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自怀内取出一枚精巧佩坠,半月形上等血珀,内中的花壳虫犹清晰可见,“这枚血珀乃玉薇自幼佩戴,今日想把它奉给皇后娘娘赏玩,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极亮的血红之色,被皓白的双手衬得愈加明艳夺目,一看就知道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皇后张氏含笑看了看,吩咐侍女取过来,在上笑道:“难为妹妹如此有心,如此极品的血珀也舍得送人,本宫只好却之不恭了。”
众女似乎都有些后悔状,估摸都在暗叹错过如此讨好的机会,但凤仪宫的侍女们却不待她们也摘东西,便赶忙领着退出殿去。
“娘娘----”皇后安排在宫里的眼线太监得了空子赶紧小跑过来,近身附在皇后张氏的耳畔,压低声音道:“前面传来颖川的消息,说是定王妃又怀有身孕,如今正在与定王准备入京。”
“宋子初又有孕了?”皇后张氏闻言自是大吃一惊,将目光自远处秀女的身上收回,抬手摒退殿角的宫人,蹙眉道:“这可是件不小的事,皇上知道了吗?”
“是。”那人连连点头,又问,“奴才有些担心,此次定王与定王妃回宫,皇上似乎特别郑重对待。不知道娘娘做何打算?”
皇后张氏自然明白他所言为何,之前君玉砜对宋子初那般上心,后来又有上官婉愔。这两个女人,足以验证皇帝是个长情而且专情的男人,否则,如何解释,在上官婉愔死后的接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后宫里始终都不曾有过真正的宠妃出现?
便是如今的熹妃,也不过是因为皇帝有一晚酒后路过她的宫中,被她邀着回去歇了一晚上。糊里糊涂之间,两人有了那么一回事。事后据说皇帝十分冷静的派人给她赐了避子药,为了封住她的嘴,却给了她一个看似荣耀的妃位。当然,究其根底,还是因为熹妃的娘家了得,在朝中是皇帝有力的臂膀,否则,换了旁人,指不定会怎么处置呢!
而至于沈贵嫔的贵嫔之位如何来的,那就更加简单了。皇后清楚沈容容的一切,自然知道,皇帝不过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才给她这么一个位置的。
如此下去并非什么好事,自己作为皇后,便是再不得宠,也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儿子,如此才能坐稳中宫之位的。
皇后张氏抬手止住自己的眼线说话,“你先下去,让本宫静一静。”
随着新人们进宫的时间一天天过去,皇帝对新人们的态度也渐次分出高下。其中葛贵人娇俏可人、性喜多笑,言行间颇有几分少女的无忌,是以在新人中被召幸的次数最多。
再加上同宫的江婕妤亦有几分恩宠,她二人走得又近,一时间连玉粹宫的差事也变得炙手可热。
原本平静的后宫微起波澜,不过除了沈贵嫔时常在给皇后晨昏定省的时候略微抱怨几句之外,熹妃对此却安之若素,余下的几位嫔妃往日就不得宠,如今见新人入宫之后,更是安静不少,因此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月,竟然也相安无事。
新人入宫后,惯例要让各宫嫔妃齐聚一场。
这次的赏花宴席设在凤仪宫的后院内,席面上是些时鲜的瓜果、蜜脯、小点心之类,不过是应景而置。
倒是玉粹宫自制的数十种花茶格外新奇,荼蘼水香、新荷玉露、牡丹春、木樨清露、香橼汤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的各式花样,或清新、或浓郁、或润甜,无一不让年轻宫嫔们觉得新鲜有趣,惊叹万分。
眼看临近开席时刻,各宫嫔妃们都已按顺序入座,席面上花团锦簇、莺声燕语,却唯独少了熹妃一人。
君玉砜朝左侧空座瞧了瞧,脸上微显不悦,却不便当着众多妃子面发作,皱眉吩咐道:“派人去催催,难道又要大家都等她一个不成?”
