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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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身心煎熬

从遇见暴徒起,冷颜整整一日,一气不歇地带着重伤奔波打斗,又纵马疾驰了一夜,早就觉得眼前景物渐渐模糊,身体一阵热一阵冷,咬牙坚持到此处,听到方破语气轻松,知道已经摆脱了危险,大家都平安了,一直紧绷着的心一松,再也支持不住,晕倒了。

浑身的不适,和手臂上剜心一般的疼痛,纵然是晕倒,也折磨着她不得安宁。

方破一看冷颜额上汗水涔涔,脸颊通红,呼吸短促,手臂上的鲜血早已经蜿蜒地顺着手背不知道往下滴落了多久,看来伤情比自己先前想象的还要严重,一刻都不能耽误,马上揽紧冷颜,打马冲进了城,去寻找最好的大夫。

这是哪里?地狱吗?冷颜看见漫天狂卷的火焰,自己在烈焰中挣扎,无助地奔跑,可是触目所及全是令人窒息的灼人热浪席卷而来,舔舐/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娘亲,父亲,哥哥,奶娘,一一出现在火焰那边,她们就像多年前冷颜还未出嫁时那样,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和乐融融,偏偏视而不见近在咫尺的她在受着怎样的煎熬。

冷颜拼命地想喊,可是却出不了声,想抬手招呼,身体沉重如铅,不能移动分毫,心中焦急万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薄薄一层火焰将自己与他们隔开,然后他们的身影逐渐淡去,终于消失不见。

她只得又跌跌撞撞地在火中不停地寻找出路,忽然火焰瞬间隐没,大雨倾盆而下,刚刚感觉到一丝凉意,紧接着就是彻骨的寒冷,那白亮亮的雨点全都变成了如同绣花针一样尖锐利器,每一个击落在她身上都又疼又冷。

她想逃开,却无处可躲,天地一片混沌苍茫,分不清来路和去往的方向,一丝朦胧的光亮在前方隐约闪现,她惊喜地奔了过去,不管那是人是物,还是妖,只要这里有生灵的存在,她就不会觉得这么孤独了。

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但那是一种冷清如同月色的光,带着冰雪的严寒。

光晕包裹着一个人,因为他的脸面向着冷颜,逆光而立,所以即使站到了他的对面,冷颜还是看不清楚那张感觉上俊美绝伦而熟悉的脸。

他向冷颜伸出手来,似乎是带着笑,这亲密的举动却让冷颜觉得更加寒冷,却仿佛中了魔咒一般,身不由己地递过自己的手,任那冰凉握紧。

她感觉得到那男子很欢喜,慢慢地向自己靠近,那张脸在迷蒙中渐渐地显露出来,一双狭长含情的凤眼,挺拔的鼻梁,红润的唇,再差一点,就可以看见他的真容了,冷颜的心忽然狂跳起来,紧张而害怕,想看清,却又不敢。

就在这时,男子猛然一搂她的腰肢,与她的身体紧密贴合,同样冰凉的双唇亲昵地胶着在一起。这一刻,她合上了眼,不愿再去想任何事情,心与身体都挣扎得太累,只想借他有力的臂膀依靠一会。

除了刚一贴上来有点莽撞,男子在她的唇上吻得很温柔缠绵,两人冰冷的唇和身体一样,因为和彼此的依偎,亲密而逐渐地温暖起来。

久久地耳鬓厮磨后,男子的唇辗转来到她的耳边,疼惜地轻声说:“颜儿,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快点好起来吧。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冷颜身子猛然一抖,体内的烈火与周身忽地同时燃烧起来,这熟悉的声音,她至死难忘。

奋力睁开眼,眼前一张焦急的脸,忽而清醒忽而模糊,但是她感觉到了,也看清楚了,那是她自从那晚后不断的噩梦,是不能磨灭的切肤之痛,这一切的缔造者,她的夫君,恶魔一样的太子——盛君皓。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一次进入自己的梦魇?抱住她的宽阔而温暖的胸膛顿时又变成了刚才那个挣不开,逃不脱的人间炼狱,这次的火焰比上次更旺,渗进她每一个毛孔,钻进肌体里,疯狂的肆虐着她的四肢百骸。

“颜儿,你是不是很热,我帮你把衣服脱掉,会好受些。”男子急切地说着,就动手来剥她的衣服。

橘黄色的宫灯摇曳,君皓的头上布满了汗水,雪白绢衣湿透地贴合在他修长结实的身躯上,透出肌肤的嫩色,他焦渴地向着她喊道:“颜儿,你快过来,我要你,现在就要。”

他用一方幔帐将她裹住砰然丢到了床上,随即男子火热的身躯如同恶狼扑食一样碾压了上来。

他扭脱了她的手,威胁着她,撕碎了她的衣服,灭绝人性地制造着属于一个人的快乐,一次又一次将她推进痛苦的深渊。

她的身上全是他留下的各种累累伤痕,但看不见的地方——心里却伤得最深……

不堪回首的那一夜,将所有的梦击碎,那么漫长惨痛的一夜,象怎么填补都无法看到底的深渊,此时又要开始再一次的轮回了吗?

