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萱急了,这事情与她想的可差得太远了,别的都可以忍了,但是命没了,她还能指望什么?
“太子殿下,奴婢只是好心来照顾你,决没有非分之想,奴婢知错了,但是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留下的,请太子殿下明察,奴婢冤枉啊。”姜幼萱不得不跪下磕头,高声为自己喊冤。
君皓厌恶地一摆手:“小安,还愣着干什么?吵死了,惊扰了太子妃,谁也别想活。”
小安将先前君皓撕毁的幔帐给姜幼萱披了,就命太监们动手来抓她,这时,只听外面有太监进来通报,说冷颜派了宫女来问姜幼萱有没有到这边来,因为她早上醒来没见姜幼萱,差人去她的屋子也没看见人,心里着急就到这边来问问。
“就说没看见。”君皓命令道。
那通报的太监为难地说:“这——,刚才那宫女已经听见了幼萱姑娘的叫喊声,还问奴才,她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被太子殿下教训了?”
君皓闻言,要小安他们住了手,皱着眉思考怎么处置姜幼萱,才能瞒过冷颜。
姜幼萱大喜,忙趴在地上小声哀求道:“太子殿下,昨晚的事情,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记不得,只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睡了一夜,早上来这边问问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过去瞧太子妃,说话不当,才引得太子殿下动怒,求太子饶了奴婢这一次。”
真要杀了姜幼萱,就是事情办得再干净,不管冷颜知不知道这事情跟自己有没有关系,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大闹一场的,上次明珠姑姑的事情都闹得反目成仇了,这次恐怕就难收场了。再说,那么一闹,万一动了胎气,孩子有个什么意外,就别想和好了,君皓想到这后果,心里发毛。
看姜幼萱说的这番话,还算是识趣,那么,先暂时压下这事情,等到孩子出生,再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去,也许要容易点。君皓打好算盘,冷眼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道:“今天的事情,如果有人出去说了半个字,我要你们全部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说话,明白吗?”
姜幼萱闻言大喜,再三叩头谢恩,这一着险棋,差点搭上脑袋,但总算是有惊无险,渡过这一关,就真正地迈出了向太子靠近的第一步。
君皓命人先按姜幼萱说的,打发走了来找人的宫女,然后小安带姜幼萱去到偏殿穿好衣衫。
君皓刚穿好衣衫坐下,听得冷颜过来的消息,知道她是怕自己亏待了姜幼萱,亲自来寻人了,忙迎了出去,扶住她:“我马上就过去了,你跑过来干什么?当心累着。”
冷颜心情不错,一甩手笑道:“哎呀,我现在还没肚子,利索着,不用人扶,怪别扭的。”
“我是你的夫君,没事也可以扶你,有什么别扭的?”君皓见她神色无异,放下了心,笑着说:“不如干脆抱着你,更放心。”
说着,他作势欲抱,冷颜闪身躲开,两人正打闹,姜幼萱出现在门口,君皓见到她,兴致顿时消了大半,脸色一沉。
姜幼萱慌忙要跪下行大礼,正好冷颜回头,高兴地上前拉起姜幼萱,仔细瞧了瞧,开玩笑说:“是不是太子又无事生非,找你的茬了?有没有伤到你?否则我跟他没完。”
姜幼萱将刚才他们在一起的亲密都看在眼里,心中无限酸楚,勉强笑道:“是奴婢不懂规矩,惹太子生气,被教训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偷眼看君皓的脸色有所缓和,知道只要自己最近收敛着,有冷颜的庇护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了。
回到冷颜的寝殿,姜幼萱和往常一样吩咐宫女们收拾打扫,冷颜拿出当初明珠姑姑做的那些小衣服来,只见不但是洗得干净,叠得整齐,那次弄坏的地方也被重新绣好,完全看不出曾经毁损的痕迹来,还带着一股幽香。
“这是谁,这么手巧?”她惊喜地边看边问。
姜幼萱抬头笑了笑:“奴婢可没有明珠姑姑手巧,太子妃要是看得过去,就勉强给将来的小皇孙穿吧。“
“谁说你的手不够巧,这补得天衣无缝,我实在太喜欢了。对了上面这香味我从来没闻过,是什么花?这么好闻。”冷颜说着,将那绣着荷花的小肚兜放在鼻子下,用力吸了吸气。
“这个是花月国送来的礼物,是一种叫福满堂的花研磨而成的香料,说是有凝神,静心,助于安胎的奇效,所以奴婢特意在太子妃的衣物上都熏了这种香,保佑太子妃和龙胎平平安安。”姜幼萱答道。
“对了,早上我洗脸的时候,那个水好像和平时也不太一样,听她们说也是你特意在里面放了点养颜的花草?”
