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居然这样跟着我说话!有没有规矩了!”赵雅文怒火中烧,气冲冲的说。
夏半黎眨了眨,仍是一脸恭敬的说:
“姑母要是这样说,那我就不得不辩一辩了。即然姑母一直口口声声规矩规矩,那我就问姑母一句,一品大学士的丫头,在这镇国公府里,打了镇国公府的小姐,这是什么规矩?镇国公府嫁出去的嫡女,在这镇国公府中,教训简亲王府的丫头不敬主子,这又是什么规矩?半黎规矩不好,还真要请教姑母好好教导一下了。”
“你,你——你——”赵雅文气了个口舌生疮,一声话也反驳不了,只能是直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赵东泰听得一头麻绳,头晕眼花,这女人吵嘴真是三千只鸭子,吵死了!
“够了!雅文,你少说一句,半黎刚回府,还不认识你,该请的安也请了,就不要总在这里矩规矩规了。都是一家人,先坐下说话。”
赵雅文不服气的闭了口,忿忿的瞪着夏半黎,这小丫头果真就是个伶牙利齿,能说会道的,连她都吃了亏,哼,且让她得意这一会,回头再找她算这一笔帐!
“父亲,半黎向您请安了,这三年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夏半黎向着赵元隽盈盈行礼,目光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色,心头又是一紧。
简七王爷果真所言不虚,这赵元隽脸色苍白,眼皮浮种,眼眸发虚,情况很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夏半黎问完那一句请安的话,不着痕迹的看向了七夫人,眼中带着凌厉之色,赵元隽病成这样,怎么这个七夫人连个信儿也不带给她!
七夫人脸上颇为不自在,捏了捏衣角,背上就是一阵寒意,她从夏半黎这一眼中,看出了夏半黎的怒火,心中吓得突突的跳着。
她回望着夏半黎的目光,立时就带上了一丝恳求的意味,这件事,她是有苦衷的,真是有苦衷的,真是不能怪她。
赵元隽点了点头,一脸的欣慰,说:“我没有事,你回来了就好,坐下休息一下吧。”
“谢谢爹。”
赵东泰侧头看了一眼赵元隽,眼微一沉,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手中端着杯子手握得更紧。
夏半黎应了一声,站起身,半个字也没多问他的身体情况,这个场面,不是说这句话的时侯,看赵东泰这个表情,对赵元隽的身体情况,也是心中有数,只是不便于多说罢了。
这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夏半黎抬起头来,扫一眼厅中各人的情况,对着几位姨娘,行了一礼,算是方方面面请了安了,把礼数都尽到了,也不怕别人再指责她。
她坐了下来,低敛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抿着唇转头问赵东泰,说:“祖父,怎么没看到大夫人?她怎么不上厅中来?”
赵东泰还没来得及答话,赵雅文急匆匆的插了一句:“噢,嫂子身体不好,在院子里静养着,等明日你再去向她请安吧。”
身体不好?夏半黎敛眉低笑,这是唬弄谁呢!半柱香以前,温夫人还在第一斋中气十足,又跳又叫,怎么这一会就是身体不好了?呵,大夫人还真是身体不好呀,活活见了鬼了。
看来,这赵雅文就是温雪心一伙的,温雪心带着赵晚然赵晚晴出府,她就留下来打掩护,呵呵,这可是安排得当呢。
那她偏偏不能如了她们的意了,她夏半黎就是山西的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就要按自己的性子来,今天这入府第一步就从这赵雅文下手了。
夏半黎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不安,说:“那我就去大夫人院子里请安吧。”
“不用!”赵雅文一声尖叫,引来厅中几个人的侧目,她自己也查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又缓了缓口气,手拿着帕子擦了擦额边的细汗,说:“大夫人病了,刚刚吃了药,你现在过去请安,那不是打挠她休病吗?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
夏半黎为难的看着她,说:“半黎出府三年,这才刚刚回府,按照规矩,必须要去请个安才对。大夫人是这一府的主母,我若是不去请安,这就不守规矩。祖父,我还是去请安吧,不能刚回来就坏了矩规,那别人定要说我们镇国公府没规矩了。”
她说了这一名句,字字句句都是规矩,直把规矩说到赵雅文的脸上去,她不就是口口声声的最重视矩规吗?那就让赵雅文自己先不讲个规矩,看她还有这个脸来教她。
赵雅文脸色变了又变,一颗心上七上八下,对上赵东泰看过来的目光,急得更是额头见汗。
规矩!规矩!规矩!这小贱人口口声声全是规矩,不说规矩这两个字,她就没话说了吗!刚刚怎么不见她这么规矩了。
赵东泰沉了沉眉眼,说:“雅文,半黎说得对,子女出游,归来后是要向长辈请安的。半黎今日不去,日后传出去,我们镇国公府又成了没规矩了,就让她静静地去给大夫人请个安,再悄悄退出来,把礼行全了就行了,也不会打挠大夫人养病。”
赵雅文一吓,暗叫糟烂,硬自撑着沉静的脸色,笑了笑说:“是我想得不全面了,好,那就我带着她过去吧。”
夏半黎忙站起身,笑着说:“那就有劳姑母了。”
赵雅文忍着腿,心里想着怎应付着着夏半黎,抬腿就向着内室走。
夏半黎跟在她的后面,又问了一句:“大夫人生的是什么病?请大夫了吗?吃药了吗?”
赵雅文正想着事,一时不查,顺口说:“又没大病,请什么大夫,吃什么药。”
“啊——”夏半黎眨了眨眼,顿住脚步,扬高了声音,说:“大夫人没吃药?也没请大夫?那怎么可以!这小病拖着就成了大病,大病再拖着就要了命了。生病了也不看,传出去,还以为镇国公府虐待大夫人,有病也不给她治呢。不行!要先给大夫人吃大夫看病才行呀。”
夏半黎这高声一喊,立时就引起了厅中其他人的注意,赵东泰皱着眉头,神色间更是不满,这温雪心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省心。生病了看大夫吃药,好好养着,她这样不吃药不看大夫,是在控诉心中的不满吗。
“元隽,怎么没给大夫人请大夫?就让着她这么肆意妄为,坏了我们府上的声誉吗?”
赵元隽站起身,一脸的愧色,这件事他也是不知道,听到父亲这么一说,他更是羞愧难当了,他说:“父亲,我这就去看看,现在就给她请医问药。”
“不用!不用!不是大病,大哥你公务烦忙,不用去看了。”赵雅文急了眼,怎么能让赵元隽去看病,那不就是立刻暴露出温雪心不在府中了吗?不行!这万万不行!
“姑母,你不是大夫,不知道这病呀,可是看着轻,实质上重,很多人就是小病不治丢了命的,我们镇国公府又不是请不起大夫,还是让大夫来看看才放心。这人病了,最是盼望着亲人在身边守着,大夫人不肯看大夫,说不定就是报怨父亲不关心她呢,让父亲去看看她,大夫人这病也就好的快了。”
“你哪来这么多话!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赵雅文急了眼,一句话直喝斥到夏半黎脸上,两只手急着直绞着手中帕子,额头冷汗直流。
“姑母,你这是怎么了?我哪一句话说错了吗?”夏半黎委屈的看着赵雅文,恍然大悟的说:“啊!难不成是大夫人这病情危急,又生了父亲的气,即不看大夫,又不让他去看?”
赵元隽脸色一沉,背负着双手,重重的哼了一声,“是这样吗?雅文,你怎么不早点说!你大嫂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