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下,腾腾了烈焰在燃烧,冲天的烟雾在沸腾。滚滚的火浪吞噬着奚人金兵的生命。义军在围杀,奚人金兵在抵抗。厮杀、征战、屠戮!时间在飞速流逝。
义军与奚人金兵的三个战场都进陷入了苦战。奚人金军虽然在最初的时候措手不及,陷入义军的包围。在烈火、陷阱与弓箭的攻击下,他们损失惨重。
但是,就算他们被消耗了一部分后,他们的人数比义军少不了多少。信王义军在人数上的优势毕竟有限,很难在最短时间内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随着奚人金兵在重重挤压下,逐渐形成密集战阵,他们干脆放弃了突围,转而结阵死守,固守待援。
此处距离浮山防线不过数十里之遥,支援来的完颜温帅手上还有九千余人马。最重要的是,那奚人王萧干手上还有两千精锐。萧干的两千精锐就算爬,也能爬过来。抱着这种心理,奚人金兵们都在激烈的厮杀中苦苦支撑,苦苦等待。求援的战鼓声、号角声更是响彻了夜空。
此时,义军首领们面对陷入僵局的三个战场,心急如焚。但他们手上没有兵力了,除了高宝山手下的五千由奚人、渤海人、契丹人等番兵在外防御完颜温帅的金军援兵外,这次对付奚人金兵,他们将所有的军队都压上去了。
没有军队了,对于战况只有等了,只能祈盼出现奇迹。高云飞、马政等一帮人越来越紧张,大家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只要萧干敢率领剩余的军队突击下山,支援哪一处战场,哪一处战场就会出问题,或者完颜温帅率兵殊死救援,那么他们就满盘皆输了。
此时的赵榛丝毫不紧张,他正盘腿坐在地图上,左手端着一个大海碗,右手拿着一把飞刀,全神贯注地练习投掷飞刀之术,心无旁骛。他对周遭激烈的厮杀声充耳不闻,大概投飞刀的技艺有长进,他脸带笑容,不时还洋洋得意地叫骂两句。
信王总帅镇定自若,谈笑风生,有大将之风范,那当然是好事。但关键问题是,你要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总帅……”黑山军传令小将匆匆走进了赵榛的大帐,打断了赵榛的投掷飞刀地练习。传令小将抱拳躬身道:“千岁,后军高宝山将军来书,完颜温帅手下的金兵已经集结完毕。”
赵榛“嗯”了一声,没有了下文。“总帅,高将军问您……”
“告诉他,没事,完颜温帅那条金狗现在绝对不敢过来。”赵榛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叫他的人马好好睡觉,明天上午完颜温帅看到我们攻占了浮山,势必要当渔翁了,那就有苦仗打了。”
高云山犹豫了片刻,走近赵榛,小声建议道:“总帅千岁,是不是从后军调过来点军队?”
“没必要。”赵榛笑着摇摇手。“第一,完颜温帅的援兵都是乌合之众,就是因为我们有五千番兵抵挡他才不敢过来的。第二,我们对面是奚人金兵,我们收降的番兵里很多都是奚人,让他们打昔日的王,他们恐怕都会造反。调不如不调。”
“总帅,要尽快打破僵局。”马政也走了过来,指着远处的战场说道:“奚人金兵自知必死,根本不投降,我们就算喊破嗓子也没用,还是尽快从后军抽调援兵吧。后方的金军援兵只有区区一万人,完颜温帅很胆小,夜间他们的确不敢冒险进攻,再说我们在后方还修筑了很多防御设施,足够抵挡金人了。”
“没有必要。”赵榛笑道,“把那帮混饭吃的三万人组织一下,让他们喊,看看声势有多大,我就不信奚人当了金兵的狗就不怕死了。”
马政和高云飞听后,急忙派人去办。
这时,高云飞匆匆赶来说道:“总帅,龙狼军王劲将军来讯,金人的步兵被挤压过度,变成了龟阵,骑兵打不动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他想围而不攻,从而抽调更多的马军阻截金人的援兵。”
听到他的话,赵榛微微皱眉。自己本来指望王劲的骑兵最大程度杀伤金人的步兵。但现在他打不动奚人金兵的步军,必须要改变计策。
“告诉王劲,继续给我投火油,围而不攻,派三万混饭吃的拿起武器给我顶住。战前动员将军兵给我狠狠的动员一下,必须说的他们痛哭不止。他们居高临下给我阻击金兵,让王劲调出两千龙狼军去支援其他两地。让王劲亲自带领三千骑兵去阻击萧干,一定让浮山的奚人金兵空了,让我们能顺利拿下浮山三寨。
动员将军是赵榛从能说会道的人里面亲自训练出来的,大多都是漂亮寡妇和威望高地男人。他们等于政治·委员一类的存在。反正他们(她们)的作用就是战前洗脑,将大家对金兵的苦大仇深深的印在脑海中。这样的话,一帮壮丁的士气就起来了。为了保家卫国和兄弟姐妹以及自己的家人,他们就会不畏死亡殊死战斗。
“狼烟起,江山北望······”三万被动员将军动员的热血沸腾地义军壮丁唱着军歌就上了前线,替换下了马军。
