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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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姨娘下水!

许世友忙点头,心头一宽,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是摆脱出来了,开口吆喝下人:

“来人,把赵大人送到客房里去,仔细照应着。”

周围的人下,齐齐应声,

“是!”

就有几个人,上来准备抬人,半黎忙挡在赵元隽前面,阻拦着说道,

“别,别!他这毒,本只是入得表里,就是刚刚那一路来回颠簸,这才入了肺腑,再经不得移动了,就在这里平躺着就好。”

听着她这话,赵东泰狠狠的瞪了人群中的七姨娘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七姨娘抓紧了手中的帕子,低下头低泣着,心中把半黎又是一顿骂,她怎不知道,只是扶着走了几步,毒就能入了肺腑,这少年说的话,分听就是在给她挖坑。

七姨娘呜咽着,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清楚,

“老太爷,老爷可是您的嫡子,你怎么就放心,把他交给这个半大小子医治,就这年纪出身,连着药材都认不全,更别说是断脉问诊,我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总是随着老爷去的,不能眼看着老爷再受这个苦,只是走了几步路,就能把毒入了心肺,这分明就是胡言妄断。”

赵东泰听得她越说越不象话,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是未再出言训示,刚刚存了的几分信心,现在也是疑心不止,心头也是打不定主意,该不该再让半黎看诊下去。

半黎低垂着眼,仔细的把着脉,眉头微皱着,抬起头,客客气气的跟许世友说,

“请问,刚才送上的解毒汤,都是什么成份?”

许世友呐呐的说不出口,刚刚一听得是中了毒,立刻着急着就让上解毒汤了,他也不晓得是什么成份,转过头就向着一边的下人喝问,

“还不快说,这汤里都是什么?”

一边的呈上药汤的下人也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许世友皱着眉,低斥一声,

“还不快去问问药房。”

下人半句话都不敢回,蹬蹬蹬的急跑了出去。

半黎微微摇了摇头,也没反驳,拿过一边茶几上的赵元隽刚服食过和药碗,也不讳忌,凑到嘴边,尝了一口碗底的药渣,思索了下说道,

“应是绿豆2两、生甘草六钱、金银花六钱、丹参六钱、连翘六钱、石斛六钱、茅根六钱、大黄三克。”

听着她如数家珍的一一数过,赵东泰的信心又是多了二份,戏楼外一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也不容多说,直接报解毒汤的成份,

“老爷,问清楚了,是绿豆2两、生甘草六钱、金银花六钱、丹参六钱、连翘六钱、石斛六钱、茅根六钱、大黄三克。”

围在周围的众人,眼中全是惊诧之色,齐齐一呼,赵东泰的眼睛又是一亮,心口温热了起来,只是尝了一口就说得分毫不错,儿子这一回是有救的了,他说出口的话格外客气起来,

“这位小哥,我儿就拜托给你了。”

此时说的话,才有了几份真心,刚才所说时,不过是危难之时,不得不让半黎试试的想法,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苦的事,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也不会放过的,现在,对半黎的医术更有了几份信心,心底的感激更重。

半黎羞赧的一笑,低垂下头,似是很不好意思,

“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眼中遮住的精光却是冷冷的,她要的就是这一句话,并非她刚刚不知解毒汤的成份,而是有意要在赵东泰前提升自己话语的份量,通过药方真实性的二相印证,让他对自己坚信不移。

升米恩,斗米仇,即是存了盘算的心,自然是要得到最大的回报,不到他们陷入绝望的时侯,她是绝不会出手的,官场里都是人精,若是她提早出来说要救人,单是赵东泰就会转念想到她与下毒的人是一伙的,现在只怕她人己是压在官衙里听审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感恩。

半黎俯下身,也不怕脏的又是在赵元隽呕吐物中翻了翻,找出一块块肉靡色的块装物仔细看着,放在鼻间闻了闻,这样用心挚诚的态度连着周围围观着的人,都不由的升起敬意,赵东泰自是更不必说了,只有是七姨娘更不屑的,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她又怎会看不出半黎这就是装样子,但现在的形势,容不得她再多说,只得咬着牙说了一句,

“你可要小心点给老爷诊治,若是老爷有半点不适,我这就撕了你的皮。”

话说得十分粗俗,赵东泰眉头微皱的,想要再哈斥也是来不及,斜瞪了她一眼,神色一沉。

半黎眼见得样子也做得够了,很是纠结的叹了口气,

“错了,这不对呀,可是错了,错了呀——”

赵东泰心下一惊,问道,

“什么错了?可是这解毒方子有不对的?”

边说着,边眼带深意的看向一旁的许世友。

许世友也是高悬着心,紧紧盯着半黎,此时也才惊觉到刚刚未经确实,就送解毒汤的举动,实在冒进,悔得肠子都青了,半黎叹口气说,

“这解毒方子,原来也没错,虽说不是特别对路,但也是能解得夹竹桃的毒性的。坏就坏在,一来,这位老爷,中了毒后,立刻就受了颠簸,毒入肺腑,二来,偏偏老爷还是吃了些羊肉干姜一类最为大辛大热的食物,这类食材与药中的绿豆等寒凉之物起了冲撞,这才会,才会——”

说到这,又是未说下去,留给大厅中的众人自己来想。

眼神落在许世友脸上,转了转,淡淡一笑,垂下了头,再不多言。

许世友是人精中的人精,怎会看不出半黎这一瞥眼,一句话中的的善意,这分明是在不着痕迹地为他开脱,这个情况下,她的一句话,落在赵东泰的耳朵,比他自己解释百句都有用,许世友心下大慰,缕着须子,静观着事态的发展。

半黎低下头,心头却是冷意的,这座位上的茶杯里,所动的手脚不仅是夹竹桃,还混合了别的冲撞之物,为得就是在专等着服食解毒汤时,把毒性立时发作出来。

药与毒本就是不分家,用得好的,解毒汤更是催毒剂,在她一靠近赵东隽时,她就闻到了味道,其他人身上都没有,只有这七姨娘和赵元隽身上,有着浓厚的膳味。

女人多爱食温补之物,想来这七姨娘受宠,自然赵元隽跟她同食午膳时,就多进了一些大热的羊肉花椒等物,正好就这样赶到了一起,她顺手推舟把病症推在这上面。

果真赵东泰听后,立时就是大怒,这一次不单单是狠瞪了一眼七姨娘,张口就怒斥一句,

“无知蠢妇,差点害得隽儿送命,平日里,就是太过放纵你们了,这才宠得无法无天,连着吃食都要单做的,这可不是连累得我儿了,哼,即日起给我安份些,再越了你的身份,我也顾不得隽儿,直接处置了你。”

这话本是不该在外人前说的,只是这一时,他实是气不过,一听半黎说起,想到儿子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当下就发作出来。

在一旁的人却是听了个明明白白,显见的,是这赵大人宠小妾,连着吃食都是单独按着小妾的喜好单备的,这才有了今日这灾。

七姨娘脸色涨得通红,在人前彻底失了面子,眼见得赵元隽虽是毒未解还躺在地上,意识仍是清醒的,脸上也是显出厌弃之色。

七姨娘心中却是明白,若是她处理不好眼前的这个事,只怕以后的宠爱会大大的减弱,正想着开口为自己辨驳几句。

许世友却是抓住了话柄,心情大好,半黎的话是给他抛了一个救火的绳子,立即就跟赵元隽的中毒摆脱了干系,这样的良机如何不得快点抓牢了,说出的话底气也是足了,

“国公爷也别生气了,元隽兄不过偶一为之,也是无伤大雅。来人,看看其他几位中毒的客人,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