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中,简七王爷和夏半黎相偕着并肩走出人群,留下一干眼红的众人,还有那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的赵晚然。
众人集体移步跟了上去,送着他们二人离开,就盼着能与这天生贵命的人多相处一会,沾一沾旺气。
厢房中,片刻之间走得就余下了温雪心母女三人,连冯婆子秋月秋霜,都是两眼放光,趁着她们没回过神来,悄悄的跟了出去,也盼着能沾上富贵气。
空荡荡的厢房中,赵晚晴回过神来,先就是一声尖叫,刺耳的声音直能掀翻了屋顶:
“大姐!你是疯了还是傻了!送金行福,为什么不能给我!现在倒是好了,一千金给个贱人面相,还批出个天生富贵命!”
温雪心也是捂着胸口,一心的后怕,眼看着那两只恶鬼一样脸走得没影了,这才敢开口插话,张开也是抱怨:
“晚然,你这是笨死了。一千两金,那可是一万两白银,居然白白便宜了外人。这俗话都说,五鬼运财,那二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居然这么富贵,难道就是运财的小鬼?”
温雪心一声惊呼,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人哪有长成那么丑怪的!那长相,那青相,还有那满面的金光,这还不就是运财的小鬼吗!
温雪心嗔怨的看着赵晚晴:“没错了!没错了!这都怪你!那小鬼一定是来给我们运财的!结果却上你给得罪了!”
赵晚然恍然大悟,跟着说:“不错!我们刚刚花了一百万两金子,那两个小鬼,一定是给我们送财来了,却让姐姐给得罪了!哎呀,这一下可怎么办!不只没收到财,还背了个克夫克子的名声,啊,以后谁还敢娶我们呀。娘,这都要怪姐姐不好啦——”
温雪心也是一脸气恼,不满的怒视着赵晚然,一幅恨她不争气的样子。
赵晚然气得眼一翻,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们,胸口一股闷气没缓过来,眼前一黑,直怔怔的晕了过去。
赵晚晴又是一声尖叫,直穿透墙,这第一斋的所人人,人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大姐!你怎么晕了!啊,这一定是你冲撞了贵人,现在遭报应了!完了,完了,这下人财两失了!”
门外刚刚离开第一斋大门的夏半黎,听到了这一声动静,又是一声轻笑,“报应吗?那就报应个光芒万丈好了——”
“就凭你这一根金针,步步毒心吗?夏半黎,你可是连着我也算计进来了。”简太清先上了马车,坐在里面,温润如玉的眉眼薄薄的笑意。
夏半黎咬了咬唇,踩着马蹬跟着上了马车,车厢门呯的一关,把那些跟着他们出来,要沾贵气的闲人全阻断在外。
驾车的青木一甩马鞭,马车在繁华的街道间行进着,片刻后,己是把一世喧哗抛在了车外。
“说吧,你在酒中放什么东西,才让我这么金光闪闪?”简太清从马车一角拿出一个小镜子,对着镜子看了看,满眼的笑意。
他亲自看过自己的脸,这笑意可就更浓了,夏半黎这枝夹竹桃,可是真够毒的,一杯酒,不只是定下他富贵金身,还把那赵家母女的克夫克子的烂桃花命,直打进了骨髓里,让她们再也翻不了身了。
简太清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点点的莹光越来越淡了,若有若无的浮在脸面上,似像是祥云绕身一样,呵呵,这青面獠牙的鬼脸,倒像是十殿阎王了。
夏半黎冷着眼看了他一眼,“戏子总会有一二个骗人的戏耍,王爷不必当真,就当看场戏吧。”
简七王爷这样把她带上马车,这就是看紧了她不让她回镇国公府了。
夏半黎心里暗想着,刚刚在第一斋时简七王爷所说的话,赵元隽必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而且是事关朝局,所以这只老狐狸才要把她扣住,不让她回府。
简太清放下手中的镜子,那道祥云蒸蔚己经消失了,他那一张脸又恢复成一脸的青面,只是板着脸看着人,也给人一道极严峻的压迫感。
“我这一张脸,是不是也该给我恢复回来了?半黎的戏还没演完,还想拖到简七王府中,再演一回鬼?”
