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栖月不由得失望无比,她真的很想找到那个人,将那人碎尸万段才解心头之恨,可是一想到他可是天赐的爹爹,又不由得有些烦恼了。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来到了明山村,这是一个小村子,但是山清水秀,风景甚好,村口那里的一块荒地,就是花栖月的爹娘的坟。
爹娘被公主的人活活砍死,后事都是邻居给安排的,花栖月虽然之前没有回来,但也让人查探到这一切。
如今大仇得报,噬魔门的事又迫于眉头,是以,先回来看看,拜祭一下父母。
花栖月下了马车,牵着天赐,缓缓地朝那三座孤零零的坟走去。
幽水拎着篮子,里面装着香烛酒等等拜祭用品。
此地青草悠悠。
“娘亲,这是谁的坟啊、”天赐瞪大眼睛,花栖月正想说那是他的娘亲,后来连忙住了嘴,毕竟天赐如今失忆了,早就没有以前的记忆。
“是娘亲的亲人,也是天赐的亲人,来,我们跪下拜祭吧!”花栖月淡淡地说,拉着天赐跪倒了下来,幽水和绿心都将拜祭品摆设好,之后沉默地跟着跪了下去。
花栖月看着那块石碑,上面刻着爹娘和她的名字,不由得眼眶一红,几欲低泣。
荒草凄凄,亲人不在,心如被人剜出了血肉,那么痛那么难受。
可是又不能在天赐前面放声大哭……
“幽水,你们带天赐到那边去看看吧。”
花栖月轻声地道,幽水见她眼眶发红,以为小姐心地善良想哭,又不好意思被被人看到,于是连忙将天赐拉开。
待她们在不远处的榕树下歇息,花栖月方才伸手,缓缓地抚上那石碑。
“爹,娘,女儿回来看你了。女儿已重生,望爹娘在地下过得比女儿好……爹娘,你们的大仇已报,可以安息了!”
花栖月轻声地道,纤指却微微颤抖,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阻止那眼眶中的泪溢出。
都怪她,若非她非要嫁给周智成,当初就不会有这个悲剧了。
爹娘之前不太喜欢周智成,说他眼神阴森,是个极有心计的男人,然而当初她死活不相信。
花栖月默默垂泪,直到天赐叫了她两声才回过神。
“娘亲,天赐饿了,我们好象没带有吃的东西来哦!”
天赐饿得慌,只好打断了沉默的花栖月,花栖月只好擦掉了眼泪,抽了抽鼻子,缓步地朝他们走去。
“走吧,我们进村。”
进村?
小天赐第一次来乡下,对于一切都是新鲜的,欢快地拉着花栖月的手往村里走,倒是没有注意到花栖月那红了的眼睛。
有人要不远处种地,看到这一行衣着华贵的人,都纷纷议论,猜测着花栖月等人的身份。
走入了村内,处处巨树参天,村头的那棵老榕树下,坐着好几个老人在乘凉,年轻的女子则在屋里膳房里忙着午膳。
看到有陌生人入村,村民们更加好奇了,看到一年轻女子跟一个六岁左右的男童于前,女子眼中有泪光闪烁,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老人。
花栖月自然记得,那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婆婆,正是隔壁家的四婆,四公与花栖月的祖父正是亲生兄弟,所以是沾了亲的亲戚。
花栖月拉着天赐走到了四婆的前面,低声地道:“您好,你是四婆吧?我是容栖月的朋友花栖月,这位是我……儿子。”
花栖月不敢在天赐前面道出真相,只有这般认了。
那老人惊讶地抬起头,“你是栖月的朋友?”
“是的……听说她已遭到不幸去世,刚刚拜祭了她,如今想到这里来看看。”
花栖月强忍泪意,轻轻地道,四婆和几个婆子对望了一上发,都不由得有些悲哀。
这几个婆子花栖月自然也认得,都是附近的一些亲戚邻居,不过最亲的还是这个四婆。
“原来如此,那跟我来吧,没想到栖月交了那么好心的朋友……”四婆的表情有些黯然,花栖月的娘亲算是她大嫂的媳妇了,人很好,可是一家却遭遇到不测,实是苍天无眼。
花栖月带着天赐到老宅里走了一圈,处处是尘,蜘蛛网亦结得满屋都是。
每看一眼,都觉得悲哀,花栖月干脆不看了,而幽水和绿心、采宁采青实是不明白花栖月为什么对这一座老宅那么热心……
不过听说容栖月的朋友来访,很多好事者都围在屋前观看。
花栖月和天赐出来,众人都朝暗暗惊叹,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绝色女子,而孩子亦雪玉可爱,眼晴伶俐有神。
“四婆,这村里子可是有饭店?”
