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渊见思菊理不出个头绪,就道:“死人你自然是不会怀疑的了,对么?”
思菊一震,问:“什么意思?”八大侍卫里,死了的只有陆文和王长青,难道是他们之中的谁有问题?想到凤九渊是在去了生化中心回来之后把自己弄伤的,暗道:“死人又怎么会出问题?”还是想不出个头绪来。
凤九渊道:“我知道,他们八人与你相处多年,关系非同一般,你是任何一个都不愿怀疑的。我又何尝不是?若非已经掌握了铁证,我也不至于这般痛心疾首!”说到这里,又闭上了眼睛,把头往枕上一靠,道:“那个人就是王二楞子!”
思菊尽管已经猜到了是陆文和王二楞子二人中的一个,但听到凤九渊亲口说出来,依旧觉得难以接受。一阵天眩地转之后,她到底还是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问道:“王二楞子?这,不可能!除了索哈牙,他就是侍卫里最忠心的一个,绝不可能是他!”
凤九渊没有跟他争辩,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安炳超怎么就突然变得这般,这般……”他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以一个非常用力的、只有思菊才明白手势强调安炳超的变化委实太大了些,然后才继续道:“这个人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在忻河镇的的那场大战里(江北道剿灭水怪系列战之一)。忻河镇保卫战前后打了四天五夜,阵亡将士共三万六千余人,几天的仗打下来,人的尸体,魔怪的尸体,堆满了整个田野。在第三天夜里,因为对水怪的后援估计不足,河堤丢了,为了夺回河堤的控制权,我让宫益德带上一个营率先发起冲锋。刚接上仗,侧翼的山坡上就涌下了好些水怪来,就在这时候,安炳超一声吆喝,带着所属百人队迎了上去,生生顶住了一个时辰,成功地掩护宫益德夺回了河堤,而他所属的百人队仅剩了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当时我就觉得这人是员勇将,决心培养他。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发现,他虽有些血勇,但智谋未免有些欠缺,再者从军多年,连最起码的全局观念都没有,唯一的长处就是稳重,忠实可靠。大乱之下,可用的将领不多,有作战经验且能用的将领就更少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将他提拔到中京督卫府副节制使的位置上。从根本上来说,我取的不是他的才能,而是他的稳重和忠诚。听说安炳超发起兵变之后,我第一念头就想到忻河保卫战中他带兵冲向山坡的情形,暗说这个人脑子难道又发热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凭着我多年对安炳超这个人的了解,无论如何也不敢想像他竟然能搅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所以你就怀疑这个安炳超是不是真的?但你派了雷顿去调查,证明他并不是克隆的呀!”
“不错,我让雷顿去调查了,结果证明是我们多虑了。但我依旧觉得这些事不是安炳超干得出来的,他就算有这个胆,也没这样的能力,更没这样的见识和才能。陆文的死很可疑,可疑在什么地方呢?陆文的谨慎与小心你我都是知道的,王二楞子请他去议事,他自然没有什么可防备的,但问题在没有见到王二楞子的情况下却被人毫无防备地杀了,这说明什么呢?陆文跟安炳超没有任何交情,顶多算是照面熟,在见到来人不是王二楞子,而是安炳超时,陆文不可能不心生警惕!而凤卫的调查结果说明陆文是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人一击致命的!”
说到这里,因为口舌发干,便端起水来喝了两口,然后又才继续道:“虽然陆文的死可疑,但还不至于让我怀疑更多。就在陆文死后不久,王长青也被安炳超杀了。你不觉得这里有出现了逻辑性的破绽么?”
思菊想了想,道:“你是说,王二楞子写信邀陆文得福楼见面,结果陆文死在了得福楼,他却在陆文死后被杀死在了营房里?!”
凤九渊嗯了一声,道:“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处逻辑破绽,或许凤卫也没有吧。夺回中京之后,我看了那封王二楞子写给陆文的信,刑部方面的专家也确认是王二楞子的亲笔,非人伪造。然后我就在想,当时王二楞子是不是去了得福楼,以假借安炳超的名义将陆文杀死在了得福楼,然后又回到营房,再把自己给杀了?王二楞子被安炳超所杀都是兵变之后才爆出来的,最初中京督卫府的士兵们从安炳超的口中得知的是皇后杨芸派人赐死了王二楞子,而安炳超兵变的理由也是杨芸干政,为死去的王二楞子讨公道。而王二楞子被安炳超所杀的消息是江怀恩他们得知了王二楞子的死讯之后自行判断出来的,安炳超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他是凶手,还一口咬定这是杨芸,是朝廷对他的栽赃陷害,并借此大肆渲染朝廷无道,公然发起了叛乱。所以,死的那个可能并不是王二楞子,而是安炳超,活着的安炳超才是王二楞子!”
听到这里,思菊的脸色已经白了,她问道:“你,你找到证据了?”
凤九渊缓缓地点头道:“是呀,找到了,可是,可是我宁愿没找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才说:“我让雷顿去找到死去的王二楞子的尸骨,又从费了一番功夫从王二楞子的营房里找到了几根头发,然后再派人去安炳超的老家,掘了他的祖坟挖出了几块骨头来。就这三样东西,我送到生化中心去化验,直接今天结果才出来!”
就算凤九渊不说,思菊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了。那必然是死去的王二楞子的尸骨与其毛发基因不匹配,反而与从安炳超老家掘出来的骨头匹配。这就证明,死掉的王二楞子不过是安炳超,而活着的安炳超却是王二楞子。
王二楞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