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哪里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无力的瞪了他一眼,低声撇嘴回道:“哼!小肚鸡肠的男人,不过就是生个火嘛!本小姐出生尊贵,以前没做过这些不行啊?真是的,有本事你来!”
偏偏这话就被君玉砜给听到了,他扬扬眉毛,重复道:“哦?你说本太子小肚鸡肠?呵呵......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本太子的呀!真是客气客气,你不这么说,本太子还以为,你真是看不上我的身材呢!”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赞美你的身材了?我.......”。子初一脸迷茫的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该死!他说的小肚鸡chang,可不是自己所说的小肚鸡肠!
这该死的男人,怎么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脑子还能转的这么快?这太不公平了!
眼见子初一张脸瞬间涨红,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怒又悲愤。太子君玉砜的心情登时大为好转,他嘿嘿一笑,看着眼前这只愤怒的小兔子,道:”你说有本事就我来,行,这回咱们就比一下。看看谁能更快的生好炉子,输的那个人罚黄金万两。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子初眼前一亮,这家伙,他既然敢送金子到自己面前,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万两黄金呢!抵得上好多人几辈子能赚到的钱了。
人生在世,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啊!遂立即打了个响指,十分潇洒豪迈的应了一句:“好!比就比,谁怕谁!不过.......这个比赛呢,我觉得,还是要再加一条。那就是,允许各人寻找合理的材料,以方便顺利点着火。你觉得怎么样?”
太子君玉砜想了想,也点点头,颇有兴致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明白了她之前上蹿下跳到底在找什么东西。他随即呵呵一笑,十分阴险狡黠的应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子初等他一点头之后,就立即飞奔进内室。她记得,之前吃晚饭的时候,多宝阁的架子上可是放了一瓶上好的花雕的。
关键时刻,事关万两黄金的大项目,便是担着作弊的嫌疑,她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而且最关键的还是,他君玉砜自己也点头了啊,说可以使用助燃器,那她这行为就是合理合法而且理直气壮的了!
太子君玉砜眼见子初如同一只兔子一般的奔进了内室,也跟着一起走过来。随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他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子初激动之下,已经爬山了多宝橱的架子。她眼睛盯着那瓶封了口的美酒,却在伸手去取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玉瓶......
“哎!你小心点,那个.......”。
太子君玉砜提醒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就听哗啦一声脆响。不用看,一只玉瓶就此粉身碎骨,掉在地上成了一堆玉渣。
子初也听到了声响,她往下一看,连忙对君玉砜说道:“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这是为了比赛需要,那个,你不会叫我赔的吧?”
君玉砜闻言嘴角连着脸庞一起来了一阵抽搐,赔......丫头,你知道这玉瓶值多少钱么?几个一万两黄金,只怕也买不来!
见君玉砜这个主人难得的保持了沉默呵风度,没有开口索赔,子初便当做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她接着再去取那瓶酒。
这回总算是被她够着了,而且,也顺利的拿到了手!
“搞定!有了这个,我一定能生着火!走,咱们去檐下比试比试去!”
君玉砜默默无言的跟在她身后,直到见到她将酒水洒在了干燥的柴火上面时,才幽幽的说了一句:“你确定要用这个来点火?嗯?”
“当然!你可不要临时反悔,反正这也你同意的。”
子初并不理会他的建议,她只是专心致志的擦着火石。不一会,便有火光冒了起来。她连忙将其递到已经洒上了酒水的木材上面。然后.......
“小心!”
君玉砜眼见那团火苗骤然串起老高,他还是十分及时的将子初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只可惜他虽然动作快,但还是晚了一小步。只见子初额前的刘海已经被串起的火苗给烧掉了一小半,留下一排焦黑焦黑的头发渣渣,以及被熏得黧黑的前额,看起来分外的滑稽可笑。
“死丫头!只是叫你烧个火泡个茶而已,你这是要把本太子的华星殿一把火给烧了么?”
太子君玉砜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原来洒上了酒水之后的木材一旦燃烧起来,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但等他拉着子初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一看,只见那只红泥小炉子都要被烧了个对对穿了。
子初吓了一跳,心里也很有些后怕不已。但见到炉子里的火升起来之后,还是十分高兴的拍手笑道:“看!火生着了,怎么样?我赢了!快点给钱!”