刘产闻言,便知道又是熹妃在闹脾气了,赶忙领着人去恩熙宫相请,带回来的消息却说熹妃偶感不适,病中不便前来。
“皇上,熹妃妹妹既然身体不适,皇上就改日再去看她吧,来,先润润嗓子。”皇后张氏说着亲自端过来一盏雪水香梅露,浅蜜色的汤水上面飘着几点玉簪花瓣,以取其新鲜香气。
“既然熹妃妹妹身子不快,咱们也不必再等,过会再让人将席上的吃食送些过去,她也就知道皇上的心意了。”
君玉砜听她说的温柔婉转,反而失笑道:“你说的如此和气,朕还能反驳么?难得人都来的齐全,今日更应该好生热闹一番,方才尽兴。”
皇后含笑不语,抬手示意宴席开始,顿时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歌舞坊的开场节目过后,接下来便轮到新嫔妃们才艺展示,第一个是以葛贵人奏萧为伴的云意浮波舞。
葛贵人今日打扮的十分艳丽,特意梳了个桃心盘姮髻,一支双头并蒂的丹珠修翅长钗,几点串珠花翠,更兼眉心点有俏丽的额黄,衬得她脸上甜美的笑颜如春花般灿烂。
江婕妤也换上纤薄的轻绢舞衫,一身金光烁烁的织飞鸟描花长裙,裙摆缀有细碎晶石,缓缓盈步登台,顿时在锦毯上摩挲出一串“簌簌”之声。
葛贵人微微侧首,朱唇轻启,优柔绵长的萧声便自玉箫中传出,顺着清风逐渐扩散开来,萦萦绕绕的将众人兜揽于其中。江婕妤的舞姿与先前蝶姬颇有相似之处,走得都是婀娜柔软的路子,她低腰展手急速旋转,越舞越快,纤长盈透的裙带亦随之旋转而漫天纷飞。
江婕妤容貌清秀雅致,并无宫中舞姬那般妖娆妩媚的气质,不过却因舞动流转,而生出额外的飘逸之姿,美若流水。
君玉砜看完之后不由的领头抚掌,笑道:“二人相得益彰,舞曲皆妙。”
葛贵人将玉箫交与宫人,拉着江婕妤笑道:“皇上,江婕妤为今日之舞足足苦练半月,臣妾亦是自愧不如。”
等江婕妤一番自谦完毕,又道:“皇上今儿高兴,因此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江婕妤辛苦良久,应得加倍赏赐,就把臣妾的那份合过去吧。”
君玉砜笑了笑,道:“那好,朕准了。”
众嫔妃跟着赞声不绝,席间的氛围逐渐热闹活络起来,接着便是姚才人以当场书法贺宴。
两名小宫女各执一副红绫上来,位列两侧站开,前头有小太监跪地捧笔端墨,姚才人上前一手拾起一支玉管狼毫,莫非是打算双管齐下?
众嫔妃不免惊动咂舌,原本神色淡漠的皇帝也来了精神,只见姚才人将两支狼毫沾满浓墨,双笔飞速急下而书,一气呵成,到最后利落收笔才略微绽开笑容。
小太监赶紧将其捧于皇帝跟前,两幅红绫上的字各自不同,左书“鹣鲽情深”,右书“琴瑟和鸣”,姚才人上前裣衽道:“臣妾身无所长,唯有以此双联献上,愿皇上和皇后娘娘举案齐眉、恩爱绵长,福气宽广而泽被臣妾等人。”
“很好,很好。”君玉砜显得格外高兴,含笑回头看了看皇后张氏,吩咐刘产道:“难为姚才人如此有心,将这两幅红绫送到制器馆,裱糊好再送到皇后宫中,嗯----,就挂在皇后平日写字的小书房里,仔细别弄损了。”
刘产赶紧如捧奇珍般亲自下去,皇帝又吩咐重重的赏赐姚才人,大有嘉许之意。
如此一来,不免将先头江婕妤的风光剥去不少。
皇后张氏凝目环顾众佳丽一圈,各色表情尽收眼底,笑道:“多谢姚才人美意,本宫深念诸位姐妹平日的关照,改日再一一谢过。”
葛贵人亦是不动声色,侧首瞧见沈贵嫔有些出神,不由低声笑道:“贵嫔姐姐,你的茶要洒出来了。”
沈贵嫔闻声低头一看,手中的花茶几乎倾斜泼洒出去,顿时一张脸都要羞红了。好在旁边的江婕妤已经帮她扶住,遂讪讪笑了笑,连忙坐正身子不提。
熹妃却坐在皇后的身侧,起身捡了几样果脯走过去,附在她耳畔轻声笑道:“皇后娘娘,你看她们的那模样,往后的日子,咱们这宫里可要热闹了。”
君玉砜侧首笑问道:“熹妃,你这是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熹妃不意被皇帝听见了自己的说话,当下连忙轻轻扯了扯衣衫,回去自己的席坐下,回头冲皇帝笑道:“臣妾看江婕妤她们得了赏赐,也想向皇上讨点东西。”
皇后张氏闻言便顺手将腕上的红麝香刻字手串褪下,朝熹妃递过去,“你也好意思当着新人的面说这月的话?真是,你如今比她们都大,别像以前那般孩子心性,把这个戴上,别再胡闹淘气了。”
熹妃便嫣然一笑,欠身道:“是,臣妾谢皇后娘娘的赏赐。”
君玉砜看的索然无味,只是摇摇头,恰好底下有杨氏姐妹端上一盘小荷包,五彩缤纷、花样别致,做功针线也很精细,其中一个道:“臣妾姐妹愚钝,别的巧活也不会,因此绣的一盘花籽香荷包献上,一人各绣一面,聊以算作一点心意。”
内中的荷包大小不一,花样也各自不同,中间最华丽的那两个自然是献给皇帝与皇后,旁边两个奉与熹妃和沈贵嫔,余下的荷包按宫妃品级而稍减。
如此竟然绣得好几十个,难得六宫后妃一个不落,想来也是花费了不少时日,辛苦非常。
君玉砜这下子倒是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二人,笑道:“真是让朕头疼,总是分不清楚你们两个,到底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皇后张氏便微笑招手道:“都站近些,让皇上细细辨认一下。”
二人相视一笑,左边穿玉兰花儒裙的笑道:“怕皇上和娘娘们难以辨认,所以臣妾从不梳抹额,好露出眉心的朱砂痣来。”
她指了指右边穿桂色瑞锦裙的少女,“这是臣妾的妹妹,眉心没有痣的,平时最爱梳的就是双环迎春髻,如此也就不难分开了。”
君玉砜听她说话口齿伶俐,颔首笑道:“很好,朕看这姐妹两口齿伶俐,容貌清秀,来人,赏她们!”
