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太清一挥手,大度优雅,张开口就问:“刘贵,半黎去药材库抓药可是你陪同去的。”
“回王爷的话,是小的陪着去的,因为药材太多,小的也怕小姐找起来不方便,所以就亲自陪着去了。”
“那么,你可记得抓了哪些药?是否有扁青这一味药?”
“回王爷的话,小的记得很清楚,一共抓了十三味药,里面确实有扁青一味。”刘贵眯着小眼睛,绿豆的小眼冒着精光,恭敬的回了话。
夏半黎诧异的说:“管事,你记错了吧,我只开了十二味药,里面也没有扁青。”
“小姐,小的记得清清楚楚,药方上也写着呢。”刘贵更加诧异的回了话,一幅吃惊的样子。
简太清笑了,瞟了他一眼:“刘贵,半黎的药方在你那里吗?”
刘贵忙从怀里掏出药方,必恭必敬双手呈上,规矩作了个十足十:“回王爷的话,这就是半黎小姐所开的药方,小的刚刚在忙着库房的事,正好随身带着还没来得及放下,请王爷过目。”
赵晚然眼中一冷,抿唇一道狠厉,夏半黎这一回看你还怎么解释,白纸黑字的药方子,这可是赖不掉的铁证!
“好。”简七王爷接过药方子,挑着眉一看,轻笑出声:“这药方子可是真怪了,我还真看不懂了,不如就请张大夫,你来看一看。”
看不懂?赵晚然一怔,怎么可能看不懂!她快速的扫向刘贵,刘贵也是一脸的诧异,早在夏半黎把药方子给他时,他就把药方妥当的收好了,就是为了等事发后作为罪证使用,药方子怎么可能有误?
张一非接过药方,也是一怔,扬了扬手中的药方子,对着刘贵说:“这确是夏半黎给我的药方。”
“不错。”刘贵忙点了点头,又加上了一句:“要是老爷,和王爷不信,可以拿半黎小姐笔迹来对一对。”
赵晚然上前一步,信心十足的开口说:“不错!这件事很重要,可不要冤枉了半黎妹子,就拿笔迹来对一对好了,半黎妹子,就请你再写一张药子,现场对一对笔迹。”
“不用了。”张一非摇了摇头,脸上全是怒色,一把把药方子拍到了赵元隽的身上,粗声粗气的说:“这药方子,老夫也看不懂,还是请赵老爷,你自己来认吧。”
啊?张一非也认不出来,这怎么可能!赵晚然心头又一紧,真是给弄糊涂了,不就是一张药方子吗?十几味药,几十个字,有什么看不懂的,这样一个传一个。
赵晚然快速向着刘贵使了个眼色,刘贵眼晴本就小,别人也看不出来他的眼珠转动,他不着痕迹的向着赵晚然点了点头。
他可是有十成的信心的,这府中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一手绝活,那就是临描,最是善长书法一道,往日里在库房中,他临摩着赵东泰的字迹,偷着从库房中贪污了不少好东西,十几年来,连赵东泰都未查察到,哼,夏半黎这个毛丫头怎么可能识破。
夏半黎的笔迹他看一眼就能记得一清二楚,那张药方子,己是让他动了手脚,在最后面,加上了扁青,字迹足以乱真,就是夏半黎自己也认不出来。
赵晚然接到刘贵的认可,心头一定,底气足了些,上前几步,走到了赵元隽的面前,凑过头过去,跟着赵元隽的视线看,口中还说着:“一张药方子,还有什么可看不懂的?只要有药名,有扁青这味药,那必定就是夏半黎的笔迹,她开的方子了,呃,这是什么——!”
