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太清低沉着问:“你怎么了?”
夏半黎突然露齿一笑,摇了摇头,“简太清,你知道吗,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哪怕你是天子,权利与自由也不是鱼与熊掌,不可能兼得。”
简太清冷下眼,抱住她的身体收入怀中,“是,没有。”
“呵呵,这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我到了十八岁了才知道。果然,女人有啥不能有冲动,没啥不能没常识呀。”夏半黎叹息,她就是个典型失败的病例,一时冲动把自己冲进臭水沟去了,活刻沾了这一身污水。
“你想说什么?”简太清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夏半黎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淡然的回望着他。
简太清眼中一道而过的怒色,这样的夏半黎,他很是火大。
“简太清,作人不能太贪心。你有天下与江山,我有楚屠苏与自由,这样就够了。”夏半黎轻笑着推开他的肩头,沉寞地别开眼,看向远处,白天与黑夜就是两个天地的两极。天空中泛着红光,嗜血的味道。这个世间,有钱有势就是了不起,财大气粗就能无法无天。就像他们两人此刻一样,他可以在这泥潭中如鱼得水,她却只能随波逐流,顺着情势步步为营。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夏半黎扬起一道笑,说:“有天狮子无聊了,把一只母猪蒙了眼睛关进猪圈里,对它说,你要是能弄清楚,这里哪头猪是你的配偶,我就不吃了你,你可以用手摸,不能说话更不能用眼睛看。然后狮子把一群公狗赶到母猪面前,母猪挨个摸了个遍,肯定的说,这里没有。”
“噢?那母猪这么肯定?”简太清侧头看着夏半黎,眼神跳动着。
“是啊,母猪说,她就是笨得是头猪,也分得出她的配偶该是猪而不是狗。”
简太清挑挑眉,“男人不如狗,女人比不上猪,这么说来,两个猪狗不如,真是绝配。”
夏半黎唉了口气,她就这点说服力,也就只能在猪圈里猪狗不如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心理善良质朴纯真的女子,即使她想做,上天也不给她这个机会。这一世,她就只想作个毒医,逍遥自在,笑傲天下。
简太清眼眸一暗,扣紧了夏半黎的肩膀,固定着不让她动,不容她回避他的眼神:“夏半黎,你对我许下的誓言,你都忘了吗?”
“什么?”夏半黎一怔,他在说什么?那个誓言,不过就是作了一场秀罢了,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现在又提这个,何苦难为了她和他自己呢。
“这世上,总是有这么一种人,喜欢自讨苦吃。”简太清冷着眼看着她,他就不明白了,那个楚屠苏到底有什么好!夏半黎与他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她现在却能用那个楚屠苏,不停的来推拒他。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夏半黎挫败的瞪了他一眼,给他拖累的还不够吗?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现在腿也断了,人也差点残废了,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没什么意思!就是要你把上次跟我告白的时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夏半黎闭了闭眼,他到底是怎么?莫明其妙的就无理取闹,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缠着大人要糖吃吗?“你出去,我累了,我要休息。”夏半黎冷着声音,不想再跟他纠缠。
简太清一把压住她,直盯着她的脸,沉声威胁的说:“你不说,我今晚就不走!”
夏半黎气恼着瞪着他,咬着牙说:“你是要我嘴咬着玫瑰花,跪在你脚裤下,再说一次那些除了反胃,毫无意议的废话?”
“对,我不仅要你说,还要你一字一句全记在心里!”
“你!”夏半黎瞪着兴致高昂的简太清,他这是真的要她再丢人现眼一次?就算她说了又怎么样?仍是毫无意义的一出戏词罢了。
简太清在她额头上又弹一下,手拉着一角被角,像是真要躺到她的身侧,死赖着不走的架式,他给她一个催促的眼神,那眼光里分明就是‘这事,你看着办的!’的威胁。
夏半黎闭了闭眼,头晕沉沉的,她现在没有这个精力与他闹,他到底是怎么了!她冷冷的说:
“你说我负了心,无凭枳实,激得我蹬穿了地骨皮,愿对威灵仙发下盟誓,细辛将奴想,厚朴你自知,莫把我情书也当破故纸。想人参最是恨离别,只为甘草口甜甜的哄到如今,黄连心苦苦为伊担心,白芷儿写不尽离别意,嘱咐使君子切莫作负恩人。你果是半夏当归也,我当对着天南星一世等君。”
她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咬着牙又说:“现在,你给我滚!”
