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瞳想不到自己不想去管她们的表演,偏偏就那么巧,正撞上了。
那一幕发生在一条小巷子里,本不应当出现在两个人竟然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好巧不巧的撞到了一起,目睹这一切的墨雪瞳正巧在一边的屋子里,窗子打开着,窗帘薄纱落下,因为窗口不大,而且有些高,不注意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这是墨雪瞳自己的一家玉器店,她当时正在帐房里查帐。
每个月府里的事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她也会出来走走,顺便看看自己手中的几家店面的经营情况,除了绣宁斋,那几家店辅,墨雪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换过几个不得力的掌柜,她己把生意全部掌握在手中。
这其中有一部分当时被方姨娘把持过,好在时间不长,再加上辅国公府一直在后面震慑,方姨娘也不敢大动干戈,不能大力的换血,只悄悄的换走没几个人,等墨雪瞳回来上手后,把那些人全处理了。
没了方姨娘在背后的支使,这几个店面很快完整的回到了墨雪瞳手里,扣除在方姨娘手里时的进帐被方姨娘贪墨,总体来说,损失不大,墨雪瞳今天原本是出来购买些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礼物送给彩凤公主,到时候直接差人送到彩凤公主府上就是。
不是王府里没有什么珍贵的礼物可以送,实在是对于南蛮的彩凤公主,不敢抱以轻心,谁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妖娥子来,索性直接在外面选购了,到时日直接送到府上去,也免了自己接触,如果有什么,自己也说得清楚。
墨雪瞳可不愿意在这个当口,成为别人手中的刀,让人利用了!
走到这里的进候,想起这里有一家自己的店,就随意的进来,掌柜闻得自己东家来了,急忙出来请东家进到店后面的帐房里,拿出这个月的进帐销售情况,墨雪瞳打发了掌柜出去,墨兰,墨叶随侍在边上,静静的坐在帐房间里看帐。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墨兰往墨雪瞳的茶杯里,轻手轻脚的又倒了些热水,墨叶站在门外。
“六公主,怎么来这种地方?难道真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里有什么好去处不成?”窗外一声温柔荡漾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墨雪瞳愕然抬起墨玉一般的水眸,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口,从她这个位置看出去,也看不到什么。
墨叶在门口也听到了声音,身子快速的进屋,看了看放在窗边另一处的一把椅子,身子起快的落在上面,探头就着薄薄的轻纱往外望。
墨兰一急,生怕墨叶惊倒了她们,想过去拉墨叶下来,墨雪瞳笑着摇了摇手,指了指窗口的轻纱示意她没事,窗子本就高,上面的轻纱隔了远距离看不清楚,墨叶站的近,模模糊糊应当可以看清楚来人。
想不到真的有这么巧的人,那两个人碰上,而自己竟然真的成为旁听了!
见墨雪瞳示意,墨兰松了口气,自家王妃的能耐,她是看在眼中的,王妃既然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的,当下也不敢发出声音,拉长耳朵细细的听起来,那个带着些不同韵味的声音,应当是胡小姐吧!
必竟是南蛮来的,胡浅月的秦国话说的有些和本土人有些不同,况且她又在轩王府上住了那段时间,里面的几个还是分得清的。
胡浅月竟然和六公主撞到了一起,倒是很有趣的事!不知道两个人是真的碰上,还是有人故意来堵,这里面的意思可就不是一般的耐人寻味。
墨雪瞳的白嫩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韵,索性拿起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静静的听起墙角来。
“胡小姐的病好了,不是说水土不服,病情严重的起不了床吗?”六公主看着眼前的胡浅月,微微一笑,错开她的话题,上下看了她一眼,笑的温婉而柔和,她身边只跟着两个宫女,穿着和一般的普通小姐没什么两样。
甚至在头上还戴了一顶帷帽,可既使这样胡浅月还是一下子认出了她,怎么不让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脸上却不显,身后的两个宫女警惕的看着胡浅月,六公主出宫原本就是偷偷行事,谁料想在这里竟然碰上胡浅月,在这种地方,怎么看也不象是偶遇。
胡浅月也带了两个丫环,她没有戴帷帽,笑盈盈的站在六公主面前,正巧挡住了六公主的路,她这阵子生病,脸削瘦的厉害,精神却不错。
“多谢六公主挂心,我的病不重,倒是六公主,马上就要去南蛮和亲,嫁于我朝的三皇子的,听说表哥不日就要过来亲迎,六公主不在宫里待嫁,这个时候怎么还有时候走街穿巷的,专往那种阴暗的巷子里钻呢!”
