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来啊,来啊!来追臣妾啊!”
姜贵人一面媚笑着,一面向后撩拨着晶莹的水珠。四下里服侍的人皆退了下去,君玉砜便追上去,两人在池子里你追我赶,好不容易到一角中抓住了姜贵人,她却像一尾活鱼一般,即刻隐入了水底。
次日早上,下了早朝之后,君玉砜就颁了一道旨意,册姜贵人为姜嫔,并赐住新建的花香宫。这道晋封的旨意传出来之后,再加上这段时间姜贵人令人侧耳的盛宠,原本就不平静的后宫更如同大石击入水中,一时间波澜连连,难以平静,就连身在后宫,但并非宫妃的子初,耳中都不时听到关于姜嫔的种种传言。她烦不胜烦之余,最后才下令自己身边的人,不许说关于姜嫔的事情,否则一旦她不高兴了,可是要惩罚人的。
原本子初的意思,是姜嫔既然是嫔妃,又是皇帝的宠妃,那自己身为弟媳和妯娌,就不好议论什么的。
但她没想到,这消息被有心人打听到之后,就完全走了样。待传到皇帝君玉砜的耳中时,更成了,定王妃因为皇帝宠幸姜嫔而不悦,差点惩罚身边议论的下人。
她也会为自己宠幸了谁而不高兴?
君玉砜起初自然是不信的,但再让自己的人去打听,得来的结果也是如此。
这下子,不由得他心里不起了疑虑。难道说,子初对自己,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无情?
君玉砜这么一琢磨吧,就琢磨出了另外的一层意味来。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再是初尝情爱滋味的少年郎,虽然宠幸着姜嫔,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在君玉砜看来,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第一还是子初,第二则是为自己生下皇长子的上官婉愔。因为那种初次砰然心动的感觉,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给予自己。况且,求而不得,梦寐思服的那种强烈意愿,又岂是一般轻易得到的宫妃们所能给予他的?
这一晚,君玉砜破天荒的没有召幸姜嫔,而是狠狠心,将其留在了新建好的花香宫里,自己则一个人独宿紫宸殿,借口狩猎之前不能亲近女色,倒也把姜嫔给糊弄了过去。
但次日一早,君玉宸出去办事之后不久,子初才起身梳妆时,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桂皮求见。
子初自然是连忙将人请进来,谁知道桂皮进来之后就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宋子岚的长子昨晚被盛府的人强行抱走,宋子岚急怒之下,登时吐血昏厥过去。如今虽然说已经抢救了醒转过来,但情形依然是十分的不好。
因为南宫清扬如今在外出公差,宋子岚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去求了桂皮,让她紧急进宫,来求见子初,让她赶紧想办法,一定要先将自己的儿子抱回来再说。
子初乍一听说此事,也是大吃了一惊。她这两年与宋子岚联系颇为密切,对于这个妹妹的改变,她是看在眼底的。
要说从前的宋子岚的确跟她娘一样,虚荣狡诈令人讨厌,可是,自从遭受了被盛重华抛弃,被父母弃之不顾的变故之后,她就真的变了。尤其是生下孩子之后,她一心一意想做个好母亲,不但洗去了脂粉铅华,就连性情也大为改变。
而后来,因为她嫁给了南宫清扬,南宫清扬又是君玉宸的忠实下属,两人情分非同寻常,因此,宋子岚和南宫清扬的婚事,君玉宸不但积极促成,自此也真正将宋子岚视作了自己的亲人。
这两年以来,原本并不亲厚的两姐妹之间来往不少,子初对宋子岚的关心早已不同以往。因此,待一听说此事之后,她立即就问桂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岚回京,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怎么盛府无端端的就找上门来了?还有,难道子岚身边就没有护院吗?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些人居然就明目张胆的闯进了人家的内院抢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桂皮如今也生了一个女儿,同样为人母亲,她是很理解宋子岚如今急切的心情的。也因为这个,她放下了从前对她的成见,一大早的进宫来求见。此时刚刚喘了口气过来,便回道:“主子你有所不知,南宫清扬临走前是留下了十来个护院的。可是盛府这一次的有备而来,不但带了几十个壮汉,而且还用了迷魂散,那些护院深夜被人迷倒过去,自然是无法保护她们的。至于内院的那些嬷嬷和丫鬟,都是些女子,除了哭喊之外,还能奈何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吗?”
“什么?这不是明抢吗?太过分了!不行,我这就去求见皇上,让他令盛府放人!”
桂皮缓过一口气过来之后,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这等内院之中的事情,总不好让君玉宸出面去说情。再说了,从道理上来说,宋子岚又不是盛府的媳妇姬妾,她如今的身份是南宫清扬明媒正娶的夫人,南宫清扬也是皇帝的臣子,因此,想了想便点头道:“嗯,主子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奴婢听说,这件事后面似乎是有人在捣鬼,不然的话,您说盛府如何就知道了这孩子的身世?奴婢可是知道的,二小姐自从回京之后,就甚少出门的!”
子初一时间心乱如麻,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在这里等我消息,我一定给子岚讨回一个公道就是!”
说完,子初便带着玲珑和巧伊出了玉兰宫的大门。只是,她这边前脚刚走,就有人躲在暗处看到了,立即一溜烟的跑去报信了。
玉兰宫距离皇帝的寝宫紫宸殿也不远,自侧门而出,再穿过熟稔已极的月韶门,拐弯便看见霁文阁的飞檐卷翘,正在明媚光线下熠熠闪光。
子初自后院进入,就觉得大殿四周很是安静,侧目一看,只见门口只立着两个小太监,宫人们似乎都被摒退出去。那两个小太监抬头瞅见子初之后,像是被吓了一跳,脸上皆是一脸的苦瓜相,互相不知所措的为难相视。
“参见定王妃,王妃吉祥金安!”
子初朝内殿看了一眼,淡声道:“免礼,你们都给本宫站住。”
空气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若是有大臣在里面,刘产作为内监总管应该守在门口才对,但现在门口却只有两个守门的小太监,那么里面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