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心意,我能明白。或许……从前,他是担心如果皇兄做了太子,或者新帝,我会受委屈,所以一直暗中保护着我。”
君玉辰沉思着道,“而现在他提醒我,就是准备把这东西给我们做护身符,以免将来皇兄渐渐年长之后,会受人怂恿,做出鸟尽弓藏的事情。说起来,父皇之所以把这东西给你,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应该明白的。父皇也是在对你赔礼道歉,他希望你不要再介意那件事了,他老了,总会有不妥当的时候的。咱们就原谅他了,好不好?”
“嗯,这个我也明报,所以以后,我也会好好孝敬父皇的。”
子初点点头,又欣喜起来,“不管怎么说,有了这块丹书铁券,以你的本事,我想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顺利解决的。这样一来,我们倒是免了后顾之忧。父皇为我们想得很周到。”
君玉辰点点头,将子初涌入怀中:“我对皇兄很放心,而且,你也放心,将来若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会护着你和咱们的儿女的!”
“嗯。”
正月初九那日,子初带着宁嬛前去紫宸殿给皇上请安。因宁嬛一直闹着要去跟大皇子玩,所以子初也顺带着过来,跟君玉砜说几句私下的话。
进门时,却见君玉砜身边站着一位明艳动人的美人。再一看,却是新进宫没多久的德贵人,见到子初进来,连忙笑道:“原来是定王妃带着小郡主来了,可是巧,我刚做了一盅花胶杏露,定王妃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喝一点暖一下吧!”
本来子初在宫里是不敢随便吃喝任何人的东西的,因此也只是微微一笑,道:“多谢德贵人的美意,只是我才刚吃了午饭出来,而且是您做给皇上吃的,我就不沾皇上的光了。”
君玉砜如今当着人前,从来不避讳自己对子初的青眼相加的。当下就吩咐人去将大皇子带过来,自己则指着金案旁边的椅子,对子初说道:“朕早说过的,你不用多礼。坐吧,坐下说。”
见状,德贵人倒是十分识趣且知机,立即就躬身道:“皇上,定王妃,你们先聊,臣妾晚些再过来。”
皇帝君玉砜点点头,十分满意这德贵人的聪慧,待她退出去之后,子初才有些恍惚的想起来,随口问道:“这德贵人,可是皇后娘家推荐来的?”
君玉砜点点头,道:‘嗯,是张家送进宫来的人,不过朕却不怕抬举她。她是个聪明人,想来你也看得出来。朕如今抬举她,好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出身张家的女子。来日,朕便是要收拾张家,也要让天下人无话可说。“
子初闻言亦是缄默,她深知,经过这几年之后,君玉砜与张皇后还有整个张氏家族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之前是因为太上皇还顾念着张家从前的辅助之情,如今就连太上皇也不再偏袒张家了,那么也就是说,失去太上皇信任的张家,如今便是风中残烛,衰败是必然的事情。
君玉砜早年便不喜欢这位皇后,如今隐忍多年,心中诸多憋屈,要动手废后,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而这些皇室隐秘,她虽然身为亲族,却也不想涉入太多,因此只是点头道:“嗯,德贵人美貌且温和,皇上的确应该多些宠爱的。不过如今沈贵嫔可是身怀有孕,皇上,您更应该多些关怀的。“
君玉砜一听子初提到沈贵嫔,难得脸色温和的点点头,道:“嗯,容容是朕母后族中的女子,她这次能怀孕,朕还是很高兴的。这孩子将来生下来,朕便是不能将其跟祉儿一般看待,也会珍重呵护的。“
子初闻言心中五味陈杂,真是不知道,早逝的上官婉音,如今听到这番话会作何感想?但看着君玉砜满脸喜色的样子,显然,如今享受着后宫三千美人恩的帝王,早已渐渐淡忘了从前跟上官婉音之间的哪些情分。
对于他来说,能够履行诺言,将祉儿视为继承皇位的嫡长子,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至于其他,将来的事情,祉儿长大还有十几年的时光,谁能保证,这十几年里,后宫不会有一个女子能独占君心,甚至用自己的儿子将祉儿取而代之?