简太清深邃的目光看了她很久,久到夏半黎从那目光中轻易读出温柔两个字来,她苍白着脸,说:“你要我说,我可以说十遍百遍,可你自己也清楚,我就是说上万遍,也不过就是台上的戏言一句。”
“这世上,还有谁能像我一样懂你?右下二寸,东南驻地二百里!”简太清紧盯着她,一字一句,手指着心脏右下方二寸的位置:“血盟针连着的不只是血,还有你与我的命运!只有我能感知到你懂得你,半黎,你到现在还不想承认吗?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就没得反悔。”简太清冷着眼看着她,眼底中复杂之色。“你确定你放弃的一个是我?”
“十分确定。”夏半黎冷着眼。
简太清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点了点,冷笑着说:
“你说得对。两个人彼此除了身体,其他全是陌生,只不过为了情情爱爱的那点破事,彼此就牵绊在了一起,谈什么情爱实在太可笑,偏偏,我还就那样的较了真,一头栽了下去,活该现在摔个狗吃屎。”
“你全就当成,吃一堑,长一智吧。”夏半黎没有动,冷冷的面对着他,人活着活着,真是什么事情都能遇到了,太荒唐了。
简太清眯着眼望着夏半黎冷清的脸,眼底深处却仍旧是清冷的神色。可恶,真是没救了,一个女人而己,他到底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
简太清眼神一暗,附在她耳边说:“你己经知道了,那就不必再跟我耍心眼,无论你想怎么放弃自己,想怎么激怒我,我都是不会放开你。你缠上我时,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夏半黎笑了起来,笑得直咳,眼角咳出了泪,对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是,我早就该知道,你说得对,我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只会算计人,看到你摔个狗吃屎,就能高兴半年。”
简太清眼中神色变了又变,似震怒,更似是烦乱,扣住她的腰,抿紧了唇,一拳重重的捶到了她床后的墙上,半边的墙哄的一声响,简太清冷着眼,一声不吭,转身大步走出了屋门。
远远的屋外,夏尧琪像木头桩子一样呆立不动,手足无措的抬头看着天,就是不敢再看向屋里明显是吵架的声响,提心吊胆的探头探脑着,自家的小妹不会有事吧?“这,这可怎么办?”
如意站在一旁,挑了挑眉,连睫毛都没抬,全无表情,说:“没事,别担心了。他们每天都是这样吵来吵去,你习惯了就好了。”这种场面,她面的多了,就是这一次,吵的动静大了些。
如意歪了歪头,看着简太清满身怒气远去的身影,暗叹了一声,小姐你还真是了不起,咱家王爷可是第一次生这么大的火呢!
青木则是直接就是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大嘴张成一鸭蛋,这二人也闹得太历害了吧。老祖宗说了,打女人是不对的,王妃不会是给王爷打了吧?
莫少梨直接就把夏尧琪一拉,转身就走,夏尧琪难得的说话有些结巴:“喂,你作什么去。”
莫少梨单掌在肩头上夏尧琪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轻松地说:“这么难得的日子,咱们兄弟两个重逢,干脆也别睡了,促膝谈心,秉烛夜谈。”
“不错。”青木回过神来,学着莫少梨的样子,一把将如意拉上,傻呵呵的干笑着,向着边一侧走:“今日风和日丽,是个看星星看月亮,谈情说爱的好日子呀。”
如意脸蛋爆红,不甘的狠踢着他,“去你的!谁要给你谈情说爱!”说是这样说,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抗行动,吵闹中,两人也走了。
左天蓝摸了摸鼻子,目光落在在场唯一剩下的郑容容身上,一时说不出恰当的话来。
郑容容狠狠的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向着另一头走,“我没空!少打我的主意!”她迈步就向着自己的屋里走去,她可忙的很呢,还有一帕子的玄机等着她去解。
左天蓝失笑的摇了摇头,也不以为意,转开目光,向着屋里看了一眼,淡淡的叹息了一声。不该是你的,强求也求不到,可该是你的,也搏不过天去,半黎小姐明白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