胡浅月掩袖而笑,一派的温婉如玉。
这是在暗指六公主身为一个待嫁女,而且还是皇朝公主的身份,却行为鬼祟,分明是没干什么好事,甚至还让人觉得有种名节有亏的感觉,否则一个堂堂公主,为什么会去到这种没有人的后巷狭弄,而不是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
走街穿巷,更多的是形容货郎,但如果这个词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意思可就不是一般的难听!
六公主被胡浅月的话刺的脸色一白,若不是她平日善于隐藏,一时学着文贵妃做的滴水不漏,这时候便要露出破绽来,今天她出门当然不会办一件能见人的正事,这话还真是给胡浅月猜到了,但是她怎么会给胡浅月探到自己的底呢!
巷子比较小,两个人站在那里,又各自带了两个丫环,几乎把个巷子子堵死,幸好这一带来往的人也少,这会一个人也没有,两头高高的墙,没有一个人过来,既便是说什么话,也不会有人听到。
“我就是四处逛逛,胡小姐以后就是我的小三嫂了,这时候才养好病,就该好好休息一下,听说三哥这几天就要来抬人了,原本还以为胡小姐身子不好,现在看起来胡小姐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就去跟三哥说,让他快一些把胡小姐抬进门。”六公主的脸色缓缓恢复平静。
微微一笑,反击道。
相对于六公主嫁给南蛮的三皇子,三皇子亲迎这种排场,胡浅月几乎可以算是卑微的,虽说带着一部分和亲的意思,但之前说尤月娥把聘礼送到她手上,她收下,代表的就是和风珏磊两个人有私。
两人有了私情,又不是一个正的,只需一顶小轿抬进燕王府的侧门就行。
想胡浅月在南蛮,比同公主,甚至比公主还要尊贵,到了这里竟然只是一个妾室之礼被随随便便的抬进燕王府,胡浅月怎么会不生气,原本沉着的心因为这句话,更多几分恨意,唇角的笑容变得阴冷起来,风珏磊的事现在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去燕王府的!
想着自己表哥原就是和自己青梅竹马,现在却因为这次的意外要娶眼前的这个女人,而自己更是落到那样不堪的境地,心里的愤怒,顿时如同烈火一般,猛的窜了上来,用力的往下压了压火气,这时候不宜暴怒,失了分寸。
“六公主,如果我表哥知道你这位未来的皇子妃不好好的呆在宫里待嫁,却是跑到这种柳巷,会怎么想呢?秦皇知道六公主来这里吗?啊,正巧六公主在这里,索性我去把太子殿下叫来,让他也问问六公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总不能让我表哥吃了亏才是。”
胡浅月这话听起来没有说什么,但字字细品,无不在说六公主不守妇道!
六公主起初还有努力摆出一副温柔大方的样子,试着告诉自己眼前的胡浅月只不过是在瞎猜而己,不可能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但是听她话里的意思半点不离自己不守妇道,与巷子小路上与他人私会,脸上的笑容就有些保持不住。
她今天出宫是偷偷出来的,甚至连文贵妃也没有告知,如果让邪月太子知道,并且在这里把自己拦下,有些事就包不住,看着胡浅月看似温柔实则嘲讽的眼神,六公主再无法忍耐,猛的抬高头,双眸泛起怒意。
若说以前的六公主是绝对不会被激怒的,但是经过皇上赐婚,一个月后南蛮和亲这事,六公主是真的失了分寸,被胡浅月这么一激,就有些忍不住,最近她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摆脱这桩和亲的婚事。
虽然文贵妃那天一再跟她说还有机会,可六公主看到的更多的就是文贵妃呼延的表情,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在母妃的心里什么最重要,如果为了这个最重要的,自己这个女儿完全可以舍弃,如果自己远嫁南蛮对那个人有好处,母妃那里完全不成问题。
所以,她一再的告诫自己,这事最主要的是靠自己,连母妃也靠不住,有些事连母妃也瞒着,否则母妃又会拿话来安抚她,等到了时日,只把她塞进花轿就行,所以六公主很急,很烦,又急又烦的失了平日的艰忍!
被胡浅月这么一激,就有些忍不下去!
猛的抬起,双眸冒火,却又阴寒冰冷:“胡浅月,你够了没,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