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上游冒出了两团巨大的水花,杜晓捂着嘴巴发出低低的惊呼:“啊,他们从水中追过来了。”
吕岩比杜晓的看得更清楚,来的两个人是渡仆,若不是为了检查河底而放慢速度,那两人在三秒之内就能游到面前,但即使是要检查水底,他们的速度仍然很快,吕岩估计最多有三十秒,这两人就能发现杜晓和自己的存在。而以自己现在的身体,在水底很难实现快速移动,想要抱着杜晓逃离这两人的追踪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郎家肯定在下游还设了关卡。
所以,必须要在河底解决这两个渡仆,还不能露出痕迹。
“骷髅,你先走!”杜晓忽然从吕岩怀里挣脱出来,用力一推吕岩,然后神色坚定的说到:“你想办法躲起来,等他们把我抓走之后,你到杜家去,告诉我父亲你就是吕岩,然后要鼓励他振作起来!我们杜家就靠你了。”
吕岩道:“你要干嘛?”
“我去引开他们,只要他们抓住了我,就不会再仔细搜查你了,你有很大机会可以活下去。”杜晓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请答应我,你一定回去杜家见我父亲。”
吕岩点点头:“好!”
杜晓最后看了吕岩一眼,然后掏出匕首,毅然决然的向着上游游去,他要和两个渡仆拼命,不,应该说就是去送命。
吕岩对于杜晓的行为说不上感激,但是却很佩服,这少年的勇气可嘉,而且为了父母为了家族肯送出自己的性命,到了大限来临之时也没有抱怨,只是默默的做出最后的拼搏,这种人如果有合适的际遇,就会成长为强大的盘者,吕岩打算帮他一把,当然更多情况下他是看中了杜家能够在暖河边上为他建造一座不受干扰的石屋的能力。
吕岩悄悄从空间袋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紫色药水倒了出来,任其溶解在暖河之中,然后他又弯下腰去,在河道的侧面摸到一只沉睡中的火鳄,这样的火鳄在河底有无数只,它们不知道什么原因而蚕伏在河底,吕岩将一个火红色的小球丢进它的嘴里。
随后吕岩一步步向着杜晓的背后走去,不时丢出一颗红色小球到沉睡火鳄的口中,火鳄虽然在沉睡,但是从它们微微张开的嘴巴中还是流出极高的热量,当火红色的小球滚进去后,立刻极融化开来,小红球融化形成的液体不会燃烧,也不会被河水稀释,它们浓缩在一起,就像是一团血液,一团有生命的血液,一点点的涌入火鳄的嗓子眼里。
此刻,杜晓已经和对面的两名渡仆碰上。
“啊,在这里!”一名渡仆冲到杜晓面前三米之外站定,脸上浮起狂喜,能够找到杜晓就是立了大功,说不定大长老一高兴,免除他们渡仆的身份,赐予他们自由也说不定,一旦获得了自由,渡仆距离无盘盘者也就不远了,对于每一名渡仆来说,都盼望着在被派往基盘之前,有一个获得自由重生的机会。
另外一名渡仆也到了,冲着杜晓喝道:“你不要反抗了,我们不会杀你。”
杜晓站在一块河心的石头上稳定身体,扬起匕首喊道:“来吧,大不了一死而已,我不会被你们抓去折磨的!”
两名渡仆冷笑的看着杜晓,这样级别的武者根本就不在他们眼里,他不用靠近,就有千百种方法抓住杜晓,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能肯定杜晓是否会自杀,所以他们不会主动攻击,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名渡仆腾空而起,准备去向郎野报信。
另一名渡仆则一步步毕竟杜晓:“不要害怕,郎野少爷说了,他绝对不会伤害的你,只要你……”
话音未落,突然噗通一声,刚刚升空而起的渡仆坠落河水之中,另一名渡仆赶紧靠上去救援,而杜晓也看得大为奇怪,那渡仆怎么跟喝多酒一样,刚飞起来,就自己从半空掉了下来?
这时,河面上的动静吸引了远处的骑兵,于是立即有十几骑黑骑士从远处赶过来,远远的就看到杜晓,无不兴奋的大喊起来:“杜家的小孩儿在这里,大家快来啊!”
茫茫的雪地中刚才看上去还很干净,也不知道怎么得,转瞬就钻出来数百骑兵,很快来到暖和的两岸,将杜晓的前后受了个严严实实,这下杜晓再也没有逃避的余地了,暖河的水本来就浅,就算杜晓往河里钻,在这么短的距离下,他的身形也是暴露无疑,那些黑骑士用弓箭和长矛就能射死他。
不过杜晓也没有逃跑的打算,他大声吆喝起来:“都过来,哪个敢下水和小爷我斗一场!”
