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要塞
吕不韦与嬴政对坐,面前放着棋盘,吕不韦手指落下,上方已经布满大小旗子,至于战国棋战法如何这里不再细表。
旗子落下,“大王,请!”
嬴政似乎早有准备,对弈同样是一场谋略与胆量较量,同样可以看出一人个性,吕不韦擅长布局,嬴政不同,兵行险招连连发动攻势,大有强行撕碎对方之意。
吕不韦看在眼里,“大王如此冒进,一旦后方有事,前后无法相接,必败!”
嬴政摇头,“兵如剑,出则伤敌,断无回头之理!”
吕不韦面露笑意,“勇气可嘉,大王可在两侧伏兵,一来可以缓解后方压力,一旦有事同样可以起到作用,如此不失为两全之法!”
“仲父若再不出手,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吕不韦不以为然,旗令再次后退,兵力围绕主营环形分布,层层环绕,嬴政所布阵完全不同,中路快速推进,几乎接近对方主营,恰如吕不韦所言,行进太快,后方阵营无法跟进,即便能够破敌自身同样陷入困境。
“攻!”
主旗向前吃掉吕不韦其中一处工事,每一次变化棋盘局势完全不同,前方工事对整个棋局影响极小,吕不韦继续选择守,阵营连番调动快速围向对方主旗,嬴政这边同样有所应对,主旗连连告捷,后方两队强营同样快速接近,彼此间形成鼎力之势,恰如锋利剑尖直刺吕不韦要害。
“报!”
一人快步入内,两人侧身,那人跪地施礼,“大王,相国,王翦将军已经返回要塞。”
“快请!”
嬴政站起身形,吕不韦心思还在棋局之上,两种完全不同思想对碰,嬴政主旗速度之快,杀入之坚决同样出乎吕不韦预料,主旗失去两侧守护一旦身陷其中,三回合无法破阵只能认输,目光落在主旗身后,只有一兵,略显孤单,同样是嬴政高明之处,有一强兵在,自身兵力用于困住对方主旗,无法分出足够兵力应对,若是操作得当,或许真的可以以一兵之力打乱自己精心布局。
来不及细想,王翦快步入内,嬴政起身相迎,王翦一脸得意,“大王,相国,王翦幸不辱命,一举攻克西路叛军!”
“好!”
嬴政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看着王翦,不愧是骁勇之将,虽未曾见白起之勇,此人可大用,吕不韦起身,“恭喜大王。”
“一切还要仰仗仲父谋划,王将军神勇。”
“不敢,若无大王断然不敢主动出击,如此只会错失良机!”
“东路如何?”
几乎同时,脚步声再次传来,传令兵快速进入,“报,东路叛军攻势减缓,蒙将军请令何时发动反击?”
吕不韦欲言又止,嬴政倒也客气,“一切全听仲父之言。”
“传令蒙将军,择机而战。”
“喏!”
“王翦请命攻击东路叛军。”
“不急,王将军击溃叛军劳苦功高,还是先做歇息再做商议。”
吕不韦何等聪明,一眼看出嬴政有意拉拢自己爱将王翦,两人倒也合拍,王翦性子直,相比而言,更喜欢蒙恬,王翦出击,功劳难免都被一个人抢去,如此对蒙恬不利。
嬴政点头,“此战胜券在握,战况如何?”
王翦将情形一一道来,击杀对方主将,叛军相互踩踏死伤过半,归降者接近十余万人,两人听罢连连点头,言辞之中透出赞许之意。
“王将军以为棋局如何?”
王翦摇头,“上阵杀敌倒是容易,这种东西摸不透,如果真要分出胜负,必然是攻者占据先机!”
嬴政嘴角隐现笑意,相比东西路战事,这场棋局同样重要,一旁吕不韦忙道:“恭喜大王。”
“尚未分出胜负,仲父何出此言!”
吕不韦摇头,“胜负早分,本相甘拜下风。”说完袖子一抖,棋局瞬间一乱,再走下去也是无益,胜负如何根本不重要。
“仲父常教寡人遇事一不能急,二不能燥。”说完淡然一笑,吕不韦何等聪明,自是听出嬴政话中含义,哈哈大笑,“大王聪慧过人,老臣老矣!”
单表东路大军,号称百万之众,实际战力有限,其中多是流民还有从各地抓来百姓,几乎没有经历战事,大军临近一声令下,前方大营快速出击,乱军手持兵器向上猛攻,守城秦军丝毫不惧,进退有序,一旦对方接近立刻以巨石、弓·弩还击,几次攻势都已失败告终。
“废物,天亮之前必须攻下要塞,否则提头来见!”
