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见引起了灵帝兴趣微微一笑,他要的便是这种效果。他知道,此计若成,不是南烨法师失宠于灵帝,便是灵帝惹恼了南烨法师。总之不论哪种结果,南烨法师与灵帝间的关系都将恶化,那时候最受宠信的依然是他们十常侍。
想到这里,张让开言道:“陛下所言差矣!若是修习科学大道便不能婚配,那南烨法师弟子多矣,其中大多已有家室,怎么不见法师制止?可见婚配与否与科学大道并无关系,陛下中南烨法师之计矣!”
灵帝听说自己中计不怒反笑道:“哈哈~分明是法师不受赏赐为朕节省,怎么是朕中计?难道说法师要了朕的美人,朕才没中计不成?”
张让赔笑道:“臣所言的“中计”与赏赐无关,只是说法师的推脱之意陛下没能识破而已。”
灵帝奇道:“那你说法师因何推脱赏赐?难道说他不爱女色?”
张让摇头道:“南烨法师又不像咱们是六根不全之人,怎能不爱女色?只不过法师乃是神仙中人,眼界甚高,看不上寻常美色而已。”
灵帝闻听此言便有些不悦,这宫中美女哪个不是各地精挑细选进贡来的?不说个个绝色,也比民间寻常女子强上百倍。这些女子常常能让自己都欲罢不能,怎么会连南烨法师的眼都入不了?那岂不是说南烨法师的眼界比自己这个皇帝的眼光还高?
张让惯于察言观色,见灵帝面色不悦心中暗喜。其他的常侍也看出张让不怀好意,可是他们一时却想不明白张让为何要挑拨灵帝与南烨法师的关系。按说他们与南烨法师一向相得,张让没理由突然发难才对。不过张让此时发难却也没人阻止,纷纷冷眼旁观。这是因为十常侍相处日久,彼此十分了解,他们知道张让发难必有缘故。众人既然以张让为首便不能给他拆台,一个个沉默不语。
灵帝哼了一声道:“若说宫中皆是寻常女色,那南烨法师恐怕要孤老终生了。”
张让明知故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灵帝道:“这凡间女子根本就没有一人能入法师眼界,法师岂不是要孤老一生?”
张让笑道:“那也不尽然!法师生的器宇不凡,又名声远播,不知多少怀春少女爱煞了法师。更兼法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不定便遇到一名绝色美人一见倾心呢。”
灵帝听张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便疑惑道:“世间真有这等绝色?能让法师动心。阿父所言的秘闻不会便与这绝色有关吧?”
张让点头道:“陛下果然聪明绝顶!有传言说,南烨法师一直不娶便是因为心系一位绝代佳人。”
灵帝奇道:“既然修习科学大道不禁婚配,法师何不娶这佳人为妻?”
张让故意悄声道:“只因这位佳人乃是法师弟子,这师徒之间辈分有差,乱了人伦,故而法师不娶。”
灵帝听到此处心痒难耐,他淫乱好色乃是出了名的,在后宫里随时随地看中了哪个女子长得美艳就拉到床上欢好,宫中女子皆穿着开裆裤方便灵帝行事。这种淫货听闻世间有此绝色又是无主之花,就好比蜜蜂、蝴蝶闻到了花香,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灵帝一把拉住张让问道:“世间果真有此绝色?何不传此女进宫让朕一观?”
张让见灵帝上钩嘻笑道:“陛下切莫当真!刚才所言皆是坊间传闻,不足为信。”
灵帝急道:“这世间之事皆是无风不起浪,若无此事,坊间又如何会有传闻?”
张让解释道:“这传闻的起因便是由于南烨法师收了一名女弟子。这女弟子向来一身素服,脸罩白纱,神秘非常,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貌。不过这女子的声音倒是宛如天籁,法师对其喜爱非常。
据说洛阳大疫之时,此女染病,法师急的全城求医为其医治。于是便有传闻说此女美若天仙,令法师心动。不过也有人说,此女丑若无盐,才用白纱遮面,法师爱其才德便收为弟子,二人只是师徒之情。
这两个传闻大相径庭,可见坊间传说不足为信,陛下只当笑谈便是,切莫当真。”
灵帝笑道:“传闻相左又有何妨?朕就来见见南烨法师这位高徒,也好辨明传闻真假。你等快去将其传来觐见。”
张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南烨法师的女弟子是丑是俊皆与他无关,他的根本目的是为难南烨,所以劝说道:“陛下切莫心急。法师再过数日便要返回洛阳,届时陛下命法师携那女弟子进宫见驾便是。法师若无私心必然携此女前来,若有私心也必然向陛下言明。如此一来,传言真假自现,好过此时传唤惹得法师回来不悦。”
灵帝想想也有道理,毕竟那是南烨法师的弟子,就算自己要见总要知会法师一声。他就不信一向忠于自己的南烨法师会抗旨不遵。就算南烨法师对此女有意又如何?难道还能不顾人伦师徒婚配不成?若想不误此女终身,南烨法师迟早要忍痛割爱看此女出嫁,反正嫁谁都是嫁,那还不如嫁给自己这个天下至尊,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灵帝虽说一时忍住没有召见南烨法师这位神秘的女弟子,可这心里算是惦记上了,就盼着南烨早点回来也好向他提及此事。
十常侍服侍完灵帝聚在一处,赵忠不解道:“张常侍,南烨法师一向与咱们相善,不像那些朝臣总是小看咱们,今日你为何在陛下面前给他出此难题?”
赵忠所问也是段珪、蹇硕等人心中所想,一干人皆看向张让等他答复。
张让笑道:“天下群贼并起,陛下不知,咱们可都知晓。南烨法师若是为帅讨贼,定能克敌制胜,那时节表奏军功,我等隐瞒群贼之事必然泄露,若陛下怪罪该如何是好?咱家这才找些小事,好让法师失宠,将来就算陛下怪罪也依然会偏向咱们而非法师。”
段珪一向与南烨关系不错,闻听此言皱眉道:“张常侍是否太多虑了?法师与咱们相善,届时只要与法师勾兑好,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张让冷哼一声道:“哼~并非是我多虑,实是你等想的太简单了些。法师为人和气八面玲珑,他与咱们相善不假,可与朝臣的关系就差吗?若法师为将统兵,必归大将军何进管辖,那可是咱们的死对头,法师将来若是倒向何进那屠户一边如何是好?
今天两位大臣死谏之时你等也在。若这两位大臣换成南烨法师,咱们焉有命在?所以咱家这才先下手为强,不论法师是否为将,是否死谏,咱们的圣眷只要强于法师便可保无忧,反之则祸事不远。
咱家与法师相善不假,可也不想让小命攥到法师手里。咱家没有加害法师之意,只是为了咱们自保,让法师失些宠信。若是你等以为不妥,大可去给法师通风报信。”
赵忠闻言忙道:“咱们能有今日荣华,全靠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张常侍是为咱们考量,咱们哪有通风报信之理?此事便依张常侍,只是切莫过分,免遭天谴。”
段珪、蹇硕等人也十分迷信,对南烨敬畏有加,纷纷点头赞同赵忠。
张让见众人如此,便点头道:“咱家自有分寸,否则今日便不会出言阻拦陛下召见那女弟子了。这次咱家只是给法师出个难题而并非死局,相信法师回来自有破解之法。你等放心便是,此举绝不会伤及法师性命。不过倒有两人的性命不能留。”
听张让如此一说,十常侍皆知他指的便是陈耽、刘陶二人。当夜,十常侍便于狱中将两位忠臣谋害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