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能攻善守,做事冷静擅用奇兵,在赵军地位无人可以取代,原本只是边关将领难得重用,赵大破匈奴统兵才华得以施展,赵括同样委以重任,破齐、燕、东胡始终不见此人确是为何?
长平,依然还是长平,秦昭王临终感慨,成也长平,败也长平,足以看出长平之重,只要可以尽数控制长平险地,秦国境内,巴郡一带连同都城咸阳完全暴露在赵国铁骑之下,时刻面临被赵吞掉危险。
狼关之上,一人手握大枪凝神远望,长须随风飘舞,肤色黝黑,身后之人道:“将军,怕是想家了。”
廉符叹口气,“十年,足足十年,或许大王已经忘记廉符。”
“不会,大王委以重任看中的便是将军忠肝义胆与过人之能,长平无事,邯郸无忧。”
“邯郸无忧!秦军可有动向?”廉符淡然一笑,驻守长平十年早已习惯,光狼城沿线纷纷加固,外围修起狼关,关水相连,秦军同样在老马岭一带修建石城,长平之地犹如一道囚笼将所有人困在里面,任何人无法出去。
“一切相安无事,邯郸方向消息,大王率兵攻破燕国。”
廉符眼中显出喜色,“如此说来再无顾虑,可与秦一战。”
“理当如此。”
廉符哈哈大笑,手中大枪猛然一晃,“这一天足足等了十年,十年,如果再不出战,恐怕连枪都锈住。”
长平重地原属晋,赵、魏、韩三家分晋,谁都想独占长平,最终互不相让只得三家各占临近之地,秦、赵大战时,秦军选择绕路魏从背后攻击赵国关口,魏亡,赵括快速调动人马将赵与魏长平之地城防相连,如此可免去当日之忧,廉符镇守长平要地同样不必担心后方有失。
魏国之地,秦国无法干预,鞭长莫及,一旦出兵难免再次陷入泥潭,自身内乱未平,直到赵括大举进攻韩国,当时手握兵权吕不韦顿时坐不住,迅疾出兵,试图将韩国宜阳一带长平入口占领,双方一番激战,李牧率兵与王陵大军周旋,最终赵括大军顺利攻克韩都城,援兵一到,秦军只得退守,双方再次形成对峙之势。
李牧登上高处,借助山势修起两道长长城防彻底将秦军进兵之地封堵,守城要诀有二,一为势,城防修建同样有所讲究,绝不是单单以泥沙堆积那样简单,险要处修建箭塔,利用箭塔高度最大限度掌控沿途秦军动向,一旦秦军进攻,箭塔同样可以作为攻击手段。二为局,如何合理布置兵力同样重要,人数太少攻击力必然削弱,人数太多彼此间无法配合同样难以发挥最大战力,后方兵力补给是否能够做到最快同样至关重要。
大旗飘舞,对面城防上同样站着一人,须发皆白,秦国老将王陵,战功赫赫,以防守擅长,为人谨慎,深得已逝秦昭王信任,长平大战初期甚至以此人为将对战廉颇而非白起,足以看出此人之能。
一老一少隔空对望,王陵面带笑意,只闻李牧之名,先前一战果然了得,统兵有方,阵营进退有序,战时虚实难辨让人防不胜防,若非各为其主,自当好好坐下来把酒言欢。
李牧同样如此,论地势秦军本不占优,险要之地被赵所占,即便这样依然凭借过人之能沿途修建数十道城防,城防之间彼此相连,其中更是暗藏玄机,主要位置虽旌旗密布,事实或许恰恰相反,有些位置看似简单难免杀机四伏。
两人布局各有千秋,赵括大军一路向东连克齐、燕、横扫东胡,秦国内乱平定,趁机大举伐楚,宜阳之地秦、赵大军对峙始终纹丝不动。
书中暗表,吕不韦为何突然调动大军攻取宜阳?一为长平,得宜阳等于占据长平大门,若想攻随时可以发动攻势,同样还有一点,一旦攻势不利,占据险地可守,同样是为了身后两关,一为函谷,二为潼关,两关相连堪称秦之命脉,秦能数次挡住六国大军同样归功于此,潼关与函谷关之间,是一条狭小的通道,长140里,蜿蜒山间,深险如函,因此称为函谷。函谷的东头,叫做函谷关,西头,便是潼关,潼关为后来所建,当时位置已经极为重要。
战国时为什么函谷关更重要呢?这是因为战国时,关中的秦国是处在进攻地位的。对于从关中向关东进攻这一目的来说,是必须控制函谷关,不然,如果关东势力控制了函谷关,则秦国的东进之路就会被封闭。
赵国攻势之猛不仅让韩、魏之流胆寒,秦国同样有所顾忌,一旦函谷关有失,长平之地同样不占优势,如此秦国大片城池土地时刻面临赵国铁骑威胁,这一点必然是秦人所不想看到,王翦手中十几万大军对整个秦国而言变得尤为重要。
李牧巡视一番,各营严阵以待,放下心来转回本营,一人侯在大帐前,李牧身前谋士,两人相识多年,算是旧交,此人有些本事一直留在身边,“可是大王有消息传回?”
那人摇头,“不过是路过而已。”
“里面详谈。”
两人进入大帐,军途劳顿摆设十分简单,那人叹口气道:““自出兵之日起始终不见王命而回,着实让人不解,上·将军是否同样如此?”
李牧笑道:“怕是你多心,如此更加看出大王对你我信任,只需安守此地以挡秦军。”
“将军豁达,有些事不得不防!”
“如何讲?”
那人道:“论统兵之能将军无人能比,得以大王重用,这一点无可厚非,只是一点,大王身边能征善战之人不在少数,一旦他日战乱平定,难免厚此薄彼,如此对将军不利!”
李牧听罢哈哈大笑,那人不解,“上•将军为何发笑?”
李牧道:“李牧本为边地小卒,何时想过能够统领大军得大王器重,世事冷暖早已看透,多少名将一生之功,最终凄惨,牧相信大王绝非薄情之人。”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