浮山的左山上。时间过得很快,在一个多时辰内,奚人金军深陷义军战阵被伏击。奚人们在三个战场上苦战,他们难做寸进,也很难后撤。他们只能在烈火中和箭雨下与义军血战。而义军似乎实力有限,在三个战场上都没能取得绝对优势,和奚人金兵一直僵持着。
在浮山上,已经没有多少兵力的萧干此时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犹豫了。此时包括那些反对派兵出援怕死的奚人将领们都改变了主意。此刻义军如果有实力,至少会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一个战场上的战斗,从而腾出兵力,这样就稳操胜券了。
如此就可以顺利的全歼其它战场上的金军,甚至可以乘胜攻击浮山,总之能先立于不败之地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把兵力分散在三个战场上作战,那纯粹是找死啊。就是再不会用兵的人也知道这种策略。
所以,萧干认为义军真的没有一点兵力了,他立刻决定派出援兵。浮山三寨必须各留下五六百人马防御,不可能真的空了。所以萧干派出了自己最后的一千马军精锐出援。
“呜呜……”号角吹响了,悠长的号角声在漆黑的夜空里回荡,苍凉而深沉,透出一股沉闷而刺激人心的震荡。
一千最精锐的奚人金兵将士,此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到号令一下,他们当即打马狂奔,呼啸而下。一千马军以雷霆之势一泄而下,轰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山峦震撼。
此时王劲抬头望向前方。金军奚人的精锐骑兵犹如一条火龙,突然从夜空里冲了出来奚人马军从山峦上冲了下来,一路呼啸,战马的马蹄踏着地面,隆隆的地震显示出势不可当的气势来。
王劲眼露凛冽杀气,转头望向自己队伍的后方。在他的后面,是信王最信任的龙狼军骑兵,三千多人显出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一片。
奚人金兵的精锐骑兵援军已经近了。“攻击……”王劲右手握拳,全力挥下,“攻击……”在王劲的纵声长啸下。战士们将马缰松开,战马狂嘶,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出。“杀呀!”“杀金狗啊!”一时间杀声震天。
义军和奚人金兵的骑兵们越来越近,马上的骑士骑士全身趴伏,手持兵器,任凭耳边呼呼的风声吹过。骑士们坐下的战马瞬间四蹄腾空,速度立时到达极限。
“轰……”两军相遇,战马嘶鸣声,骑士的惨叫声和喊啥声顿时响起。“杀……!”王劲一马当先,大刀凌空扫过,一个奚人金兵的脑袋带着红色的血液倒飞而起,喷射的鲜血在夜空中四散飞溅。
战马狂嘶,战刀再起,有一名奚人金兵被砍下了脑袋,尸体跌落马下。义军骑士们呼啸而至,践踏而过,霎时尸骨无存。
义军骑兵大多都是枪骑兵,一杆杆才长枪斜刺向前。长枪如林,锋刃如虹,龙狼军骑兵冲过了奚人金兵的马队,奚人金兵的骑士们纷纷中枪,倒栽马下。
“杀呀……!”“杀金狗!”龙狼骑的将士们吼声如雷,一往无前。义军的马军漫山遍野,一面面大旗在火光中狂舞。
在增援部队与义军战斗的战场上,奚人最精锐的一千马军正在和义军鏖战。但这股义军太强悍了,人数还比奚人独家哦三倍。把奚人打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我们中计了。”“急报大王,此刻撤军还来得及。”在山寨里,诸位奚人将领们都纷纷对萧干说道。此时的萧干深深的后悔自己不因该轻率的将主力派出去,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此时的萧干失魂落魄,泥塑一般坐在马上,眼神空洞而没有生机。一群乌合之众的义军为何能该如此厉害。一场胜券在握的突袭之战,竟然被自己打得如此狼狈。全军各部分散在不同的战场上,有的被包围,有的被袭击,有的陷入苦战岌岌可危。自己的奚人军全都搭进去了。
此时的王劲带领三千多战士冲破了一千奚人金兵援兵的战阵,立刻向浮山左山营寨奔驰了起来。奚人金兵左山营寨立刻被三千义军龙狼骑兵战士反冲锋进了大门,奚人金兵都没来得及关闭吊桥,营寨们就被义军占领了。
义军杀入奚人金兵左山营寨,王劲带领骑士们到处厮杀,点火。奚人金兵在左山营寨上大多都是木质房舍和帐篷,极易点燃,而且一点就着。
浮山左山上的大火借助山峦的狂风,火借风势,越烧越旺,很快烈焰烧遍了大山,照亮了夜空。
各路义军的将士们看到了,自己的军队已经攻上了奚人金兵的左山,奚人金军的浮山防线崩溃在即。
“吹号,吹号……”此时的神山军首领刘希举枪狂呼,坐下战马直立而起,仰颈长嘶,“全军攻击……杀金狗!……杀金狗!”
