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黎就近拉起另一只脚,满不在乎的就开始用力拽。
倒拖着她的帐,她可还记在心头,她背上的这一身的青紫都是刘妈妈的手笔,她怎么会就这么优待着他,费心费力的抬她出去,作梦!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踢我一脚,我断你三代血脉,掘了你九代祖坟,这才是她的作风,戏子无情,她夏半黎还是带着剧毒的。
半黎拉着琪哥儿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夜幕的天空中,树影疏疏廖廖,一轮又圆又亮的明色当空照着,平添几份清冷,黑色的乌鸦盘旋在空中,嘶哑的悲鸣,明月夜,短松岗,本该是个清净地,竟成了弃尸的乱葬岗,清冷凄厉。
迈着步子,走在冷辉的月色下,遍地的碎石堆中,倒有一树枝娇艳的花绽开得鲜亮,迎着夜风,摇摇曳曳,残艳的炫目,似那黄泉路上召灵勾魂的引渡之花。
半黎眼睛一亮,甩下琪哥儿,快步绕过去,撕下一道衣角,摘下几句艳红的花朵包好,揣入怀中。
琪哥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眼见她面沉如水眼冷如冰,却也没敢再去问她会这般做的原由。
半黎转回身,走了回来,继续向着山岗下走,自己个的身世,现在是顾不上的,先存在心头,早晚的,她会寻回去,给自己和九泉下她亲娘争回一个体面。
记忆里的娘亲临死前留下的那方丝绢想必是有什么说法的,却在脑海里翻了几遍,再也未见过那条丝帕的影子,养大她的婶娘,是个有良心的,忠实的履行诺言,在过世前一直待她极好。
她过世时,只有爹在她身前,看来那方帕子,应是放在爹那里了,这个亲生之父,她还真是要盘算好何时再去认,怎么认,京里的嫡母亲父,一干的血亲,她是必然要相认的,相亲相杀,这就是她这一世未来的人生路。
半黎边走边默默的盘算着,一时竟是出了神。
琪哥看着半黎没什么交待,自发的抬起刘妈妈的两只脚,用力拉着,想着靠自己的力气,把他拖下山。
半黎举手止住了他,看看刘妈妈,再看看脚下这呈六十度的斜坡,顺手拉夏尧到一侧,眉间展开一道轻冷的笑,
“不必费这把力气,这不是有捷径嘛。”
边说着,边抬起脚,毫不保存,用力的踹向侧躺着的刘妈妈,果不期然,刘妈妈的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沿着遍布石子尖石的斜坡骨碌碌的滚了下去,连声闷哼都没有,己经滚落到山岗下。
琪哥儿惊得说不出话,大张着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夏半黎面不改色,摔先向前走,招呼着琪哥儿,
“走吧。还有很多事要作。”
琪哥儿点点头,收起脸上的惊异,妹子再醒来后,行为中都透着狠劲,连着他看着有些害怕,心下里更是十分心疼,也是他没用,没保护好妹子,让她经了这么多事,性情才会大变,琪哥儿快走几步,拉住半黎的手,微红着眼眶说道,
“妹妹,你放心,我会尽力保护你的。等把刘妈妈送到安全地方,我们就快点逃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哥哥来养活你。”
半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拉起刘妈妈一条腿,用力的拖着,夏尧琪心太软太善,要是生在富贵人家,一直这么天然呆下去就叫萌,没有什么不好,偏着他们是最下九流的戏子,还是这样不晓事,早晚会毁了自己也拖累她,总要把他再拐到腹黑的路线上,他们才能有好日过。
半黎稳着心,一边和琪哥儿用力拖着刘妈妈的脚向来时路走,一边抓紧时间开始她的调教工作,
“大哥,娘给你起的小名是什么?”
印象中,她是从五岁开始就入了戏班,那一年里,夏尧琪是和她一起进的戏班,因着年纪小,不懂事,又是被刘妈妈盯死了动不动就是打骂,开始的那二年,过得特别的苦,也是靠着夏尧琪偷偷省下来的几口糟窝头,烂菜汤,她才好歹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