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书生一挥手。众人看时,呵!好家伙,这场面,这阵势,还真是非一般的强大。只见书生身后的十几个人,身后都排列着一对的竹篓。一个赛一个的大,一个赛一个的高.......
“哈哈哈!装,哎呦喂,这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就是就是,这是我一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我不行了,哎呀,我肚子疼........”。
围观者此时终于明白,敢情闹了半天,宋石安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关键时刻,就连他家乡的人们也对其十分的不齿。虽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有待查明。但最起码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宋石安没有发迹之前在家乡的口碑必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否则,为何十几年没见面的故友,也会特地让儿子上京来羞辱他一顿?
就连一直作壁上观的京兆尹何少坤,此时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罢了,就对宋石安道:“宋大人,下官以为您还是跟下官去一趟府衙吧!您瞧瞧,如今这架势,就算您还想将您的母亲送到墓地去下葬,可有这么些人的这么一闹腾,您这丧礼到时候岂不是要处处欢声笑语不断?这可是对老太太莫大的不敬啊!”
宋石安被书生这忽然间的掉头一刀,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想了想,觉得眼前的情况也的确非自己可以控制的,遂只得苦了一张脸,对何少坤再度强调道:“这些人肯定都是赫连浩然花钱雇来的流氓,你还不快点把他们抓起来!难道要任由他们破坏京城的秩序吗?”
何少坤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毫不含糊,当下就吩咐道:“你们去查一下他们的身份凭证,若有可疑之处,立即抓起来带回去审问!”
“是,大人!”
不一会,那些府衙的官差们便跑了回来,拿着手里的文书凭据,对何少坤禀告道:“启禀大人,小的已经查明,这些书生都是进京赶考的秀才,这是他们的文书,的确是来自富阳的无疑。”
“哦?宋大人,看来,您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对您还真是印象深刻啊!”
也许是拿定了宋石安重孝在身,最少也要在家中休养个两三年的,京兆尹何少坤虽然官衔比他小,但此时对他说话的语气可没见多客气。
而围观者此时更是爆发出一阵阵的欢笑声,那场面,弄得路过的人都以为眼前的一切定然是弄错了。怎么远远看着一堆人披麻戴孝的,另外的一大部分人却都是哄笑连连?这若是说是在办后事的话,这也太不严肃了吧?
宋石安此时真是汗流浃背,他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小子居然就是自己当年骗过的杨六斤的儿子!难怪呢,自己先前瞧着就有几分眼熟,原来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眼见宋石安和朱晓颜这两个当家人都被何少坤带来的人带走了,宋府的家丁们也纷纷摘下头上戴着的白孝。围观者的指指点点,以及对宋石安的种种唾骂让宋府的下人们也觉得甚是没面子,不多时,原本弄的肃穆凝重哀伤的宋府门口,登时散了个一干二净。
最令人无语的是,那上面披着白幔的棺椁,在抬着的八个大汉一哄而去之后,就这么被摆在宋府门口。后来若不是管家出来,花了一大笔银子,临时哀求了几个过路人将其勉强抬到墓地的话,只怕这宋老太太死了死了,最后还要成为京城独一无二的一个不能被抬出门的老僵尸。
赫连浩然坐在轿子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幕,他心里的感触十分的复杂。想起早逝的妹妹,和多灾多难的外甥女时,他更是忍不住凄然泪下。喃喃自语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顾着子初,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的。”
因着有皇后娘娘的旨意,审查赫连府嫁妆的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何少坤收了赫连浩然的钱,办事倒也麻利,不到半天工夫,就将账目盘查了个大概,最后得出一个令人瞪眼的结论,那就是,赫连府原来陪嫁过来的嫁妆,此时十有八九已经被朱晓颜以抵押品的名义,抵押在了大通永顺等几间当铺里。而得来的银子呢,则全部都被她拿去放了高利贷。
在事实面前,朱晓颜也无话可说。她知道宋石安此时肯定是想把自己当做替罪羊了,遂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到了儿子宋思易身上。
这日,宋府门外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了凤仪宫纳兰皇后的耳中。
她摇着手里的扇子,对紫鹃紫卉说道:“真是想不到,这宋子初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居然连自己亲爹都能舍得,这样的女孩子,本宫更不能让她留在宸儿的身边了。宸儿性子和顺,若娶了这么一个王妃,那将来岂不是要牡鸡司晨了?”