想到之前那个跟自己有些神似的姜嫔,子初心里就生出了一些苦涩的意味。再看一旁跟宁嬛蹦蹦跳跳的大皇子,目光里就悄然多出了几分柔情的母性。
“皇上,我们想年后就搬出后宫,因为我马上要临盆了,在宫中生孩子,总是诸多不便,所以…….“。
子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玉砜截住道:“子初,你是不是觉得,在朕身边,就总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子初不想君玉砜会有此一说,当下心中为之一阵凝滞,接着勉力笑道:“不是这样的,只是,后宫嫔妃众多,我若在玉兰宫中临盆,到时候…….“。
“到时候你什么也不必怕,万事都有朕在。子初,朕听说,父皇那日给了你一个盒子,里面装的什么?朕不用问也知道。父皇不放心朕,难道连你也放心朕?“
“玲珑——”子初不想答他,也不好一直坐着,遂朝外扬声道:“去看看带来的腊八粥还热不热?若是还热,就分一些给大皇子和宁嬛吃些,再盛一碗过来,让皇上尝尝。”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君玉砜只得转到书架边,顺手抽了一本出来,翻了两下,在边上檀木椅子中坐下。子初想到外面透透气,却又不不知道如何岔开话题,心里还想着要出宫回定王府生子,以避开后宫这些是是非非,只是看君玉砜的态度,难以预料,更何况他还扯出了那丹书铁劵的事情,当下心里就有些七下八下的,简直是度日如年。
好在不多时,玲珑便捧着腊八粥进来。桌上放着两个粉彩掐金莲花小碗,玲珑各盛了大半碗,放上小勺进去奉过去,“皇上请用,这是今天早起新鲜熬的腊八粥。”
君玉砜笑道:“你就是玲珑?”
玲珑自然不便不答,应道:“是,奴婢玲珑。”
君玉砜勺起腊八粥尝了两口,慢慢品了半日,颔首赞道:“不错,莲子不硬不烂,红枣也是甚甜,还有一股子清淡荷叶香气呢。”
子初怕他说个没完,玲珑又推脱不开,忙道:“玲珑,你先出去。”
“怎么不喝?都凉了。”君玉砜放下自己的碗,起身走了过来,将另一碗端到子初面前,温声道:“朕觉着很不错,你也尝尝?”
“不用……”两人距离甚近,子初忙抬手挡了一下,不留神碰到君玉砜的手,“哗”的一声,一碗八宝粥全洒在了龙袍之上。
“小心,有没有烫到你?”
“没有……”子初手一缩,往后退了两步。
“呵,那就好。”君玉砜反倒笑了笑,起身抖掉残粥,在花架水盆上取了条丝绢,擦拭着笑道:“粥没喝成,全喂给衣服了。”
看着君玉砜一身狼狈,子初也有些过意不去,正想叫玲珑进来清理下,却外面有人禀道:“皇上,快戌时了。”
“好了,知道了!”君玉砜侧首答了一句,又回头笑道:“别担心,没有烫着。这样吧,你先让人留着在这里伺候宁嬛,自己先回去休息,朕看你挺着个大肚子,也是十分辛苦,如此来回奔波,朕心里也觉得有些心悬。”
“那皇上,我出宫这件事……..“。
见子初坚持,君玉砜只得定住神想了想,最后道:“好吧,你既然觉得宫外自在,那朕准了就是了。不过,你到时候临盆,孩子生下来,可是要第一时间来给朕报喜的。“
子初闻言嫣然一笑,道:‘那是自然是,您这个大伯父只要准备好见面礼就成。“
君玉砜哈哈一笑,道:“那有什么难的?随便你看上什么,没有朕送不出来的!”
“好,这话可是您自己说的,回头我再仔细想想,看…….”。
子初话未说完,却见外面跑进来个急慌慌的小太监,跪在门口抖道:“皇上,沅莹阁出事。沈贵嫔娘娘……出事了!”
“什么?”君玉砜惊得坐起身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沈贵嫔客平安?别结结巴巴的,好好说清楚了!”
“沈贵嫔先前喝了一小碗燕窝粥,然后就开始说肚子痛的厉害。”那小太监不敢抬头,垂首回道:“可是,沈贵嫔娘娘就一口咬定,说那燕窝粥是皇后送来的,说皇后娘娘要谋害她腹中的孩子,这会儿正哭着,说是不敢在宫中住下去了……皇上您还是快些去看看吧,熹娘娘也劝不住。”
“皇上----”子初听完小太监回话,心里已有计较,却只上前说道:“眼下沅莹阁必定混乱,皇上还是亲自瞧瞧,方才清楚些。”
“起驾!”君玉砜一脸阴沉,带着一群人步出大殿。
“皇上,皇上……”沈贵嫔满头青丝凌乱,勉强半倚在床沿,娇俏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泪水“啪哒啪哒”的断线似落,哽咽泣道:“皇上,臣妾真是好怕啊。臣妾一直以来对皇后娘娘都恭敬有礼,可是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原来并不能容下臣妾和臣妾的孩子。皇上,那可是你的亲骨肉,绝对不可以出什么纰漏的,不然臣妾死也不瞑目……”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君玉砜皱着眉头,不悦道:“好了,大过年的,别说不吉利的话。”
殿内挤满宫妃、太监、御医以及相关执事之人,皇后张氏再度因被牵连进后妃子嗣被谋害案件故而静立一旁,面上神色虽然依旧恬静,眸中却掩不住复杂之色。
君玉砜安慰了一番沈贵嫔之后,再回头一看,身后是各怀心思的其他嫔妃。殿中之人皆惶惶不安,唯有皇后抿着嘴微微冷笑,只不上前多言而已。
君玉砜回头扫视屋子一圈,朝下问道:“跟前服侍的人都有谁?好生把当时情况说清楚,若有半句虚妄,统统拖出去乱棍打死!”