太子君玉砜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一脸欣喜的模样,最后忍不住嘿嘿一笑,道:“是是是,你赢了。不过本太子之前可没有说,赢了就能立即拿钱。”
“啊?你怎么这样啊?你这是耍赖你知道吗?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欠债,你真是.......”。
“这是本太子的东宫啊,本太子说的话自然算话。所以,只要你能从这里安然的走出去,本太子总会把之前欠你的钱一笔还清的。”
当然,他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小丫头,自从你进了这个东宫开始,这辈子,就注定了只能在这里终老一生。
因为讨债不成,子初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她冲君玉砜撇撇嘴,十分委屈的蹲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炉子里扔着柴火。
偏偏的太子殿下这厢得了便宜之后,更是睡意全无。大晚上,他咕咚咕咚喝完了一壶茶之后,摇着空荡荡的茶杯,对子初说道:“再给本太子沏一盏茶上来。”
子初没好气的回道:“殿下,喝这么多茶水,仔细您一会尿频尿急尿不尽!”
“你.......”。
“喂!本太子睡不着,咱们来看书吧!”
“大晚上的,看什么书?仔细肝火旺盛,伤肝伤肾!”
“那咱们来下棋?还是老规矩,谁赢谁得一万两!”
闻言,子初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她冷冷的回了一句:“不敢!您那一万两,那是等到头发白了也拿不到手。对于拿不到的钱,我的兴趣一向很低。”
见这也不上当,那也不上当,逗趣不成的太子殿下感到十分的郁闷。他眼见着小炉子上放着的茶壶开始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白气,便有些怏怏不乐的走了回去。
子初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想真是标准的官二代作风。
不一会水烧开之后,她便照着丫鬟的样子沏了一盏茶出来。端到君玉砜的跟前,见他只是望着墙壁出神,便没有打扰他的顾影自怜。
待走出寝室之后,她惦记着炉子里的火没有熄灭,想着不如再给自己也沏点茶提一下神,遂又走到了炉子边。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只见夏夜的星空漆黑澄澈。子初心中一阵孤寂之感,茫然站在华丽的琉璃檐下,抬眼一看,只见周围空荡荡的,便觉心比天空更加寥落空旷,如此孤身盈盈而立,恍然有些萧瑟一人的意味。
她想起君玉宸来,心里就更加的酸楚难过。唉,这狗血的人生,真是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个寂寞如雪啊!
忽而一阵清风掠过,有舒缓琴声自太子寝殿传出,那声音似珠似玉、如歌如泣,恍若站在春日绿柳湖畔,聆听一泓清澈碧水的汩汩之音。这样美妙的琴声,便是她听了也禁不住微微动容。遂回头一看,只见太子君玉砜正坐在琴架前,就着夜明珠的盈盈光华,兀自专心的抚弄着琴弦。
子初走回到寝殿当中,依靠着门框,她静静的看着君玉砜的身影和他的一举一动,心下,忽然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了然与理解。
或者,世间不如意之事,真是十有八九吧!自己觉得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么他呢?便是尊贵显赫如他,不是也有自己不能左右的事情吗?
于是,大半夜的,一向寂静的太子寝宫华星殿这边,便笼罩着一阵美妙的琴音在夜空之中。
而子初与君玉砜两人相对而立的隔着一段并不算远的距离,借着琴音,品评着属于自己的不为人知的心事与感触。
第二天一早,沉香殿中,太子妃张氏一醒来,便听说了昨夜太子半夜三更雅兴大发,起来抚琴弄乐的事情。
她冷笑道:“看来这宋子初真不是一般凡人,是本宫小看她了。你们确定,昨晚太子殿下真是三更起来为她抚琴?”
“是啊,娘娘。奴婢听华星殿的人说,昨夜太子殿下就留了她一人在里面值夜。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这里面先是火光冲天,后来又响起了琴音。这琴音的确是太子殿下所弹奏的,因为,殿下的琴艺本来就很好,那宋子初据说可是不懂音律的。”
“哼!看来,咱们的殿下可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只是,要看他面对的是什么人罢了。”
太子妃张氏这面咬牙完了之后,遂又转过头来,对乳娘说道:“对了,之前让你去办的事情,可有眉目了?那上官婉愔,正的已经出了城在影梅庵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