冲锋号角响了,各路义军士气如虹,各个战场上无数的人人呼啸杀出,如排山倒海一般,铺天盖地地向奚人金兵杀了上去。
在山坡与山寨里,在熊熊火光下,两军将士纵马飞驰,往来厮杀,一时间杀声、马蹄声纠缠在一起,汇成阵阵惊雷,如山崩地裂一般,惊心动魄。
此时,在山谷地。三万义军青壮年手中拿着武器,维持着对敌人密集阵型的挤压。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接着奚人金兵的步兵们就听到了援军的号角声。听到增援来了。这帮人顿时来劲了,一个个蠢蠢欲动,想尽快撤回浮山。
而周围的义军则丝毫不让,与金兵展开着殊死的战斗。这时,奚人金兵的将领立刻命令奚人地步兵战士们突围了。他们有两万人,如果大家兵分多路,全力突围,义军士兵即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法予以阻截。跑吧,各凭运气,谁能安全逃回浮山,谁就算捡了一条命。
“突围,突围……”奚人金兵的步兵们地龟阵突然散开,奚人金兵的将士们以百人或几十人为一队,向浮山方向亡命狂奔。
“追!给我追……”马政扯着嗓子叫了起来:“随后掩杀金兵,随后掩杀……”
“降者不杀……”信王义军的将士们用女真话和契丹话连续叫喊。持续厮杀和大量的陷阱导致奚人金兵的伤亡越来越大,他们渐渐抵挡不住了。原以为后续大军会跟上来救援,谁知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影子都没看到,也不知道他们是被围了,还是已经丢下他们撤退了。
正在绝望之际,奚人义军看到了浮山的大火,这把火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至此彻底破裂。
无数义军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人山人海,他们围在山谷四周,扯着嗓子高声呐喊,“降者不杀……”
面对四面八方的义军,面对浮山被攻陷,面对自己军队危机的局势。投降金人的奚人们终于胆寒,他们看到败局已定,一个个魂飞魄散。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义军,奚人们心里仅剩的那点勇气霎时无影无踪,终于,有人丢下了武器,跪在地上,开始投降。
事情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义军没有屠杀他们,而是一直冲了过去。既然缴械投降能保住脑袋,当然没有必要再打了,于是,在义军的围杀下,缴械投降的奚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就是整批整批的投降了。
很快,在连锁反应下,好多奚人将士全都投降了,那些义军的壮丁们此刻终于有了更大的用武之力。他们三五成群,把俘虏五花大绑,然后押往后方的俘虏营。
前线的一万奚人马军刚刚全部放下武器,赵榛马上传令,急速整军,赶赴中阵战场作战。
中军前线。围攻的义军和五千奚人马军看到浮山上突燃大火,这使得双方将士的心态立即发生了变化。义军将士欢欣鼓舞,士气陡涨,这一仗已经胜券在握,浮山算是拿到手了。只待杀上浮山,义军就无人可挡了,获得胜利了。
而奚人金兵们则陷入绝望。本来指望后面的步兵大队人马过来援救,结果望眼欲穿,就是看不到人。
一时间,号角齐鸣,奚人开始决死一战,向两侧山岗,拼死攻击,试图突围。战况骤然激烈。
这时,义军各部已经听到从后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信王胜利了……!”“胜利了!”的叫喊声惊天动地,原来是总帅打赢了。前面的战事已经结束战斗了,一万金兵马军全部被消灭了。这下各军士气大振,攻杀异常有力。
此时的赵榛正要带领手下一帮将领去中阵战场,忽然看到一名传令兵急驰而来,那传令兵神情激动,不停地挥手叫喊:“信王总帅千岁,前方急报。”
赵榛立刻打马冲了过去。“总帅,金人的步兵已经崩溃了,两万金兵步军正在向浮山方向逃窜。”传令兵大汗淋漓,急促喘气道:“我军的骑兵随后追击,王劲将军请求总帅增派援兵,乘着金军慌乱之际,迅速拿下整个浮山。”
“传令,所有人马立刻以最快速度赶赴浮山,支援王劲将军。”赵榛断然决定,把手上所有可用兵力都投到浮山上,先把浮山拿下来再说,浮山才是他们的目标。
此时,奚军就象一道决堤的洪水,沿着狭窄的山道呼啸而进,猛烈撞击着堤坝,而义军就是那座堤坝,与从下面冲上来的金兵抵挡厮杀着。
义军战士们和奚人军都杀红了眼,到处是武器碰撞的火星四射,一声声凄厉惨叫响彻天际,漫天的头颅飞了起来,鲜血喷射。溅的到处都是。
“杀……”无数的两军战士前赴后继,变成尸体前仆后仰,纷纷坠落。义军的战士都为了自己的信仰和家园,奚人金兵为了活命,都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