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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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倾城容颜

“为什么,我答应了她,全都按她说的说了,你却还是,还是躺在了这里?”冷颜踉跄着推开君卓,扑到那刻着君皓名字的坟头,抱着被风雪扑打更加冰冷的墓碑,悲怆地放声大哭起来。

如果早知道这样,她怎么会舍得就那样离开?

她曾经幻想过,当自己答应留下来时,他会是如何的惊喜,也许会挑眉坏笑,也许当即就会抱着她不避讳旁人的亲吻,自此他们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日出日落,朝朝暮暮。

也许上天垂怜,让他们寻得解蛊的法子,那么一年又一年,添丁加口,孩子们嬉笑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喊爹叫娘,承欢膝下,他们依偎在一起,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此情此景,夫复何求?

可是,她答应了姜幼萱,还有什么比让他活下去更重要?即使她再见不到他,孤独此生都只能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从那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平安的一星半点消息,知道他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最后寿终正寝,那也是一种幸福。

所以,在那个他追上来的早晨,她带着诀别的心情,带着不能倾述的悲哀,与他炽热相缠,她想努力记住他最后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感受,好在以后再没有他的岁月里,用这点点滴滴的回忆陪伴着自己去面对孤独的余生。

她故意掀开蒙在自己眼睛上的布,极力装出震惊的样子,骂他,赶他,说不原谅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与无法擦干的泪水都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只是那并不是因为恨,而是为了今生的别离,再不相见,却要被他误会自己不曾原谅他错过一生的悲戚。

君卓看着冷颜哭得肝肠寸断,一声声悲切的呼唤就像是利刃在心头剜割,却又无能为力。他甚至希望那碑上刻着的是自己的名字,能被她这样珍藏在心里,无论活着死去都永不相忘,用尽一生的时间和力量来爱着自己,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如果我知道最后是这样,我绝不会离开你,不会那样故意伤你的心,让你以为我真的恨你一辈子,叫你带着遗憾走。即使找不到解药,我也会陪你到最后。夫君,你听见没有,我要你回来,我们再不要争吵,不要分开……你要怎样才肯回来,我都答应你,你不能就这样不见我一面,不让我把话都说清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积雪更深,冷颜身上已然落满了一层白霜,她用力拍打着墓碑:“你不能这样背信弃义,不能不兑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还没和我去寻访解蛊的法子,没有偿还你欠我的快乐,还没有给我留下一个孩子……我恨你,恨你,盛君皓,你死就死,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夫君,你还我夫君,还我……”

“扑”地一声,一口鲜血从冷颜的嘴里直喷洒上青色的墓碑,殷虹的颜色在白雪皑皑中显得分外刺眼。

君卓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冷颜会伤心到如此地步,慌忙上前扶住她:“颜儿,你要节哀顺变,皇兄已经去了,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他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他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我的恨我的爱,余生所有的快乐都被他一起带走埋葬了,就是斗气,吵架也没了对手,不如去陪他,也许等我见了他,快乐很快就回来了。”

说着,又是一口鲜血从冷颜嘴里涌出,染红了君卓试图给她擦拭的衣袖。

“颜儿,你不要这样,时间长了,会慢慢好的,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皇兄交待,我怎么对得起你们两个?”他急红了眼,仓皇地大叫起来。

“皇上,我要去见夫君了,他会很高兴,不会怪你的。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桩事情没了,我不甘心。”冷颜无神的眼里忽然迸出一簇火光,咬牙道:“我要见姜幼萱。我要好好的问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救君皓?”

春暖花开,又是一年春光明媚时,郊外的野花开了遍地,无论达官贵人还是穷家小户的青年男女都纷纷前往踏青,顺便也借此寻找意中人。

赏花吟诗,放风筝,湖面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游船,一派和乐融融却不喧哗的宜人景色。

最显眼的莫过于湖面一艘雕梁画栋,红色薄纱飘扬的华丽画舫,一看便是有钱人包下享乐的场所,远远看去,那画舫上云鬓香影,影影绰绰全是身段婀娜衣裳华美女子的身影。

渺渺的琴音自那画舫上时断时续的传来,不时可以看到周围有小船摇过去,将新来的女子送上去,将只是一个转脸就被赶了出来的女子接走。

这般频繁的换人,而且那些踏青的游客中不少都是这附近城中的公子哥,自然看得出这些一个个盛装打扮的美娇、娘不少都是城中各家青楼,艺馆的头牌或者是历年来的花魁,很多只是进了舱,好像脚都没站稳就被请出来走人。

这——是谁那么大手笔面子可以传来倾城的绝色?却又这么无情地看上一眼就赶人?到底用意目地何在?

