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死了吗?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
夏半黎与简太清,一世传奇就此消迹于红尘万丈了吗?
一年后,简太清登基己是一年,王妃在登基前半个月突然间在公众眼中消失了身影,民间对此的猜测很多,流言各种版本,朝中百官对此也是讳莫如深,避口不谈,这更加增添了对于此事的猜测。简太清帝王霸业如日中天,震慑一方,万民归心,四海归服,开创盛世,天下终于归于太平。这位执掌乾坤开创百年盛世的帝王最让人不解的是,他未曾封后,皇后之位空虚以待,更是后宫空虚,一妃未纳。
夏半黎真的死了吗?
后宫,皇后所居中殿,华丽的紫檀木榻上,一个身着青衣,清丽脱俗的女子,巧笑倩然对着头枕在她膝上的的男人推了一把,笑着说:
“还不快起来!百官还在等着你议政呢,再不去又要晚了。”
“让他们等着。”简太清张开眼,转了个身,枕着她的膝盖,对视着她清亮的目光,负气的说:“我等了你一年,让他们等我一个时辰又怎么了?”
“呵呵,这一年的时间,我身体虽是沉睡的,神智却是清醒的。我想明白了很多,你用你的方式在爱我,所以,你一直算计我,用你最熟悉的方式,哪怕伤了我,也要留下我……”
简太清紧紧盯着她,眼眸中不再清亮,隐隐有些浑浊的灼热,“夏半黎,你才想清楚吗?是不是又想打屁股了!”
“我只是发现了一件事,你利用我,甚至不择手段,不惜一切,那时我就明白,你不是不在乎我,只是那才是你的爱。”
夏半黎笑得花枝乱颤,一年前,她跟简太清分裂决别,本以为这一生就此划上句点。
谁又会知道呢,命运又转了个三百六十度,划下个大鸭蛋后,给了她又一个结局。
那一天她晕死后,本以为是病毒发作,她己是死定了,晕迷中,她只觉着自己被温润的光芒包围着,如同置身于暖洋中一般,舒服着不顾意醒来。
渐渐地,她能听到声音了,有一道声音不断的纠缠着她,不允许她沉睡长眠,再然后,身体也有了知觉。
夏半黎忍不住翻白眼,这又是老天爷耍了她一次。整整一年,她沉睡着,比睡美人还惨。睡美人是让王子吻醒的,她是生孩子时痛醒的!
没错,就是生孩子!玉皇大帝城隍爷呀,我以后再也不咒骂你们了,她居然怀了小崽子了吗?
她痛醒后,连句话都没顾得上跟简太清说,下一刻就自动进入生产状态,整整痛了一天一夜,千辛万苦生下了一个奶娃娃。
夏半黎连是男是女都没顾得上看一眼,眼前一黑,又是晕了过去,又是半年过去了。
夏半黎想想都想撞墙,她这一生,总结起来,就八个字:生的荒唐,死得窝囊……
“你终于肯醒了吗?”简太清不满意,趁着夏半黎的走神,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是,醒了。”夏半黎回过神来,笑了笑,捶了他一下,现在想一想,这天地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自有其天命的,五绝散只有钻心笛能解,她耗尽钻心笛全部功效收服了十万精兵,天下唯一一只钻心笛就是她亲手所毁,她本该必死无疑了才对,可谁又能想到,原来,那钻心笛的功效真是化成了钻心针呢,唉,就在她放血的那一刻,解了她一身的五绝毒。
“一年的时间,你这年纪就活在狗身上了,怎么还是这么缺心眼……”他叹息,男人狭长的眼睛还在半眯着,有点不知在想着什么,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
一伸手,夏半黎坏笑着,把简太清拉倒在木榻上,侧耳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现在她能碰到他,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生命,一年,她错过的太多,在那片黑暗里,她才想明白,幸好,不晚。
“你怎么会去追我的?”她笑着问。
“哼,”他冷哼一声,说到这个,至今仍是满怀忿恨,“毒丫头,你就是个缺心眼,要离开了,何必还把那把扇子放在镇国公府的密道里,真以为本王找不到吗?”是他太缺心眼才对,直到那一晚,目送她离开,在密道里看到那把扇子时,才看懂了她的心。
“记得简江夏吗?他说,人可以改变努力自己的地位,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
她笑得很美,脸上都是亮光,抬起头,对视着他的双眼:“其实他说错了,出身真的不重要。”就像她与他,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老天爷还是把他们拉到了一起。
简太清看着她,突然说了一句:“我活到现在,最丢人的一件事就是被一个十八岁的小毒丫头给迷晕了头,要是没有爱你生生世世的心,我会忍容你在我心里这样放肆?”
