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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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原来是你

“怎么,舍不得离开他?你看上他了?你把自己给他了?”

“千羽翼!”洛雯儿大怒。

她不明白,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怎么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他曾经是那么细心的将她捧在掌心,可是现在,怎么会用如此恶毒的语言伤害她?

是因为了这从衣褶间渗出的甜腻妩媚的气息?

她忽然想笑,或许他们现在,真的没有责备彼此的必要了。

见她神色蓦地舒缓,千羽翼心头亦是一松:“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要你,你是我的……”

气息渐沉,唇在她颈间耳畔来回游移,口中喃喃如梦呓:“雯雯,雯雯……”

人猛的被推开,待站稳,那个绿衣的小人儿已经转身离开……

“雯雯……”他呼喊,却不敢高声:“你要等我,等着我……”

不仅是你要等,我也在等,有些事,只能等,等……

他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拳。

树叶窸窣,亦不能掩盖骨节间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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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胡纶弓着腰,努力攥住用来遮挡自己和千羽墨的树枝,时不时跟着风向晃一晃,做出逼真的样子:“咱们怎么不过去?”

他们在这边,虽然听不到远处的人在说什么,却是看得明白。方才千羽翼在“非礼”洛雯儿的时候,胡纶好像看到自己如护鸡仔的母鸡一般冲了过去,抓住千羽翼的头发一通乱刨。

当然,这只是想象而已,依他的本事,扳不动大将军的一根小手指,可是主子,主子怎么也可以这般镇定?

不,主子的周身都散发着彻骨的寒气,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午后,胡纶只觉得浑身冰冷。

“主子……”

他见千羽墨依旧一动不动,真担心主子是气死过去了,不过发现主子的目光在跟着洛雯儿的身影移动,顿松了口气。

“其实……”他咽下后面的话,只小心翼翼道:“为什么还要他们单独在一起?”

往日,但凡洛雯儿出行,要么是二人一起,要么就是婉莹或盼云相随,而自打大将军回来,主子已经数次放洛雯儿“单飞”了。

主子想干什么?难道他不担心……

那可是大将军!

“一团火,捂着,盖着,它虽光芒微弱,可也不会熄灭,而突然遇了风,还会烧得更厉害。不如就将它暴露在天日下,是燃,是熄,由它自己决定吧……”

主子这套理论,胡纶听得似懂非懂。

主子是要进行一场赌博吗?赌洛雯儿的心?

的确,主子现在即便当面锣对面鼓的跟大将军斗,可若洛雯儿心向着大将军,主子即便赢了,又有何用?

所以,只能让洛雯儿抉择。可是她的心,到底向着谁呢?

千羽墨直看到那个身影消失,方缓缓收回目光。

胡纶暗叹,虽然在等着人家来决定结果,可主子还是不放心啊。

“云峰还在云霄殿外跪着呢?”

胡纶正在计算主子此番胜算会是几何?自己要不要助主子一臂之力?

然而忽听主子发问,又见大将军也不见了,急忙丢了树枝:“是。也不知是什么事,谁问也不说,就在那跪着,主子已经几次让他离开,可是他……”

千羽墨再次望向那道身影已然消失了的花径,转了身:“宣他到碧迟宫。孤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拗着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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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变了,怎么与千羽翼的这三次见面一次比一次糟糕?

虽然以前,她就很难理解他的作为,但至少二人还有交流,而且她知道,他不善表达,所以很多事,她都能替他想明白,她知道,他的霸道之下,是对她浓浓的宠爱与关心。可是此番,她怎么什么也听不懂了?

他说要她等他……等什么?等着看他娶夏语冰过门?等着跟他的新旧两个王妃进行家斗?为了他?

冷笑。

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挑衅她?

对了,他说要带自己走……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跟他走?夏日下的那一幕卿卿我我还历历在目……他环着那个女人的腰,那个女人亲昵的靠在他身上……

她忽然觉得很搞笑。

千羽翼,你在搞什么?在那个女人面前,你情深意重,在我面前,你又信誓旦旦,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杂,这么难以捉摸?

还有,你的那句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你此番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请上赐婚?迎娶王妃?

似乎合情合理,可是她总觉得好像隐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好像沐浴在阳光下的鲜花,若是拨开繁密的花瓣,可能会发现一条可怕的虫子……

烈日下,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身子随即往前一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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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一个柔媚的声音有些戏谑的落在耳畔,与此同时,一只同样柔媚的手轻轻巧巧的扶住了她。

抬眸……

夏语冰。

“怎么,看见我很意外?”

不,很搞笑。

洛雯儿觉得今天怎么发生了这多搞笑的事?这夫妻二人,一个在那边拦挡她,一个在这边堵截她,而她……她是巷子里的那头驴吗?

可恶的是,千羽墨为什么会允许他们进出自由?是因为他们平了周边的夷寇,功比天高吗?

而此番,这位新的翼王妃正唇角流媚的打量她,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皆是得天独厚的优越。

的确,整个天下,有谁能比得了云裔圣女的姿容?

而且云裔女子,多少人求之而不得,如今不止得了,还是圣女。

千羽翼,果真好福气!

只不知,这位圣女王妃专程在此等着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依旧在细细打量她,那眸子虽美,那目光虽媚,可是一寸寸的挪移,令洛雯儿感觉就好像是那躲在花蕊深处的阴险的虫子在身上蠕动,诡异而难受。

“原来他一生一世想守护的人,想把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奉送的人,将自己拥有的一切交与的人,苦心巴力的搬运金棺只为博其一笑,又给兔子建花园结果却被兔子逃了,令他不敢告之实情的人,那个不论他好与不好,只想让她看到的人……”

洛雯儿霍的抬了眸子,却只见她轻轻巧巧的一笑:“原来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