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黎放下手中的茶,干脆的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嫁给楚屠苏?”
简太清眼中一闪,端着水中的茶,又抿了一口,淡淡的说:“你是不是想嫁给楚屠苏?”
“我想不想嫁还能由得了我吗?嫁姻大事,父母作主,你说是不是,父亲大人。”夏半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就不能给一句痛快话吗?成天说句话绕来绕去的,他说得不腻,她这个猜话的人都腻了。
这就是病,也得治!
夏半黎眼眸一转,在简太清身上打视了几眼,那‘实话实说’针,很有必要也在他身上扎一针了,省得让她在这猜他的话,绕得头疼。
简太清漫不经心的回了她一眼,“不管你有什么意,趁早打住!敢在我身上再扎一针,我就断你一根手指头!”
“哼,你断我一根手指头,我断你一生子孙根!”耍横是吧,谁怕谁呀!她可不是那个刚出戏班,没半分根基,随便人踩的夏半黎了。
简太清温润一笑,转过头来,正经八百的看着她:“你知道的,半黎,我说话就能作到。”
“那你也该知道,我也不是说话当放屁的。你到底是又发的什么疯!有话就真说!”夏半黎抬着三分警告,毫不畏惧的顶了回去。
简太清慵懒的向着椅子上一靠,他发什么疯吗?他自己也糊涂了……
只是从那幅屏风后面,眼瞟着那两人靠得那么近,夏半黎的一丝碎发,几近要落到楚屠苏的脸上,他那一双爱慕倾心的眼神牢牢的锁在她的身上,就那一刻起,似乎这房中的空气中,就点了迷迭香一样,他吐出来的气息,都重了二分,他在发什么疯呢……
简太清收了收思绪,温润一笑,转过头对着夏半黎,眼中一片清明,说:
“楚屠苏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
“是吧。”即然简太清恢复正常,夏半黎也不用再跟他置气了,她老实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话。
“你同意嫁给他了?”
“可以,你看着好的话,利益不冲突,我就同意嫁。”夏半黎又点了点头。
转过头来,夏半黎眯着眼问:“可是,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拉拢楚屠苏?我手中有镇国公府的兵符印信,还不免你压惊镇宅的,非要把主意打到楚屠苏身上?”
简太清伸了伸腿,舒服的坐着,漫不经心一笑说:
“皇上最近身子不适,温阁老与皇老把持住了后宫,宫内的御林宫己是全数在温阁老的掌控之下。你该懂得一个道理,远水解不了近喝,你那兵符印信,是可以调动西北大军,可到底还是太远了。”
夏半黎思虑了片刻,心头己是明白过来:“这个楚屠苏是身负着京城护卫?”
“不错。一年前,皇上身体刚刚不适时,立刻下旨,把楚屠苏调回了京城,负责京中三万兵马的调遣,掌握着九门大营。温阁老也一直在拉拢他,只是他为人谨慎,平日只在府中,从不与朝中之来往。”
难怪了,苍蝇也盯不了无缝的蛋嘛。
夏半黎暗自吐了口气,说起来这个楚屠苏就是个棋局上的军,用得好可以将军夺帅,用得不好,任你有百万大兵降兵江上,也得让人将了军。
楚屠苏现在是两方人马都盯上的人,温阁老想下手苦无机会,而这简七王爷是棋高一筹,从她这里打开疆局了。
“我明白了。他这个人看着还是为人还算方正,也对我有意,那就挑一天下聘吧。”夏半黎痛快的答应下来,你好,我也好的事情,就没必要拖拖拉拉的了。
“半黎,看你这么乖巧懂事,我还真是舍不得你出嫁。”简太清似真似假的说了一句,看着她的目光温润的能滴出水来。