当时送燕窝粥过来的凤仪宫的侍女正在侧殿候审,另有巧莲和两个小丫头,三个人像是商量好似的,一口咬定沈贵嫔就是因为吃了皇后送来的燕窝粥才肚子痛的。
沈贵嫔痛哭得越发伤心,滚泪泣道:“当时皇后娘娘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嫔妾十分高兴,来人还说,这燕窝粥是皇后娘娘素日也喜欢的,让臣妾趁热喝了。臣妾一时不妨,也是万万想不到皇后娘娘会有此心思,因此才……皇上,你可千万要替嫔妾做主啊!”
君玉砜双眸中星光闪烁不定,最后在皇后张氏身上停留片刻,声音静凉渗人,“皇后,你可有什么解释的?”
张皇后此事脸色已是惨白,浑身微微颤抖着,径直跪下回道:“皇上知道臣妾的为人,素来老实愚笨,怎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今日之事实属被人冤枉,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沈贵嫔闻言便呼天抢地的痛哭起来,朝着君玉砜痛声呜咽,“难道,臣妾放着亲生骨肉不要,还用自己的骨肉来害皇后娘娘么?臣妾只当自己是命薄,这孩子……臣妾不要了……”
“胡说!”君玉砜脸色好似笼上一层寒霜,越凝越厚,“朕的骨肉是皇家血脉,岂能胡来?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清楚!”
熹妃等人赶忙上前,劝解道:“皇上,且先消消气。”
殿内正在纷乱,却见德贵人领着小太监们押人进来,张皇后一看不禁大惊失色,五花大绑的正是凤仪宫的小宫女墨玉。
德贵人随后上前行礼,回道:“臣妾听说出事,正要赶过来,就撞见墨玉偷出宫门,方才从她身上搜出这个瓶子,特来交给皇上查看。”说着,冷冰冰瞥了皇后张氏一眼,又慢慢侧开目光。
皇帝君玉砜上前细看了下,忙道:“像是个药瓶,让太医瞧瞧。”
“皇上,皇上……”门口有管事太监蹑手蹑脚走进来,不敢抬头看帝后目光,结结巴巴回道:“凤仪宫小厨房的两个厨娘,就是经手此事的人,都已中毒死了。”
“混账!你们是怎么看人的?”君玉砜脸色铁青,目光迫人。
“皇上……”一名太医赶着上来,上前禀道:“回皇上的话,瓶中装着剧毒药物五子附骨散,正是沈贵嫔所中之毒。”
众人不由轻呼起来,君玉砜转眸看向沈贵嫔,啜泣中却哀而不痛,再把事情前后联系思量,于是略微明白几分。
墨玉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哆嗦着哭道:“那瓶子,不,不是奴婢……”
“住口!”君玉砜断喝一声,满脸厉色,“这毒药瓶子,分明从你身上搜出来,竟敢在朕面前抵赖,难道是德贵人会污蔑你吗?来人,带下去打死!”
张皇后骇然不已,喃喃道:“皇上,此事不是臣妾所做,您心里明白的,皇上……”
“不是你所为?皇后,事到如今,你还好意思说,此事不是你所为?沈贵嫔先前只吃了你派人送来的燕窝粥,你身边的下人身上又搜出了那样的东西。之前是叶贵人,当时朕还敬重你是皇后,想着后宫应该以安宁为上,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你有何脸面来跟朕说你无辜?”
“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之前的叶贵人自己小产,也跟臣妾毫不相关!臣妾知道,您心里一直不喜欢臣妾,可是臣妾毕竟是您的结发之妻啊,您怎么能这么对臣妾?臣妾不服!臣妾是冤枉的!”
见张皇后如此叫嚣,皇帝反而勾起一丝笑意,有些玩味的盯着她半响,最后道:“哦?那这么说来,你就是说,是朕有心要冤枉你咯?”