夏半黎一怔,对上简太清不自在别开的眼,他耳际边一道的红晕。
“我在想,”夏半黎噗的一笑,又是皱眉沉思,”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他挑了挑眉。
“我都改,行吗?”夏半黎叹口气。
“问这种白痴问题,可见你的真就个缺心眼。”他挑衅地看着夏半黎,微挑剑眉。
夏半黎噗的又是一笑,现在自己靠在他怀里,看着他温雅无双的脸,突然有种岁月静好、一生一世的感慨,过日子就是这样的吧。
爱上一个人,就认命吧,爱情这玩意就像是流感,哪是你想抗拒就能抗拒的,反正是抗抗不了,不如就喝下这一碗板蓝根吧,反正,眼一闭一眨的,这一生一世也没差。
夏半黎伸手摸上他晶亮的眼睛,手指慢慢的往下,摸到挺直的鼻梁、单薄的唇角,不妨手指被咬住,简太清深沉的看着她,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情。
“你属狗的呀!”夏半黎不甘地道,手指往外抽了抽,没抽动,他咬得死紧,这老狐狸就是咬一口就不松口,她这一辈子都被他咬得牢牢的,连跑都不会了。
夏半黎伸手在他脸上比划着,他瘦了,也黑了,眼睛下还有黑色的阴影,这一年,他也不好过吧。
“想我吗?”夏半黎地手被他抓住,简太清清冷的声音传来。
夏半黎轻轻的在他下巴胡茬上落下一吻,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想,很想。”
简太清眼中闪过激昂之色,眉眼俱笑,低低地一笑,握头再来夏半黎紧抓着他的手,夏半黎反手握住他的手,握得极紧,两只手交握着,十指紧扣,眼睛里难遮的光彩,璀璨夺目,颠倒众生。
“主子,南方水灾后突发瘟疫,现己漫延——”从屋外传来青木的大噪门,声音里带着焦急,一手推向门,门没推动,他似是一愣,一根筋的男人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撞了起来,口中还在喊着,似乎是这个消息太过紧急,连基本的思考判断也忘了。
青木的力度撞在门上,真是不小,夏半黎一怔,推了简太清一把,说:“南方瘟疫了!”
简太清难得的仍是不动,隐郁的眼睛侧目看了一眼门,难得的带着气急败坏,声嘶力竭的火气,随手抓了个瓷枕向着门框上摔过去:“给我滚!谁敢来坏我的好事,老子丢他去西北兵营守一个月粮仓,顺便把他老婆仍到西南苗寨里,跟着桑月如学用毒。”
门外瞬间无声无息了,快得让人以为刚刚的撞门只是一场幻觉。
简太清满意的回过头来,朝着夏半黎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夏半黎噗的一笑,瞪了他一眼:“胡闹!人命关天呢,我要亲自去看看。”医者父母心,学了这么多年的医,作了这么多年的毒女,她现在也想学有所用,行医救人。这个天下是她和她男人的呢,自己的地盘,她当然要自己守着。
简太清俊美五官上,漾着算计的笑容,拉住夏半黎,一贯的温雅:“没事,我己派莫少梨先行去了,郑容容这一年混在太医院里,没少缠着薛研习医术,再加上桑月如医毒如神,南方瘟情不成问题。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封后大典为你等侯一年了!”
夏半黎笑着扬起了眼睛,感受着他相握十指间的温暖。
一个世间的穿越成全了她和他。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方城池倾覆了。
那么沉沦就沉沦吧……
夏半黎看着他,脑子里的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幅形象,一脸的温文,却是满眼的算计,以前总是骂他是老狐狸,利用地她连渣不存,这一刻两个人都把情意说出口,心心相印时,心里又一次冒出四个字:甘之如殆。
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子。在这方盛世中,出身己是不重要,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夏半黎张开双手,抱牢了他,笑弯了眉眼,心满意足,耳边听到了一堵墙倒踏的轰鸣声,这就是他和她一生一世的倾世之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