“够了!你这套把戏,回去对着你后院那些大小美人用去吧,别把我恶心着。”夏半黎诧不客气就白了他一眼,快言快语的顶了回去。
什么舍不得她,是舍不得没利用够她才对。
今天看到了她的医术,这个老狐狸会舍得轻轻松松就放过她才怪,这个简大狐狸,最拿手的,就是物尽其用了,跟血蛭一样,非要榨干了她最后一滴血这才松口。
正经的事定下来了,夏半黎也稳住了心思,把目光转而看向窗外的大厅,夏金焕又卖弄起来了,一波又一波的起炒着气氛,倒是一点不着急着给楚屠苏解开面纱,直把下面的人急得心痒痒的。
夏半黎弯眉一笑,这个老爹,还真是个老纨绔,真能把人的心尖子掐出血来。
她正饶有兴趣的看着,突然间,耳边听着简太清又说:“其实,我是有二个打算的。”
“你说什么?”夏半黎不解的回过头,直眼看向他。他现在又在说什么?哪个二个打算?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同意,我会怎么办吗?”简太清温润的笑着,眉眼间清亮透彻,凑过身子来,认真的看着她:
“我的打算是,你若是同意,就由你来与他姻约结盟,这样的关系更稳。你若不同意,我就用你手中的药,与他定个契约,楚屠苏这个人极为重视家人,为发他妹妹那张脸,他会同意与我结盟的,那时,控制住他的办法,我就得再细考量布置一下,总不能违背了你的心意。半黎,我可是一心一意重视你的。”
“多谢父亲这么体谅我了。”夏半黎冷着眼,一字一句的说。
“呵呵,你能明白父亲,一心为你的一片苦心就好。”简太清向着身后一靠,又是展颜一笑。
够了!真是够了!难怪这满天下都在说,简七王爷贤良大度,作戏,全是作戏!
他这老毒物一步步都是掐着她的七寸来得,非要把她握在手心儿里不能动弹才成,明明就是把她卖了,还非要她一腔感激。
简太清伸出一条胳臂,仿佛也没看到夏半黎那咬着牙的样子,笑着说:
“刚刚你给楚屠苏诊脉的那么准,现在,也给你父亲诊一诊脉,半黎不在,我这三年独木苦撑,可是把身子骨都累坏了呢。”
“是你那后院的女人太多,把你这腰累坏了吧!”夏半黎口中没好气的说,仍是伸出手,搭上他的脉,凝神细细的诊着。
片刻之后,她松开手,看着他仿佛怔然了一样,目光只落在她的搭脉的三根手指上,眼中似是闪过一些不知道的情绪。
夏半黎也没多想,直言不晦地说:
“你没病,好得很,十分健康。”而且是不出所料,他不只是一点沉迷美色,亏了身子的迹像都没有,而且她还发现,这老家伙的身子骨,好得不得了,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
“没了?你就没诊出你父亲大人,能有几个儿子?”简太清回过神来,一只手在学她的样子搭上她刚摸过的脉上,眼中流风异彩,调笑着说。
“我医术不到位,有负父亲大人期望。半黎就只诊出你今日没大便,满口臭气薰天,偏又是肚中存积食,看来要吃上二幅泻药,好好清清肠胃了!”一幅泻药都不够的,最好是三斤巴豆水浓浓一锅汤,让他拉上个七天七夜才好,夏半黎忿忿的想着。
“噢,那就好了,这清肠胃的事了,就交给你了,当初在船上时,你作的那几盘小菜,味道很不错,我也想吃了,这几日,你就亲手给我作,喂我吃吧,唉,人老了,幸尔还有个乖巧的女儿,这就是福气,是吧。”简太清似笑非笑。
夏半黎忿恼的看了他一眼,他要是不怕她毒死他,他就尽管吃吧,“当然,半黎一定尽心尽力和孝顺父亲大人!”
“呵呵,那就好,我可是最怕病了,那苦药渣子咽起来,可没有美人的香唇可口。”
夏半黎敛起了眉毛冷哼,就当没听到他那满口的抱怨声,这老家伙怎么就会让人称为谦谦君子,光华俊秀,温润如玉呢?这明着就是个老色鬼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