这么一来不少人看湖面上的热闹更甚于欣赏郊外风光,纷纷揣测那船上的到底是哪位达官贵人。

殊不知,这真正的好戏可是在船里。

“难看,难看,真是浪费我的功夫,我说你这位妈妈,找的全是歪瓜裂枣,来混银子的吧?我可是不远千里慕名前来的,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你就这样搪塞我?太不厚道了吧。”舱内珠帘后,一个年轻公子姿态潇洒地轻摇折扇,语气傲慢无礼。

外面的妈妈一脸的汗水,将涂的脂粉都冲花了,心里气恼,自己看在这王公子出手阔绰的份上,将这城里最好的姑娘们都介绍来了,明明是珠玉,他偏要说是粪土,这不是存心的吗?

可是开门做生意,有钱的公子就是大爷,她不得不强打精神陪着早已经笑得僵硬的笑脸说:“哎哟,这怎么说的,咱这城里四大花魁,刚才公子一个都看不上眼,说她们太柔弱,看起来都像病秧子;老身好不容易请来了城中最漂亮的刀马旦名角,那个身姿多笔直有精神?眉眼间英姿飒爽,别说唱念做打,听说到了台下,那也是打过恶霸,一手真功夫,这城里谁不叫个好?可是公子您又说了,她那个子太小,脸色太黑,年龄太大;老身这磨破了嘴,跑断了腿……”

“好了,不用啰嗦,你去找个身量高挑,白净清爽,看起来古灵精怪,笑起来娇憨的,有时候聪明起来鬼主意比谁都多,但是犯起傻来比老牛还倔;长得像仙子一样超凡脱俗,动起武来比男人还要干净利落;穿上男装可以驰骋沙场,换回女装,娇柔妩媚;喜欢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恨起一个人来也可以闹得天翻地覆……”说到后来,船舱中的人影低头沉吟,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哎呀,公子这说的哪里是人?只怕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不能完全符合您的条件……”这妈妈擦擦头上的汗珠,心里后悔万分,早知道就不贪这个财,伺候这位大爷了,这样的女子别说在这城里,天下间哪里找这美若天仙,一会儿娇媚,一会儿比男人还能拼得女子去?

只见珠帘内亮光一闪,一个黄灿灿的元宝丢到了这妈妈的脚边:“本公子也不为难你,只要能找来个三五分像的,这元宝就归你了,找的越像,我给的赏赐会越大,妈妈要是觉得为难,那我另外再……”

“不难,不难,三五分像的,我马上就给您寻去。”那妈妈喜滋滋地捡起元宝,扭着肥肥的屁股颠向船头,向所有守候在外面的妈妈和姑娘们传达最新消息去了。

外面那些人听到消息,全都象端午赛龙舟的,催了船家拼命摇着船去找人了。

闹哄哄又是一个下午过去,等到湖边踏青的人收了风筝,捧了满怀的野花,悄悄地与意中人交换了定情信物,慢慢地离开散去,那艘漂亮的画舫还在湖心。

只是之前围着一圈又一圈,犹如采蜜的蝶儿一样水泄不通的小船少了许多,因为王公子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到现在都还没一个入得了他眼够格留下来的女子,许多人都放弃了,只有一些实在不舍那丰厚赏赐的妈妈们还在想着法子。

船舱内,那王公子早失了正襟危坐的样子,懒懒地倚在软榻上,也懒得多说了,只是一声比一声更大的叹气。

那妈妈见要大发一笔横财的机会就要错过,心里痒得象有小猫儿在抓,在船头走来走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这城里别说是那些出来卖身卖艺的姑娘,就是一些出来做活计和小门小户家的姑娘也被利诱来了不少,可仍没有王公子说像的,要不是王公子出手大方阔绰,她简直都要怀疑他是闲着没事故意耍着自己玩的。

已经半天没人来骚扰了,王公子正合眼打着瞌睡,忽听那妈妈带了人走进船舱,在珠帘外站定,小心翼翼却是强打精神做出一副欢喜的声音道:“王公子,这位姑娘可有七八分像了呢,您不瞧瞧?”

“唉,没意思,这来的哪个你说不像?结果呢?算了,我也累了,今天到此为止,把船开回去,我要走了。”王公子在珠帘里挥了挥手。

“真好没意思,看都没看,你就知道我不像不合你的心意?我倒要知道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不等那妈妈开口,跟在她身后高挑白皙的女子倒颇为恼怒的开了口。

听到这声音,帘内的人一下怔住了,船舱内顿时安静的有些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