“奴婢听宫中姑姑们说,女人从怀胎到生孩子,身子都会受到极大的损伤,容颜就易憔悴,所以四处打听那些生产过的娘娘们都是如何保养肌肤的秘方,亲自试过,才放在太子妃的洗脸水里,希望将来小皇孙出世后,太子妃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貌,这样太子的宠爱才会长久。”离开了君皓的寝殿,姜幼萱慢慢地恢复了常态,觉得回到这里有了说不出的安全感。
“幼萱,谢谢你。这么为我打算。”冷颜感动地说。
没什么,现在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我还指望有一天,你能在太子面前为我说话,帮我来分享你的夫君呢。姜幼萱此时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地温婉,可惜冷颜看不到她眼中那算计的目光。
后来冷颜无意间提到姜幼萱的好心,君皓曾派人趁她不在时,偷偷要御医看过那些花花草草,检查的结果正如姜幼萱所说,全是对冷颜的身体有益的,看不出什么来。
而姜幼萱自那晚后,对冷颜伺候的比以前更周到殷勤,似乎也彻底地怕了君皓,死了心,总是躲着他,远远地绕道走,谨守本分。
时间慢慢地流逝,没有任何人提起姜幼萱曾经在太子寝殿发生过什么事情,一切都很平静,君皓也放下了心。
冷颜怀着龙胎,就已经让后宫除了皇后以外所有的女人羡慕不已,而她非常好运地一点不良妊娠反应都没有,行走坐卧一如往昔,更叫人眼红。
冷锋这次托了她的福,顺利回到了君皓的身边,这段时日的边关生活,让他更显成稳,威武雄浑的男子气魄,更像当年的冷东亭了。
冷颜再见到冷锋的第一天还差点闹了个大笑话,当时她听说冷锋回来,兴冲冲地快步来到庭院里,看见院中四下打量的那个人侧脸,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笑道:“哥哥离开时间也不算很久,难道就不认识这里了?”
没想到那人一看冷颜华贵的衣着打扮,还有身后一群紧随而来小心伺候的宫女,慌忙跪下:“卑职陈明叩见太子妃殿下。”
冷颜一听这声音不对,再看这人正脸,与冷锋倒真有七八分相似,正在好奇,听到身后传来君皓的声音:“你看,颜儿也上当了。”
回头一看君皓正坏笑着和冷锋从旁边的假山石后走出来。
冷锋笑着解释道:“陈明是被乌都国抓去的大盛子民,卑职无意中救出他后就一直带在身边,他作战勇猛,为人耿直,是个将才。”
陈明听到冷锋夸奖,不好意思地憨笑:“将军过奖了。”
冷颜也笑起来:“真没见到和哥哥长得这么象的人,他要不说话,站远点,真是无懈可击。”
坐在庭院里的阳光下,冷颜抚着已经微凸的肚子,听着对面君皓开心地说笑,看看站在不远处守护这鸾鸣宫高大伟岸的冷锋看向他们欣慰的笑容,觉得是如此地惬意快乐。
这段时日,在君皓的体贴呵护下,他们夫妻的感情已经逐渐恢复。冷颜慢慢地在接受他循序渐进式的亲昵,只是君皓一直恪守他们之间最后那一项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忌——绝不主动提同床共榻,反正时间有的是,他有这个耐心。
在易辰的尽心辅助下,朝堂上君皓行事恩威并重,越来越有太子应有的风范。皇后也有意让皇上与君皓父子化解多年的隔阂,和睦相处,在皇上面前经常褒奖君皓的优点,皇上对他也渐渐多了些欣赏,把查办贪官的事情暗中交给他全权查办,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
“哎,你又在想什么,那么好笑?”冷颜在君皓眼前晃晃手,才让他收回神来。
“我在想这孩子是会象你还是象我?”君皓说着,拉着冷颜的手:“最近一直在忙查处贪官的事情,没有多少时间陪你,等这事情一了,我天天从早到晚都陪着你,好不好?”
“油嘴。”冷颜点点他的鼻子,正色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你猜这幕后谁是主子?”君皓见寝殿里此时只有他们夫妻,小声神秘地说。
“还能是谁?总不是朝里的哪个大臣呗。”冷颜一点不感觉奇怪地回答。
“错,这人就在宫里,还是个女人。”
冷颜见君皓有些幸灾乐祸,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会是——黎贵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