾牌接近一人高,除了脚之外几乎就露出一个脑袋,双手持盾,一旦对方发动箭矢只需身子快速向下,盾牌彼此相连形成一面盾墙。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盾牌营并不急于进攻,后方步兵营接近弓·弩范围停住,骑兵同样严阵以待,只得盾牌营到达指定位置快速发动攻势。
箭塔上方,数十射手手中弓·弩纷纷瞄准,由上而下占据绝对优势,所有人清楚绝对不能让对方接近,一旦接近,箭塔自身受到伤害,所有人都无法幸存,手中连弩握紧,握在手里的不仅仅是可以瞬间杀敌利器,同样是保住性命依仗,每个人身上所带箭矢数量更是惊人。
盾牌营已经足够接近,箭塔上方依然没有动静,所有人屏住呼吸,战事一旦触发必然犹如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