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焕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有些凄怆,笑得也有些碜人,让凤九渊感觉心头毛毛的,只见他道:“反正我是把合众国这般烂局、臭局看透了,管他娘的怎么玩,反正我是死也不会再掺合了!”说到这里,眼眶一红,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十多年来,数以亿计的国防军将士为了保卫国家、保卫人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可是,执掌国家决策大权的国会代表们非但没有将国防军当成是国家的军队来看,反而认为这是一块肥肉,恨不能扑将上来,一口一口地将我们撕得稀烂,吞进肚子里再也不吐出来。你是没有留在国内,自然也就看不到政客们让人寒心至极的举动。每每我们取得了大捷,消息传回国内来后,准会有那么一批子人鼓吹起了军队威胁论,说军队不隶属于国会,就如同一头不受约束的恶龙,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控制,既而取代国会,建立起军政府……正因为这样,国会才敢在战事无比艰难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地削减军费预算。没有钱,好多时候军队都只得拿人命去拼赢一场又一场的战斗,惨呀……”说到这里,眼角已经绽出了泪花,抹掉之后又强笑一声,继续道:“你当我退出军队的举动是一时冲动,其实,其实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些年来,圣战军系出来的好些将领也经不起腐蚀,投靠了国会,军方在很多策略的制订上是大受其掣肘,苦不堪言。前不久我还抱着人定胜天的心态,希望通过努力能够改变这一切,几天下来,一切,才知道一切都不可为了。其实不要说是我留下了,就算是你在,也未必能给原道宁解了后顾之忧,现在是军队要前进,整个国家在政客们的蛊惑之下拖后腿。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听完林泽焕的唠叨,凤九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笑道:“看你,好像天就要这样子塌下来似的。既然已经决定甩手不干了,就别再去想了,抽着空,把我给你的资料熟悉一下。帕伊尔顿是愣头青,但他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即使合众国容不得我们,那就摘下合众国单干。我们既不为名,也不为利,不信还找不到容身之地了?人活一辈子总归只有百十年可活的,怎么死我们未必能够自己选择得了,但怎么活却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政客们骂我们都是是败类,是叛逆,那我们就要好好地败给他们看,叛给他们瞧,要不然岂不枉负了这来之不易的坏名声?历史是由后人来书写的,好坏也得由后人来评说,我们今日所作所为是对是错,是忠诚还是叛逆,何必操心管那么多呢?只要活得舒心,活得自在,活得痛快,那便是不枉这一世为人了!”
林泽焕道:“我也不全是这样想。只是觉得,与其留下来跟国会争斗,虚耗精力和生命,还不如走出去,切切实实地做点什么。毕竟在面对怪物大军大举压境之下,也不是只有留在合众国才能做事的。”然后又道:“我这一走,怕是没有人再能钳制住龙襄了,遗忘部落的独立也是迟早的事……”说到这里,他就问凤九渊:“你怎么不抽空见见龙襄?”
凤九渊哼了一声道:“他是明知我回来了,连个通讯也没有来,倒让我主动去见他,有这样的道理?”
林泽焕道:“他跟咱们毕竟没什么香火情分,再加上经过十年的发展,遗忘部落是元气渐复,羽翼日益丰满,也用不着抱谁的大腿了。哼,说不定哪天龙襄就会趁着合众国爆发全面政治危机之际宣布独立。这家伙,深沉堪比原道宁,诡诈犹有过之,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呀!”
凤九渊呵地一笑道:“我看不未必!”
“未必?”林泽焕道:“说说你的高见?!”
凤九渊道:“龙襄这人智慧深广,见识卓越,他绝不会在这时候宣布独立的,那样反倒有助于平息合众国的政治危机,使政客们找到一个突破口,收拾起民心,一致对外。在我看来,龙襄肯定会按兵不动,待合众国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他再出面收拾残局。到那时,他手里有兵,又不缺钱粮物资,办什么事不成?”
林泽焕愣愣的一想,旋就笑了起来,指着凤九渊道:“看来这几年的皇帝没白当,没白当呀,换作是当年,你可是绝对看不到这样深刻的!”
凤九渊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林泽焕道:“随你怎么想!”站起身来道:“我还是先去熟悉业务,要不然这个军事顾问是没法子干好的!”
看着林泽焕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的思菊轻声道:“我说你怎么不懂事?”
“不懂事?”凤九渊有些懵,道:“哪里不懂事了?”
思菊用嘴朝林泽焕的背影努了努,道:“你就不知道军队是他的生命么?”
凤九渊还是不解,道:“是呀!那又怎么了?”
“那你还往他伤口上撒盐?”
凤九渊急了,道:“这,不是,我说,我伤口上撒盐又是从何说起?”
“你什么事不好讨论,偏往这事上扯,没见他刚才差点哭了?”
“哎,你说这呀……”凤九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道:“你个女人家,不懂。再说,你才认识林豹子多久?你又了解他多少?他这人呐……我没法跟你说!”
思菊道:“爱说不说!”便又闷着忙她的去了。
路过烟霞星时,凤九渊去探望原道宁的家人,结果被告知早几年就搬走了,至于搬去了哪,谁也不知道。凤九渊学纳了闷,道:“秦王星那边说早几年就搬回老家了,这边又说早几年就搬走了,这一家子,到底去哪了?”
林泽焕道:“兴许是怕打扰,搬到清静的地方住去了吧?”
凤九渊只得遗憾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