赵晚然不敢置信的看向赵元隽展开的药方纸,白白的纸上,只有纸的结尾上,写了‘扁青十克’,除此之外,其它的一个字也没有,干净的跟一张新信纸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字!夏半黎的药方上哪去了!”赵晚然与赵晚晴一样的尖嗓音,扬高了八度的尖声叫着,一把抢过那张药方,不死心的反复的翻看着。
呵呵,上哪去了,上狗肚子里去了呗!夏半黎瞟了一眼赵晚然,敛眉冷笑,赵晚然真以为她是笨蛋不成?
药方子这种东西,在密医门中那也是不传之密,所以密医门中人,都要遵守的一条原则,那就是所有药方绝不外传。
据说密医门的祖师爷,就曾被人用药方坑过,在他所写的药方中,添加了一味药,差一点背上杀人的罪名,后来,祖师爷九死一生后,立下门规,如果非要将药方示人的话,也必须用特殊的药水所写,不足三个时辰内,字迹就会自动消失,绝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夏半黎瞧着赵晚然与赵晚晴瞬间灰白的脸色,抿唇一笑,她想不到吧,她的药方是用七两金的花汁子加入黑墨中,三个时辰后,不留一点痕迹,反倒是刘贵聪明反背聪明误,他以为他可以临摩她的手迹,现在却成了赤裸裸的诬毁了。呵呵,一张干净的纸上,只有好么二个字扁青,瞎子也看出来这是哉脏了!
她上前一步,诧异的看了看那一张纸,一拍额头,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刚回到梨花院中,屋里也没收拾齐完,那墨还是用着三年前的那方砚台,今早上,我写药方时,如意要用水化不开墨,所以,她就加了点七两金呢,肯定是因为这样了。”
刘贵瞧着他们的反映,立时就知道,这是出了岔子了,可是到底是出了什么错呢?七两金又是什么东西。
他着急的抬着头,不断的想看清楚那张纸,他的字迹写得很像,绝不会被察觉呀,而且,为了怕人认出来,连用的墨色,他也选用了与夏半黎所用一样的,还用作旧的方法等着墨迹干了,才收起来,怎么可能会有差错?
赵元隽脸色大变,气恨恨的从赵晚然手中又拿回那一张白纸一样的药方子,直摊到刘贵的面前:“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整张纸上,只有这二个字!你还说这不是你作得手脚!”
刘贵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张药方,字呢?字都上哪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只留下了他所写的那二个字!
夏半黎也是一脸诧异,不解的看向刘贵:“我明明是一张药方子,就写全了的十二味药,怎么会只有这两个字留下来了呢?”
赵晚然反应的极快,稳住心神说:“刘贵,你确定这就是半黎所写的药方,你肯定没有弄错,她给你时这张纸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刘贵立时就回过神来,不敢抹额角流下的冷汗,忙说:“老爷,这张纸上是有问题的,当时小姐给我时,上面就有淡淡的香气,对了,必定就是那个七两金的味道了,而且明明就是有十三味药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老爷明鉴。”
夏半黎哼了一声说:“刘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给你时,会把所有的药方子字迹都给去掉,唯独留下这一味下毒的药作为证据留在纸上!”
“这,这——”刘贵下意识的擦着额头的冷汗,说不出话来。
“就算这一张药方不是你写的,你就不可能进了库房,然后自己偷偷收起了那一味扁青,然后放入药中吗?毕竟进了那库房的人,只有你和他们二人。”赵晚然插了一句,步步紧逼。
“大小姐,你也听到张大夫的话了吧,扁青也称为碧青,是可以用来绘画的颜料,那就是说,这一味药一旦沾在身上,就是用水洗,一时间也是不容易去掉的。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如果手上身上也该有那一味药的痕迹才对。”
赵晚然给她说得理屈辞穷,不由的张开张嘴又闭上,一时之间想不出别的计策。
夏半黎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对着赵元隽说:“爹,我在纸上明明写下了十二味药材,库房中其他的人也可以作证,我连库房也没进去过,只在库房门口提醒他们快点抓药而己。”
“这个,我倒是可以作证。”突如其来的,张一非横插一句,对着夏半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