如此热闹一直持续到暮色初升,嫔妃们都慢慢显出疲乏,皇帝便吩咐众人散去,自己留在凤仪宫用膳。
皇帝既然已经在凤仪宫宫,晚间断然不会宿于别处,因此各宫娘娘们都早早的梳洗卸妆,各自关了宫门安歇。
但宫妃们自然不知道,皇帝君玉砜每月初一十五都留宿凤仪宫,却从不与皇后同寝,而是单独择了偏殿的一间寝殿,只由身边的太监们服侍就寝。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从日暮转到月升,华梦正浓。一轮皎洁圆月当空悬挂,澹澹月光、点点星子,在深蓝夜幕中铺洒开来,轻柔舒缓笼罩着大地。天上星辉与地面灯光互映,仿佛是彼此的倒影,两相辉映之时,也照亮浮世之中的芸芸众生。
皇后张氏一头青丝散开,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铜镜里自己黯淡的容颜,渐渐沉静下来。她独自倚坐在窗台前的长榻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后宫,仿佛能依稀透视那些住在里面的如花一般的女子。
在最初之始,她只是爱慕他的身份,他的权势,在家中的安排下,她嫁给了他,就此成为太子妃。
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嫁入东宫,被他掀开盖头时一瞬间的惊动,因而念念不忘,以至于真见到他的时候,竟然只是怔呆了。
那眉目间稍冷,却隐着淡淡忧伤的少年,不是自己所想象的纨绔浮华子弟,也不是什么喜爱追逐权势的皇子,而是外表谦和、内心冰冷,毫无一丝心意想要与自己夫妻恩爱的冰冷男子。
从成亲到现在,六年,她用了六年的时间和心意,原以为可以将他冰冷的心暖得一点点融化成水。
但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得到的东西,远不是自己想要的一切。在世人眼底看来,她的聪慧、剔透、宽容、大度,每一样都是那么端庄贤淑,让人合心合意。她懂得他想要什么,亦用尽全力去协助,纵使心里每每生受委屈,也能做到微笑不抱怨。
但是,这一切,在他眼底看来,不过是没有丝毫意义的表面文章而已。尤其是上官婉愔死后,他待自己,更只剩下了表面的尊敬和融洽,私底下两人相处的时候,他甚至连敷衍的话语都懒得说,而只是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自顾自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呵呵......”。
皇后张氏忍不住轻笑起来,笑完之后,却忍不住两泪双流。
乳母客氏在旁见了,心疼道:“娘娘,还是不要这么伤心了,奴婢以为,如今后宫里既然并没有什么得宠的嫔妃,那娘娘总还是有机会的。之前家里老夫人曾让奴婢稍进来的那样东西,您看要不.......”。
“不要!把它扔掉!本宫就算再不得志,总不能靠这样的手段来献媚博宠的。如此一来,本宫跟那些狐媚子又有什么区别?”
听皇后如此说,乳母客氏便只有无奈的说道:“娘娘,可是您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不趁着年轻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您日后的日子岂不是会更加难过?再说了,那大皇子如今被皇上护得密不透风的,就算咱们再有心思,也难以找到机会下手啊......”。
一听乳母又说起这话,皇后便立即摇头道:“不,咱们不能再对大皇子下手了。嬷嬷你不知道,自从上官婉愔死后,皇上看着本宫的眼神,那里头就透着一股子的冷意。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本宫觉得,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将来,他一定会伺机向本宫报复的!本宫好害怕,本宫不能再对大皇子做什么了,不然的话,本宫觉得,皇上他肯定会立即废了本宫这个皇后的!”