杜晓不是在卖狂,而是有意识的吸引这些追兵的注意力,他吸引的时间越长,吕岩逃走的机会就越大,现在杜晓知道自己定然活不下去了,郎野抢走他的宝物的同时也一定会杀了他,于是他全部的希望就在于吕岩能够活着离开,能够到杜家去鼓励他的父亲重新振作。
不过杜晓搞不明白的是,刚才那个渡仆从半空跌落下来是个怎么回事,他觉得河水中似乎有一股隐秘的力量在弥漫出来,令他也感觉有些四肢无力。
“你到底用了什么东西?”另一名渡仆发现同伴掉在水中挣扎,而他自己也浑身乏力,无法运用魔法时候,他冲杜晓惊恐而大声的喝问道。
杜晓还未说话,他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些人好凶啊,杜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杜晓惊讶的回过头,发现吕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跟到了自己身后,他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你……你个蠢骷髅,我吸引敌人让你逃跑,你竟然……”
旁边的渡仆已经看不下去了,他举起手中的一把雪亮弯刀:“不管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古怪,先打断你们的腿再说!”说完这一刀就向吕岩头上劈了下去
谁知道就在这时,水下突然窜起一个影子,张开充满炙热的水汽的大嘴,猛然冲着渡仆咬了下去,是一只火鳄。
火鳄苏醒了!
再下一瞬间,整条暖河都沸腾起来,无数的火鳄从河面上露出了他们黑色岩石般的皮肤,这些暖河的霸主全部苏醒了过来。杜晓惊恐道:“怎么可能,明明还有三天蚕伏时间的,它们怎么就醒了……完了……死定了。”
吕岩将杜晓一把抱住,一步步向下游走去:“快跑,快跑,很多大鳄鱼啊!”
于是乎,吕岩就在这鳄鱼群中悠然自得的向下游冲去,在他两侧的火鳄对他视而不见,而在他前方的火鳄甚至纷纷避让。但陆地上的那些黑骑士就惨了,大量火鳄飞快的爬上地面,然后对着他们喷涂岩浆般的“炎袖”。
只有见到火鳄们的攻击,才能明白为什么会取“炎袖”这么文雅的名字。从火鳄口中喷出片状的红色物质,不是岩浆,却比岩浆温度更高,从远处看起来光滑如同绸缎一般,随着火鳄头部的摆动在空中飞舞,犹如一只只红色长袖。只不过这个美丽红袖之下,却是暗藏死神的镰刀,每一个被它裹住的黑骑士,都会立即被惨叫着燃烧起来,然后若没有被火鳄吞掉,也会很快连人带马被烧成一段焦炭。
而河中的那两名渡仆也没有好下场,他们发现自己全身的魔力都无法使用,元素似乎成了憎恶他们的敌人而远去,他们的力量也变得极为薄弱,相反的,有三条攻击他们的火鳄却比传说中更加的强大,锋利的牙齿咬穿了他们坚硬的皮甲,刺入他们如同钢铁般坚硬的皮肤之中,火热的元素从牙齿的尖端释放出来,直接焚烧他们的骨头。
“啊,是变异的火鳄!”渡仆惊恐的大喊,能够攻击渡仆的火鳄是极其罕见的,传说中那些变异火鳄才能做到,可是这种变异火鳄不是只出现在暖河的最下游吗,在雪鹿省的北部地区才有啊,怎么会出现在偏南的鹿尾镇国呢?
怀着心中无数的疑问和懊恼,两名渡仆被密密麻麻的火鳄拖到了河底,一点点的撕碎了,他们没有办法施展魔法抵抗,再加上火鳄中存在着变异者,所以即使是渡仆也毫无办法,只有活活受死。
平静的暖河在这一刻变成了屠戮的地狱,惨叫和巨大的红色浪花不断溅起,但抱着杜晓向远处逃离的吕岩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很快就逃出了数百米的距离。
杜晓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口中喃喃道:“这是怎么了,火鳄怎么会突然苏醒过来,又怎么会只攻击他们,不攻击我们?”
吕岩道:“不是你唤醒他们的吗,我听那些骑士都是这样喊的。”
果然,两岸之上的骑士们都在狂叫着“杜家找到了控制火鳄的方法,快跑啊,快去禀告大长老!”
“我掌握了控制火鳄的办法?他们在胡扯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啊!”杜晓看着身体两边的火鳄密密麻麻的游过,头皮一阵阵发麻,同时在吕岩头骨边小声说到:“小时候我父亲是猎杀我一些火鳄给我吃,难道是这个原因让火鳄不攻击我?”
“也许吧。”吕岩笑了笑,心中却暗道,小家伙,一个兽王丹就要十个星横币,我一口气投了五个,再加上十五个星横币的虚弱之液,整整六十五个星横币就这样浪费了,如果还杀不死几个渡仆和一群普通骑兵,那就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