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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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都不急,太监们各出奇招!

三姨娘一脸青白交错,张了张口,还想要再说几句。六姨娘不着痕迹的轻撞了她手肘一下,三姨娘脸色又是一变,果断的闭上了口,到了这一刻,她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夏半黎有简太清和楚屠苏为她撑腰,她也不能在这关键时刻,为了一个李婆子,得罪了楚屠苏这个大金主儿,那可是二百万两黄金的聘礼,晚兰晚菊下半辈子的依靠,绝对比李老婆子重要几倍了。厅上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了夏半黎的身上,静等着她下一步表态。

“即然,几位夫人也都没异议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办吧。”夏半黎点了点头,对着厅外的人说了一句:“来人,把李富贵压上来,让他当厅写休书一封。看在老夫人的份上,今儿这事,本小姐就不与他们二个奴才计较了。”

“是。”门外的家丁齐声应了一声,早就有那架着李富贵打板子的家丁们,又架着他拖回了厅上,呯的一声,把李富贵丢到了厅中李婆子的旁边。

“李富贵,你可听清楚本小姐的话了?”夏半黎对着地上的李富贵问了一句,看着他那一双贼遛遛的眼睛乱转着,紧闭着唇不吱声。夏半黎重重一拍桌子:“装什么哑巴驴呢?本小姐的问话,你都不回一声,看来这一百板子还是没长记性,还没记清楚主仆之别?来人呀,再拖下去,接着打他一百板子,打到他张口为止。”

“不,不,”李富贵忙开口说了二个词,低下奸诈的目光,垂着头应了一声说:“回小姐的话,小姐所说的,我都听到了。”

“嗯,好吧,本小姐今日就大发善心,看在祖母的份上,再饶了你这一回不敬的罪名。”夏半黎端坐在椅子上,俯视着座下的李富贵,冷声说:“即然你也听到了,就别耽误了本小姐的时间,去写休书去吧。”

“这,这个,”李富贵迟疑的看着夏半黎,一旁的李婆子早就急红了眼,恶狠狠的瞪着李富贵,就看他敢不敢写这个休书。

“什么这个,那个,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本小姐时间宝贵,没功夫听你这个那个的耗时侯。你是个男人吗?有种就痛快点,写或不写一句话。不写就拖到衙门里按律法治你的罪,写了,这事就算完了,看在老夫人的面子和李婆子求情的份上,本小姐不与你计较。你就净身出户,滚出这镇国公府,作你的良民去。往后,你作奸犯科还是大富大贵,都再与我们镇国公府无关,与李老婆子无关。”

简太清差一点又笑出声来,挑着一双流光异彩的黑眸,淡笑着看向夏半黎,这小毒桃子这毒汁儿,可是真毒,这是把李富贵向着绝路上逼了,要不打板子,要不休老婆,挑上哪一条,他这日子都不会好过。打了板子,背上了背主的名声,他在府中还能有什么作为。若是选休老婆,他倒是出了府,又是净身出户,都一把年纪了,他还能去有什么富贵前途?一个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老白脸罢了。

简太清满眼笑意,先是看了一眼楚屠苏,你未来老婆可是个母老虎,你有心理准备了吧?楚屠苏倒是面不改色,神色如常,视线只是平直的看着前方,隔着那道屏风,看向夏半黎的方向,听着那一边夏半黎的动静,眼色中一心一意,深情绻缱,什么外物也不能有所动。

简太清眸色一沉,心头上沸腾着的不知名的黑点,一点点的扩大成圈,陷落了心上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各种情绪,如同一个沼泽一般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千言万语。这是什么?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过这种负面的情绪,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微皱了皱眉头,转过目光不再看向楚屠苏,转而看向夏半黎的方向,不受控制的情绪都是危险的。这一局棋上,绝不能有他不能控制的棋子出现,哪怕是他自己……

跪在厅中的,李富贵脸上满是挣扎纠结,迟疑了半天,一双贼眼眸子转来转去,终于抬起头来,说:“半黎小姐,我——”

“你敢!”未等他说完,一边的李婆子先急红了眼,怒瞪着李富贵,她是宁可让这李富贵给打残了,也不会允许他写休书弃了自己,若是成了弃妇,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在这府中耀舞扬威,人人都会笑她是个弃妇不可。

李富贵忙摇了摇头,像是一哆嗦,嘟囊着说:“我自然不会休妻——”