花栖月实是不想麻烦这些亲人,再说坐在一起只令她更伤感。
“姑娘啊,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村,饭店和客栈都没有。”四婆摇首,花栖月怔了怔,她嫁给周智成七年,除了回门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家乡,以为这里发展得起来,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花栖月颔首,“那四婆可以让人杀两只鸡给我们当午膳么,我这里有银子。”
花栖月说罢,就让采宁交上了十两黄金,一时间让四婆惊呆了,十两黄金啊,在这村子可是挣一辈子都有可能挣不到。
十两黄金当一百两银子,可以让一家人吃很多年了。
“有,可以!呵呵,姑娘快快请进屋,四婆一定会让人做一顿丰盛大餐的。”
四婆一下子眉开眼笑,不过她还想将五两黄金交还给采宁,采宁不接而已。
村里的人都是极朴实的百姓,花栖月清楚,只要这消息不外传,是不可能有人盯上四婆的黄金的。
四婆让她家媳妇——也就是花栖月的五婶去菜地里摘一些新鲜蔬菜,再让五叔杀两只鸡,让小儿子去村东买酒,反正一家对花栖月等人极为热情。
天赐饿得肚子咕咕直响,四婆就取出了留起来的当午膳的馒头给他吃,天赐吃了两口就想扔了,毕竟这里的馒头和京城的差太多太多了。
不过花栖月不许他扔,训以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天赐似懂非懂,倒是没有扔了,和着水勉强将那馒头吃完,这是天赐第一次吃到那么难吃的东西。
“娘亲,这里的婆婆生活好苦。”天赐扯了扯花栖月的衣角,低声地道。
花栖月一阵内疚,为爹娘报了仇之后,她居然都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这里……其实也是害怕面对吧。
“以后,这里的生活会改善的。”花栖月想起了某一件事,便轻声地道。
她来的时候,也托王管家去京城的县府递上了她的信。
因为这里再发展,也不会发展得太大,果然如此,一书信内,是花栖月的请求,请县官拨些善款,改善这里的生活环境。
此处虽然山青水秀,但是山路崎岖,不易行走。
若是能修好了路,那么发展起来就容易了。
“我们这里小村头,没多少资源,要金没金要矿没矿,也只能这样了。但求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而不是像……”四婆一想起隔壁家的容家大嫂,便黯然神伤。
花栖月沉默了下来,看着门外忙碌着杀鸡的叔叔,这些都是她最亲的亲人,却不能上前相认。
忙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可以吃午膳了,虽然气氛不活跃,但是天赐对周围的事物很感兴趣,话题不断,气氛才没有那么尴尬。
好不容易用完午膳,花栖月再给十两黄金四婆,四婆和五叔等要大吃一惊,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千金大小姐对他们那么,并且坚持着不要。
花栖月轻叹一声,“四婆,这是栖月交待的,她可能猜测到外家遭到不测,而要我特别照顾你们。”
四婆听罢,眼泪几乎就要冲出眼眶,“栖月……曾经是那么乖巧听话,可是没想到竟然遇上了那样狠毒的男人!哎,真是命运啊!”
众人也被这悲伤的气氛感染,不由得都沉默了,花栖月和五叔五婶小聊一会,这才缓缓携着天赐等人离开。
四婆等人站在那棵老榕树之下,有个老人不解地问,“咦,四婆,为什么那位小姐一来就知道你是四婆?”
四婆吃了一惊,细细回想,好象是啊,那位小姐真的一来就到她的前面称呼她四婆呢,可是她怎么知道的?
四婆等人依稀想起,那个女子还叫花栖月呢,后面的两个字,居然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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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栖月归府之后,已是下午之时,陪天赐练了一会气术,然后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天赐的气术进步得很快,符文也有了一定的进展,对于凌霄下阶级别的气术师倒不难了。
“娘亲,我还想练气术。”用完晚膳之后,小家伙又跑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角。
花栖月有些惊讶,小家伙怎么对气术那么着迷了?
“我要强大起来,保护娘亲!”小家伙一挺胸脯,想向花栖月证明他长大了的意思,花栖月扑噗一笑,本来从明山村归来心情非常不好,不过这孩子,就是她最大的安慰了。
于是花栖月又认认真真地教天赐其他气术样式,同时也让采宁采青加入行列。
双生子护卫非常受宠若惊,毕竟花栖月所使用的绝杀技,那可是非常强悍的。
一般这种绝杀技,都是传自己的亲人,而不是自己的属下。
“你们也必须多学一些绝样技,否则噬魔门大乱,到时有意外情况,你们怎么保护天赐?”
一句话,说得采宁采青脸都红了,他们的气术级别还在花栖月之下,要是面临噬魔门的长老,还真的非常吃力。
他们对望了一眼,眼中有着明显的异样情绪,但他们默默地颔首,“属下遵命。”
花栖月颔首,如果不是太晚了,她就可能将他们带到枫院去,大家一起学这些绝杀技。
半个时辰之后,采宁采青竟然掌握了几成,要慢慢练习就会熟练起来了,花栖月给天赐擦了身之后,就泡澡歇息。
当她刚刚躺下,窗外却响起了采宁的声音,“主子,刚刚有人掠过上空,扔下一张纸条,是给您的。”
花栖月腾地坐了起来,接过了窗外采宁递进来的纸条,展开一开,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