“臣妾…….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上,你不要将臣妾逼得无路可走…….”。
“哈哈哈!你现在来跟朕说,你无路可走?皇后,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做的哪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件事让朕有转圜的余地了?”
说完,帝后两人便就此对持着。张皇后到底自持身份,便是在君玉砜的强压之下,也不曾低下头来。
“皇上?”熹妃见皇帝脸色可怖,众人皆不敢出声,只得上前询问。
君玉砜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出声说道:“沈贵嫔孕中虚弱,神智恍惚,故错将皇后送来的燕窝当做是有毒之物,方才之事皆是误会。今后若是听到谁胡言乱语,都不必再来回朕,一律带下去处死!”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都是不可置信,唯独是站在一旁的德贵人默不作声,一副并不觉得惊讶的姿态。
沈贵嫔小声哭道:“皇上,臣妾……”
“好了,不要多言。”君玉砜不容她继续说下去,接着说道:“沈贵嫔身怀有孕乃是喜事,著册为容妃。德贵人在朕身边侍奉,向来贞静安分,因此一同行册,著册为正三品容华。皇后照顾沈贵嫔产育不周,期间多生事端,致使后宫中不得安宁,今责令闭门禁足思过,后宫诸事,皆由熹妃与德贵人协理!”
一场偌大的风波,被皇帝轻描淡写带过去。事后,宫中人人都在传说,皇后张氏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来,便不让其他嫔妃有孕。这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太上皇耳中,听到传言之后,太上皇二话不说,便指派了两名太医前去凤仪宫,待听完消息之后,当场就将手里的茶盏给砸在了地上。
“皇上,外面都说……”刘产往上看了一眼,没敢把话说完。
“够了,朕知道!”君玉砜回转身来,淡淡反问道:“难道,要朕把她们都处死?后宫之事,终究还是安宁为上。”
刘产小心陪着笑,偏生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急忙喝斥道:“没规矩的东西!没头没脑乱跑什么?”
“回……回皇上的话。”小太监垂着头猫腰站着,战战兢兢回道:“掌折狱的史大人,派奴才来回话。今早在城西发现一具尸体,方才验明身份,正是上月给叶贵人诊脉失误,最后被罚了遣送出宫的刘太医,已经死有好几天了。”
原已平静的庸医误胎,此时又闹出风波来。君玉砜脸色越发不好,小太监捧上一方黑漆盒子,递上去道:“史大人让奴才把这个交给皇上,说是好似宫内之物,不敢私自隐匿,等皇上看过再做定夺。”
刘产赶忙上前接过,小心翼翼打开盒子,赫然躺着一枚双耳同心玉莲佩,吓得双手一抖,差点失手摔了盒子,“这,这是……”
“朕从前赏给沅莹阁时,由你亲自送过去的。怎么,如今认不出来?”
君玉砜拈起玉佩对空看去,冷声笑道:“上次叶贵人小产,说是因为刘太医误诊,那件事原本就很是蹊跷,偏生还有这块玉莲佩。”
“皇上,虽然玉佩是沈贵嫔的……”
“你以为,朕糊涂了吗?朕自然知道其中蹊跷!”君玉砜一掌拍向黑漆长头书案,额上青筋微微爆起,嗓间声音好似数把冰针,“朕生气的是,她们整日绫罗绸缎穿着,琼浆玉液喝着,到底有什么不满足?整日算计来、算计去,弄得后宫一团乌烟瘴气!朕每天为国事烦心,回到后宫也没有半点清净,谁来体谅朕的辛苦?为什么,这些女人都是这样,为了争宠夺爱,就能不择手段?”
刘产不敢深劝,忙道:“皇上息怒,都是年轻主子糊涂。”
“糊涂?朕看她们精明着呢!”君玉砜怒极反笑,待看到桌上奏折更是烦心,“她们只知自己不痛快,朕这何尝又遂心?照此看来,还是朕太宽容她们了!”
越说越是怒不可遏,用力在桌上一拂,只听“哐当”一片乱响,镇纸、水洗、笔盏、新茶盅,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皇上,龙体要紧呐。”刘产急得团团转,却寻不出什么劝解之语,侧眼看见窗外有白色物事落下,忙道:“皇上你看,外头雪正下的大呢。让老奴出去瞧瞧,瑞雪兆丰年啊!”
君玉砜凝气侧目,被那大气的白银气象所吸引,负手立在窗前极目远望,如絮的素花渐渐大起来,象是满天的绒毛在四处乱飞,素白之色铺天盖地落下,将偌大的皇城笼罩其中,飞雪果然越下越大。
“刘产,朕现在才知道,原来子初的选择是对的。陪在朕身边,还真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