“好!果然是夫妻情深。”夏半黎接过他的话,点了点头,向着厅外的人说:“来人呀,把李富贵送到九城司衙门里去。就说是我说的,念在他是府上多年的老人了,九城司的十大酷刑就免了,凑合着打他一百板子,关上个三年二载的囚禁,挑个西北有毛之地流放三五七年,十年之后,就让他回镇国公府里来吧,还算是我们府上的良民奴才。”

“呵呵,半黎,你果然不负本王的教导,还是有大度的大家闺秀之范,西北可是不毛之地,你有心专挑了个有毛之地给这李富贵了,也算全了老夫人的情面了。律法虽不可违,但不外乎人情。想必他还是能耗过这十年的,等他再回来时,若是眼不聋耳不花身子骨还没废了,本王就替他求个情,你就再给他挑个看门的悠闲差使,好生养着他下半辈子吧。”

夏半黎挑了挑眉,隔空看着简太清,他倒真是会作人,这求情的话听着怎么这么话中有话呢,这种货色当她的看门狗也配?“不是还有李婆子嘛,王爷尽可放心,李婆子忠贞节烈,一定会刻守妇道,教养子女,等着李富贵刑满归来,好生服侍他下半辈子的。”她夏半黎不是废口收购站,她话中说的让这李富贵回府,自然是老白脸有老八婆养着,不用她去浪费口粮。她这一府的口粮底子,还要传给昭奇,哪有空养那些吃白食的野狗闲人。

“我,我,”李富贵身子打了个晃,说话都口吃起来。李婆子的脸色,也青白交错,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低下头,一眼的怨毒之色,抬起怨毒的目光,恶狠狠的向着三姨娘瞪了一眼。

一旁坐着的三姨娘,脸色也是更加不好看,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一步呢?夏半黎这不仅是给她自己拉仇恨值,还是给她树仇敌呀,该死的!

李婆子是这府中的老人了,她老公给发配了边疆,她却还在府中,依着宫云霜的性子,对李婆子只会更加的重用,到了那时,她必定会记着今日之事,别人还不怎么样,可她与李婆子可是关系深厚的,这李婆子最是心眼小的人,她若是记恨今日之事,必会怨她不出力,把她也给怨恨上,平白的,从结盟变成结仇,她这可怎么才好?

三姨娘正急着额头冒汗呢,冷不丁的身边的六姨娘撞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眼色,手臂上痒痒的,六姨娘用衣袖遮着写了几个字。

三姨娘瞬间眼眸一亮,立刻就向着地上的李富贵,说了一句:“不错,李富贵,你可知错,大小姐己是手下留情,这七出之条本就是妇人犯过要被弃的,你还不知道错在何处吗!”

她话刚说完,从厅外上来的几个人架住了李富贵,就向着外拖了起来,李富贵却是像是突然一个激灵,用力的一挣,抬起头来大声说:“等一等!我话还没说完!”

“难不成,你是怕自己死在流放的半路上,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夏半黎挑了挑眼角,漫不经心的看了他青白的脸一眼,大度的说:“好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本小姐,本是想看在老夫人的情份上,放你一马,但你们夫妻情深,本小姐也不好不成全了你们。好吧,你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就说吧,本小姐就让你留个话。”

李富贵拖行着在地上爬了二步,恨不得爬到夏半黎的脚边上,抓着她的裙摆求饶,被着柳妈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李富贵连连扣头说:“小姐,请听我说完。不是小的不从小姐的话写休书,而是,小人实在不能再让小姐担上违背律法的名声,我老婆一时情急,己是让小姐背了一次罪名了,不能为着我们夫妻两人再让小姐难为。”

他这一句话说完,这厅上的人都是一怔,李富贵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又成了夏半黎受罪名了?这可是越来越让人糊涂了。三姨娘与六姨娘互看了一眼,沉着冷静的旁观着,幸好,这李富贵还不笨,明白了这其中的窍门!今儿这一出戏,不用她们出面,就能成其好事了,让这夏半黎有苦说不出话,自己搬石头砸断自己的一双狗腿!

简太清又是扬了扬眉梢,温文而雅的坐在座椅,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呵呵,他这一晚上的戏看下来,喉咙里都有些寡浅了,正得再饮一杯梨花酿,润润喉咙。现在这出戏,正应了一句皇上不急,只瞧着太监们各出奇招了,有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