乳母客氏见皇后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劝道:“娘娘您这是自己想太多了,那件事情,本来就是太后的主意,也是她的人动的手,咱们不过是给她行个方便而已。您看如今太上皇将太后送去了宫外祈福,也就是说,不管是皇上还是太上皇,都将这桩事归咎到了太后的头上,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倒是如今,眼看着定王妃那狐狸精又要回宫了,依奴婢说,她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可比那死了的上官婉愔还要紧呢!虽说如今已经成了王妃,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谁叫咱们皇上天生是个情种呢!别的不说,就看这一次,对待玉兰宫重新布置这件事,就足见皇上的在意了。这件事,您还真是不得不防呢!”
皇后张氏一听定王妃这几个字,又是一阵头疼。她也知道君玉砜的性情,若喜欢了一个人,就很难轻易改变。从前是因为上官婉愔还在,加上定王当时平定西蜀国立下大功,君玉砜与太上皇之间早有协议,因此不得不成全她的婚事。
但如今,可是物是人非了。以君玉砜如今的身份,想要夺取弟媳占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有些无力的挥挥手,摇头道:“定王与定王妃奉旨回宫,这件事连太上皇都首肯了,本宫能怎样?再说了,皇上把这件事都交给了沈贵嫔去处理,就连玉兰宫那边服侍的人,都是皇上早就指派好的。本宫水泼不进,还能如何?”
乳母客氏见皇后如此沮丧,猜想到她是被今晚那些入宫的新人的年轻娇嫩给打击到了。遂进言道:“娘娘,您怎么忘了?如今定王和定王妃回宫,那太后这只老狐狸肯定也会被接回来的啊!您想,她可是最讨厌宋子初这个儿媳妇的,到时候,只要咱们从中挑拨一下,难道还不能坐山观虎斗?届时,便是不能对宋子初如何,也能让她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她只要不好过的话,自然是会尽快离开京城回去的。”
皇后张氏听她这么一分析,倒觉得有些道理,遂想了想,最后道:“嗯,若是这几日太上皇那边有旨意传出来的话,那咱们就再做打算。对了,皇上那边呢?可是歇下了?”
乳母客氏便让人去偏殿外头看了看,来人很快就进来隔着珠帘跪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已经歇下了。”
“知道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一夜寂寥无话。
次日,便是接连几日绵绵细雨,似忧愁美人连绵不断的泪水,朦胧稀薄,将宫殿上的琉金璃瓦洗刷的分外干净,也洗去往日的沉醉繁华。
因着定王妃从前与皇帝之间的这段往事在宫里也不算什么秘密,而此次定王与王妃回宫,不住宫外的定王府,却仍住在玉兰宫中,皇帝对此珍而重之的安排,皇后的态度却是不闻不问。如此用心,到底所为谁来?紫宸殿的消息却又一点不透,嫔妃们私下皆是不安,人人谨慎行事,反倒让后宫呈现出异常的安宁。
只是有人借机散步一些消息出来,流言蜚语不能间断,一点点的被人拼凑起来,传到那些新入宫的嫔妃耳中时,就成了,据说当年皇帝心仪定王妃宋子初,只是因为纳兰太后从中阻挠,这才没能娶她做侧妃。此事在皇上心中颇为遗憾,后来虽然成全了定王娶了自己心仪的女子,但到底意难平。因此,如今定王妃回宫暂住,只怕少不得要与皇上有些往来。这其中的暧昧文章,也就只能让各人自己去用心品读了。
君玉砜阖目倚在双龙长尾摇椅上,其上铺有柔软密实的白狐裘,衬得身上的宝蓝色银线团纹华袍寒光隐隐,似乎带着一种迫人的冰凉气息。
听完刘产转述的流言,不由勾起嘴角轻声嗤笑道:“在宫里越是不真的事情,反倒越发似真的了。这传谣言的人,倒有几分本事,能将此事传成这样,这是有心要跟朕过不去呢!”
刘产也知道其中的缘由,当下陪着干笑两声,又问:“皇上,车辇已经预备下,只是听说太上皇身子不大好,心意懒懒的,皇上今日还要过去么?要不,让奴才先去问询一声?”
“难道你去,他的心意便就好些?”君玉砜一想起自己的父皇心下就有些说不出的焦躁,当下语声轻嘲,冷冷反问。
“是,奴才愚钝。”
“走罢。”君玉砜起身搭住刘产的手,猛然间一时不防,胸口处却传来一阵闷闷的疼痛,他不禁皱了皱眉,心头更是一股郁气萦绕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