主将发怒,攻城将军只得答应,眼见天近黄昏不免心急,催马上前,“多派人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攻上城塞!”
攻城阵营为之一乱,看似荣耀其实不然,冲上去,迎着巨石、箭弩最终能够安然无恙活着回来必然是祖上庇佑,前几次攻势看在眼里,完全只能用惨来形容,巨石从上面落下,直接砸中身体,那一刻惨叫最是真实。
有人怕了,身子忍不住后退,后面还是人,人挨人,人挤人,攻城阵营接近二十万,整个城塞下方完全被人填满。
鼓声震天,城塞上方守军纷纷戒备,一人手持长剑来到近前,目光四下打量,虽多是乌合之众,怎奈人数太多,若是此时杀出,一旦被人围住反而吃亏,索性坚守等待时机,一人蹬蹬蹬上前,“将军!”
“相国如何讲?”
“择机而战!”
蒙恬点头,如此最好,战机稍瞬即逝,若是将领无法取得主动权,最终只会延误战机,“沿途增派兵力,绝对不允许一个人登上城塞!”
“诺!”
“出击!”
乱军将领催马上前,鼓声连续传出,前方阵营纹丝不动,大有向后退却之意,人在马上晃动长剑,“想活命的给老子冲!”
跟我冲和给我冲,一字之差意义完全不同,身为将领若是能够冲在最前必然能够得到部下敬重,整个队伍凝聚力同样可以体现,后者完全不同,厮杀的是部下,最后得到好处恰是自己,试问有谁愿意为这样人卖命。
“将军,攻势不利,不如暂且退兵,明日再攻不迟!”
阵营之中闪出一人,盔甲在身腰挎长剑身份必然不低,“明天脑袋都得搬家,再不出战第一个杀了你!”
首领无奈,只得掉转马头,“全力攻城,退缩者杀无赦!”
一声令下,后方亲卫手持长矛纷纷向前,后方兵士甚至可以感受到长矛抵在背后透出凉意,心生畏惧,即便这样同样不愿上前。
惨叫声传出,亲卫只能出手,威信失去作用最终付诸暴力,亲卫阵营继续向前,长矛硬生生刺入对方身体。
痛,钻心的痛,有人惨叫,有人怒骂,甚至有人试图反抗,最终只得放弃,背后是冰冷长矛还有瞬间夺人性命箭矢,推搡着,夕阳余晖下,眼神越发黯淡,步伐同样变得缓慢。
这必然是战场最为滑稽一幕,前方阵营几乎是被后方阵营推着向前,距离越近速度越慢,城塞上方守军严阵以待,弓·弩纷纷瞄准。
“放!”
漫天箭矢落下,前方阵营纷纷遭殃,阵营瞬间向后退去,速度极快,腿长在自己身上,打不过总不能挺着让人打。
阵营瞬间退走,攻城将领一脸无奈,靠这些人根本无法成事,这样下去只会影响士气,战场之上士气尤为重要,犹如一场瘟疫可以快速传染,一个阵营败退很快会传给其他阵营,最后败退成为一种常事。
令旗一抖,一队人马冲出,阵营明显齐整不少,乱军之中精锐,就是靠着这些人先后击败十几股乱军,那人催动战马来回飞奔,口中高喊,“杀入城塞,荣华富贵任你选!冲。”
攻城精锐发动,气势完全不同,喊声震天直奔城塞攻去,快速接近,四人上前以身体固定木梯防止晃动影响攀爬,下方兵士快速攀上,有人干脆踩在同伴肩膀上,秦军临时修建工事必然无法与城池相比。
不过瞬间攻上一半,远处一人面露得意之色,“睁大眼睛看着,这才是打仗。”
秦军反击,势头猛烈,躲在城塞上方憋足一股劲,鼓声敲响,所有人同时跃出,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块向下砸去。
由上而下力道可想而知,巨大石块直接砸中头顶,脑袋直接砸扁,双手依然死死抓住木梯两侧。
一切只是开始,巨石杀伤力惊人,数量还有速度略显不足,守城利器当数弓·弩,落石过后,兵士快速向后退去,后方准备妥当弓·弩手随之上前,彼此间进退有序,可以看出平日精于训练,身形接近快速发出。
城塞下方顿时下起一阵箭雨,密集箭弩射来,乱军缺少防具死伤惨重,接近城塞乱军几乎死光,死尸堆积,偶然从中爬出几人,浑身是血,头发散乱,只能依靠双手还有身体向前攀爬。
夜色降临,因为贪念,这里再一次成为人间地狱,风声呼啸,夹带惨嚎之声,乱军精锐同样向后退去,几千人阵营归来时不足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