夏半黎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抛给了简七王爷,“把帕子上沾上酒,擦一下脸,你就立刻变回人了。”
简太清接过帕子,一勾眉梢,浅笑着说:“你那张脸呢?还要这样装鬼吗?我府中的美人可是胆子小,吓到了她们,你可要自掏钱袋,再花一千两金子请张天师来收魂了。”
说得好听!他是疑心自己在那帕子上又做了什么手脚,处处提妨她才对!
夏半黎微一皱眉头,也拿出了一块帕子,伸出手,抢先一步,从简太清手中接过洒壶,先把自己的帕子浸了浸,用帕子覆在脸上,清凉凉的感觉,透着淡淡的酒香,很快脸上的那些青紫腐肉掉了下来。
夏半黎又是拿出一块干净帕子,把脸擦干净。
“哎哟,这原来就是唇红齿白,鼻子高挺,山根丰隆、鼻翼饱满,人中清晰,额头饱满,多福多子的旺夫至尊面相呀!”简太清轻笑一声,转着清亮的眉眼挑着眉,看着夏半黎,他好一张脸也是清理干净了,恢复了本来面貌。
简太清把手中的帕子随手一丢,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夏半黎的下鄂,仰着她的脸,又是仔细的看了看,半晌之后,勾起了一道笑意:“夏半黎,你这一张脸长得还算不错,勉强可以入了得我简亲王府。”
夏半黎一仰头,拍掉了简太清的那只手,眼神一冷,下一秒钟,简太清的手上己是插了一根金针,“我说过了,不许碰我!否则,别怪我废了你的手!”
简太清手掌一变,立时转了个方向,直扣到她的脖子上,温润的笑着:“我也说了,不要在我身上使什么花招,否则,别怪我要了你的命。”
“父亲大人怎么舍得要我的命?这天下间,会唱戏的戏子不少,会扎针的医女也能找出来,五毒俱全的侯门千金也是不少,可三样具全的,可就只有一个了。简七王爷,就不想用这一根金针,挑出一个万里江山?”夏半黎没有动,只是眼一眨不眨,侧着脸看着他。
夏半黎这一把赌是算准了,刚刚在第一斋的那一出戏,就是向简七王爷投下的金桂枝。
她要让简太清亲眼看到,她是个有用的人,而且是对他江山有举足轻重作用的人。他简太清半子落局定乾坤,她夏半黎同样是一根金针定生死!
她不会再让简太清把她像是货物一样,评价她的价值后,随随便便丢出去作工具。
夏半黎的人生必须有她自己决定,不是作他登上顶峰的踏脚石,而是他身侧不可或缺的盟友。
简太清淡淡一笑,沉邃的目光对上她倔强的眼,手指在她脖子上收了收力,说:
“你倒是说说,我刚刚那一张脸是人还是鬼。”
“你自己说呢!”夏半黎倔强的回视着他,手指一动,那一根金针刺进了简太清手背上。
简太清眼光一闪,手中更加收力,含着笑说:“我就想听你说,这排毒怎么就排出了那一张鬼脸了?”
“人吃五谷杂粮,心肝脾胃肾,脏腑之中都有毒素,不排出来就会积累成病。我不过就是用针,把你身体上的毒素逼出来罢了,你现在不觉着自己气色更好,而且一身轻松吗?”
夏半黎横了他一眼,说什么她也不会告诉他,她不只是扎针把他身上毒素排了出来,而且就是有意的恶整他,把毒素全集中到脸上,整他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脸来。
简七王爷挑了一挑眉,白玉般的脸上温润的笑,手中微一用力,手指间感觉着她脖子上有力的脉动,他轻笑着说:
“半黎儿,不要跟我斗心机,耍花样。你这一身毒汁,我也算是沾过了,自然知道它的作用。毒是药,药也是毒,就看怎么用。你即然有心要与我合作,那就要拿出诚意来。我可不想,哪一天,又成了人人眼中的鬼脸儿,弄个不人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