冷颜身体颤抖,忽地一股狂暴之气,竟让她挥手狠狠打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用自己也觉得遥远而陌生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来的声音大声叫道:“滚,你给我滚,不要碰我。不然,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迷乱的中,她手脚挥舞,不管触碰到什么,都用尽全力击打推开。那只伤重的左臂在痛到极端后,竟然象麻木了一样,再也不听她的指挥,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她不管,只要没有任何东西或者人碰到自己,那才能感觉到安全。

“畜生,禽兽……”在她神志不清,歇斯底里的疯狂中,飘渺地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快抓住她的左手,她已经被烧糊涂了,认不得人,思维混乱,再这样下去,这只手就要废了。”

马上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牢牢地钳住了冷颜的双手,仍是那个男人,在短暂的愣怔后,不容置疑地将冷颜重新圈进了自己的怀抱,只听他着急地问:“她的身体很虚弱,之前一直不能动,怎么突然会这样?”

那个苍老的声音解释道:“这不足为奇,她本来有武功,又因为什么事情受到了很深的刺激,虽然体力不支,但是刚才或许是公子在不经意间,触及到她的伤心事,于是,全身残存的力气全部爆发出来,甚至会超乎她平常正常力量的数倍……你可得看牢了,这只手再经不起一点点碰撞了,老朽得马上去配置药材,让她尽快退热,清醒过来……”

那男人所用力度十分巧妙,既不让冷颜挣脱,又不会伤着她半分。

而冷颜在那一顿爆发后,力气在慢慢消退,却是十分不甘地蠕动着嘴唇,仍是肆无忌惮地骂着自己早就想骂君皓的所有恶毒语言。

“冷颜,醒醒,看看我是谁?”轻快和气的男声徐徐而来。

冷颜紧皱眉头,努力良久,才再次睁开了双眼,无神的眼里映进一个深色锦衣男子的模样,盯视良久,她翕动了一下唇,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紧绷的身子却渐渐软了下来。

男子欣喜地代她说道:“你认出我来了,我是方破,对不对?”

冷颜喉咙费力地咕咚了一下“嗯”了一声。

“这就好,我就说过,回来以后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我这批货里有不少好药,不少都能用得上;还有冬儿,我已经将他送到府衙,听说也找到了他的亲娘。你就安心养伤,这里没有别人会来打搅……”方破轻言细语地对冷颜说着。

虽然冷颜与方破严格说来交情并不是特别深厚,但此刻听他娓娓道来,每一件事情都令她安心,刚才的尖牙利齿都慢慢地收敛,神情慢慢柔和,仿佛方破的话有催眠作用一般,她又沉沉睡去,飘忽的思绪里想的是:除了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此刻在自己身边的是谁都行!

持续的高烧,让冷颜的神智混乱不堪,根本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一切是真还是幻,每次难耐的热浪来临,总有人及时地帮她脱去衣物,细心地用凉水为她擦拭身体;而寒冬降临般的冷气袭来,又有人将一些皮囊做的热水袋放到她的身侧;苦药入口后,很快会有蜜糖喂入嘴里;米粥熬得软烂,入口的温度也是适合……

渐渐地,冷热交替不再频繁,它们像是在渐渐融合,火焰不会再灼伤她,而冬雪也不再寒冷刺骨。

耳边有男子不时对她说着一些零碎的事情,街头哪家铺子新做了什么样的招牌,在什么地方看到了新鲜的小玩意,医馆里来了什么样奇怪的病人……

他就那么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管冷颜听不听得到。冷颜也并不觉得烦,反而有时候,男子走开了,冷颜朦胧中听不到那越来越熟悉的声音,倒觉得冷清了。

粗布衣衫,被褥,少了那润滑细腻,奢靡的触感,却让人觉得安心平和,冷颜慢慢张开眼睛,沉睡得太久,一时间觉得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没有什么感觉了。

蓝底印花的帐,木制的屋顶,看起来年月都不短的简单家什……

这是什么地方?听到窗外传来鸡鸭觅食的叫声,冷颜身上渐渐有了感觉,她想伸展一下筋骨,刚一动,就感觉左手一紧,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她将头转向床边,一个正坐在床边脚踏上休息的人,似乎受到了惊吓,猛地一下抬起了头。

就在那瞬间,那宽阔的肩膀,浓密黑亮的头发,结实的手臂,握住自己温暖的大手,冷颜以为会是他——君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