紫鹃便道:“嗯,宋大小姐的确是做得出了些。不过奴婢听说啊,事情也是怪朱晓颜和宋大人两个人做的太过火。您说当初赫连府送来的嫁妆那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这么庞大的一笔钱财,他宋大人想私吞,赫连浩然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了。”
纳兰皇后也听说过这件事情,遂点点头吧,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道:“不过他赫连浩然再怎么有钱,始终也不过是一介商贾罢了。她那点钱财,本宫可从来不看在眼底。对了,上官婉音那丫头呢?怎么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来给本宫请安?”
听纳兰皇后提起进宫已经三天,却丝毫进步也没有的上官婉音,紫鹃与紫卉等人皆是无语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见状,纳兰皇后便明白了过来,她起身道:“瞧你们这副样子,她定是又在安顺殿那边睡懒觉去了是吧?这丫头,也真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你说这上官家是怎么回事?连个女儿都教不好,真是丢死人了。”
纳兰皇后说完,便在紫鹃与紫卉等人的簇拥下,缓缓往靠近凤仪宫的安顺殿而来。安顺殿本是前朝安贵妃所住的宫殿,建的也是十分的华美精致,园林水榭都是宫里一等一的好景致。
只是,纳兰皇后却没有将上官婉音安排在正殿起居。她早已设计好教导的过程,要求上官婉音每日事每日毕,否则,便只能住在狭窄阴暗的西厢房当中,就连饮食起居上面,也是照着这个进度来进行的。
要说上官婉音也真是倒霉,她之前在自己院子里无意中得罪了纳兰皇后派来的掌仪女官。偏是如今就落到了她手里,这女官姓孙,大家都称她为孙掌仪,而此时,安顺殿内,孙掌仪就正带着人在狂拍上官婉音所住的屋子的门板。
“上官小姐!上官小姐!时辰已经到了,请小姐更衣梳妆,前去凤仪宫拜见皇后娘娘!”
上官婉音正躺在榻上,睡的昏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够的缘故吧,总之,这天中午,她吃过午饭之后,便觉得眼皮子跟打架似的,恨不得倒头睡个痛快。
为了防止孙掌仪在自己睡熟的时候再派人来骚扰自己,她还颇有先见之明的先将门闩闩死了。此时,任由孙掌仪等人在外面拍的手掌都发麻了,她还是爱理不理的继续装死。
心里想着,反正只要不是纳兰皇后亲自过来,自己出去之后,总有自己的说词。实在不行的话,就说自己这是中暑了呗!难不成,中暑了也不让人好好休息一下?
谁知道,她这么一想,也就渐渐听习惯了外面的拍门声。也许是真是还没睡够吧,总之,待一转身,这便真的又睡着了。直到纳兰皇后等人前来,她还是充耳不闻的继续躺着。
纳兰皇后见状,可是气的不轻。她厉声吩咐道:“孙掌仪,本宫之前怎么命你来着?让你好好教导上官小姐学习宫廷礼仪,你这是将本宫的命令置若罔闻吗?”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的确是一时疏忽了,不知道上官小姐居然闩死了门,请娘娘发落!”
“罢了!给本宫起来,来人,将门撞开!看看上官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纳兰皇后这边一声令下,身边的人自然不敢含糊,当下就应了一声。接着,只听轰轰轰几声巨响,接着,两扇朱红色的雕花门板,就这么嘎吱嘎吱的倒下了。
上官婉音仍睡的迷糊,她朦胧中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人夹了起来,感到十分的不耐烦,遂摇头说了一句:“干嘛呀?连觉都不让人睡,又不是有人死了,真是的.......”。
“上官婉音!”
纳兰皇后一声喝,终于把个上官婉音给惊醒过来。她连忙睁开眼,不过,眼前的情景可有些发花。慌乱中来不及看清楚,只朝着自己前面的方向就跪了下去,口里说道:“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纳兰皇后看着她居然朝着安贵妃的画像那堵墙跪了下去,心里的火气登时就蹭蹭蹭是往上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