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的男子和女扮男装的女子,自然是林纯鸿和陈天瑶。
陈天瑶抵达广州后,被广州的繁荣和富足狠狠地震慑了,震慑之余,便发誓要林纯鸿陪着将广州逛个遍。陈天瑶的誓言可苦了林纯鸿,每日不得不抽出时间陪着陈天瑶在广州的大街小巷中闲逛。
不过,如此闲暇时光,林纯鸿也算乐在其中。毕竟,能陪伴美妾,还能借此体察民情,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这些时日,探险的风潮一日胜过一日,每月起航的探险队数以十计。作为海洋规矩的制定者,海事都督府也不能置身事外,每日四处物色合适人选,试图组建庞大的探险队,往爪哇南边进行探索。
往南探索,自然是林纯鸿的意思。
爪哇之南,有不亚于大明本土面积的澳洲大陆,如果能据为己有,将为整个大明带来广阔的前景,足以影响大明未来的走向。
只是,海上寻找大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有大量经验丰富的水手和专业人士,否则,轻则什么也发现不了,重则船毁人亡。
经验丰富的水手自然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专业人士。林纯鸿这些天,就在发愁此事。
哪想到,正要睡觉,就有人递来了枕头,林纯鸿居然在下等酒店里遇到一个奇人。
林纯鸿回到怡和庄后,兴奋不已,紧紧地揽住陈天瑶的小蛮腰,喜道:“小狐狸精,你就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逼着我逛街,哪能遇到孙秀才?”
陈天瑶也娇*喘吁吁,双手如春藤一般缠绕在林纯鸿的脖子上,吹气如兰:“明天再去逛街,没准还能找到你满意的人……”
林纯鸿正准备将陈天瑶就地正*法,却听到张杰夫的声音传来:“启禀都督,孙秀才已经带到了。”
……
孙秀才本名孙兰,字滋九,本为扬州府江都人士。他在抛出话头之后,就匆忙离开,无非打着待价而沽的主意而已。哪想到,他回到家后,屁股还未坐稳,就被告知,林纯鸿有请。
孙兰大吃一惊,顾不得琢磨邦泰的反应为何如此快捷,慌慌张张地沐浴更衣后,就来到了怡和庄。
当孙兰看到笑眯眯的林纯鸿后,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也足以塞下一个鹅蛋,还忘记了行礼。
林纯鸿笑道:“林某人刚才对先生有所欺瞒,还请恕罪,先生快快请坐。”
林纯鸿的话音,终于将孙兰从痴呆状中拉扯出来,慌忙拱手道:“鄙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
林纯鸿道:“刚才酒店之中,你我皆有顾忌,说话凭地不痛快。还请问先生,先生既然听闻爪哇之南有大片陆地,为何不接受资助,组建探险队至南边看看?”
孙兰又一次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将军,自正德五年,西洋人泛舟至南洋后,至今已有一百多年,西洋人豺狼性,四处探索,鄙人估计,那片大陆已被西洋人占据。贸然前往,很可能会丢掉性命。唯有都督,船坚炮利,近期更是打败了西洋人,方有实力至那片大陆一探!鄙人之所以蹉跎至今,无非在等都督而已。”
林纯鸿道:“先生果然是爽快人。不过先生放心,那片大陆应该还没有被西洋人占据。”
孙兰一万个不信,问道:“都督何以如此肯定?”
林纯鸿大笑道:“孙先生难道忘记了?我手头有六七万西班牙人,西洋人的事情岂能瞒得过我?”
孙兰恍然大悟,欣喜道:“看来,那是上天对都督的馈赠!”
林纯鸿道:“先生此言差矣,这是上天对大明人的馈赠!”
“哈哈……”
两人相携大笑,均有相见恨晚之意。一番深谈,林纯鸿发现,孙兰对天文地理的观察极为深入,而且还善于根据各种细微之处推断出正确的结论,显示出深厚的数学、地理功底。
这让林纯鸿喜悦万分,最终,不无遗憾地说道:“先生如此大才,我倒有点舍不得让先生至大海上冒险了!”
孙兰却不接林纯鸿的话头,带着颤音问道:“这么说,都督准备让在下随同探险队前往那片未知大陆?”
“不是随同前往,而是担任探险队队长,组建舰队前往!”
“这……鄙人除了会看看洋流外,对操船算得上一窍不通,如何担得起此等重任?”
林纯鸿道:“担得起!经验丰富的水手,我自然会安排,至于往哪个方向探索,如何探索,这些由你说了算,怎么样?”
孙兰大喜,拜伏在地,道:“都督信任,属下敢不肝脑涂地图报?”
……
将孙兰推介给张兆后,林纯鸿仔细思索着孙兰的话。
林纯鸿当然知道,在太平洋上,除了夏威夷群岛等为数不多的大岛外,其他岛屿短期内并无显著的经济收益。要是所有资助探险队的豪商亏得血本无归,那可不妙,很可能会影响汉人探索海洋的积极性。
而且,即便是澳洲大陆,短期来看,既不可能大规模移民,也不可能立竿见影地谋取利润,非得穷尽数十年之力,才有可能有所收获。
这也是荷兰人发现了澳洲大陆,也弃之不理的缘故。
看来,仅仅许诺三十年一半收入,还远远不够。
“得双管齐下,名利名利,不为名来,就为利往。不如与探险者、豪商资助者谋个三赢!”
林纯鸿思索良久,出台了一系列补充政策:岛屿、大陆、海湾以发现者的名字命名,并在行知书堂刻石记载,以供后人瞻仰;探险过程中,所记载的航海日志、水文资料、海图,由工程院重金收购,确保资助者不会亏本。
出台这些政策后,林纯鸿觉得快意无比。
“不出意外,估计澳洲会被后人叫做孙兰洲。那夏威夷群岛又该叫什么群岛呢?新西兰又会被称为什么岛?”
林纯鸿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正笑着,忽然张杰夫汇报:“启禀都督,熊文灿求见!”
林纯鸿笑得更为得意,心中道:“晾了他那么久,他终于等得不耐烦了!”
林纯鸿挥手吩咐道:“把他带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