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一怔,细声道:“陛下是不想,陆天风与太子殿下走的太近。”
唐皇点头,道:“太子以前很依赖孟石,孟石走了,陆天风又成了太子的依赖,陆天风若是与太子接触的久了,很容易成了太子的死士,朕扶植了公主府,可容不得了任何反噬。”
夏大人点头,听唐皇又轻语:“如今陆天风与荣氏成了死敌,日后陆天风所在的英王府军,会去了南都,归于南都留守节制,南都那里,不只会有了英王府军,公主府军也该存在。”
夏大人默然,唐皇继续道:“传谕给万斌,朕让他牢握吴城军权,不是让他事事与朱武相左,要酌情而为。”
“传旨至宁国军,新扩三团军调防金坛县长荡湖南,若有万斌的军令至,新三团军应令驰援,战时归于万斌节制,原驻于金坛县的宁国两个团军,不得归于万斌调令。”
“传旨吴城军,万斌和朱武剿匪建功,统军有方,万斌拔升为宣威将军,朱武拔升为明威将军,其余将士赏功,由公主府赐予。”
夏大人一一恭应,唐皇默然一会儿,问道:“大班,你说调马卿去镇南军,适合吗?”
夏大人一怔,道:“奴婢觉得,马大人的年龄大了,在池州守成尚可,若是去了镇南军,只怕力不从心。”
唐皇默然,过了一会儿道:“朱卿是大才,在南都统军多年,一直能够拒了世家的侵蚀,朕想让他来京城统帅了京军,朕觉得京军过于的安逸,应该加强操练了。”
夏大人迟疑一下,欲言又止,唐皇淡笑道:“你觉得什么人适合统训了京军?”
“奴婢觉得于华将军可以,只是于将军对太子殿下,好像有些亲近。”夏大人细声回答。
“于华,朕不会用他在京的,朕已决定让他去鄂州任刺史,兼任武昌军节度使,原武昌军节度使林仁肇,调任抚州刺史,兼任昭武节度使。”唐皇说道。
“陛下想调了那个林虎子去抚州?”夏大人讶道。
“林卿屡屡上书,建议乘着周国与燕国争战,能够出军入川,朕是怕了他妄为,只能调他去抚州,他愿战,就与越国去战吧。”唐皇无奈说道,语气也含了厌烦。
夏大人也皱了眉,林仁肇,是声望极高的元老武臣,出身闽地,在先帝时期屡立战功,官至润州刺史兼镇海节度使,当今唐皇刚登基不久,林仁肇就上书请求强军,以求能够收复江北故土。
而当今唐皇本就不喜战事,在内心更是惧怕与周国起战,但也不能驳了元老武臣的为国斗志,于是以鄂州防御不力为由,将林仁肇调任的距离京城远远的。
夏大人是很不喜欢林仁肇的,却是对陆七很有好感,所以有意无意的影响唐皇对陆七的不罪,原因很简单,陆七一直对太监很尊重和恭敬,太监也是人,权监在为主子服务之外,普通的太监最想得的是银子,最高的权监最想得的却是尊敬。
夏大人与林仁肇见过,当时他恭敬的拜见林仁肇,结果林仁肇只是皱眉的看了他一眼,那神情给夏大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厌恶,轻视,不屑一顾的反应,所以夏大人非常的不喜欢了,太监的记恨,比女人的小心眼是可怕很多的。
“陛下,林大人出身闽将,在闽地拥有极高的威望,先帝在时,也是忌讳的放在了京城不远,实不宜调任抚州的。”夏大人说了话,理由还很充分。
唐皇一怔若有所思,道:“京城这里,也不宜放他的。”
“奴婢觉得,可以为南都留守,朱大人可以不兼任了南都留守。”夏大人细声进言,却是有意的剥夺了林仁肇的节度使军权,南都留守主要是刺史的权责。
唐皇点头,又想了片刻,才道:“调任林仁肇为南都留守,封其为豫国公,赐郡王开府仪,加恩卫尉寺三千勋卫,食邑信州三千户。”
夏大人一怔,继而恭应了,他明白这位皇帝主子并不昏庸,只是本心厌战和容易猜忌,他的本意是要报复林仁肇失去军权,可是皇帝却明白林仁肇是大功名臣,只能升,不能贬,既然放去了南都,那干脆封了国公的加恩,即显了皇恩浩荡,又能够有那个地位去牵制了荣氏,林仁肇是不会与荣氏勾结的,因为与第二代荣国公,在军中有过嫌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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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安心的在军营里,吃过了饭后,与狄平等人在一起聊说军事,狄平却是知道很多唐国与越国的军力对峙形式。
唐国与越国的边境线是很长的,除了太湖是水域边境,其它的几乎都是陆地边境,而越国最喜欢在常州和信州一带侵袭唐国,中间的越国湖州与宣州边境,极少会出现战事,越国那边是衣锦节度使军,唐国这边是宁国节度使军,宁国军的防御触角东至金坛县,南至歙州的歙县,兵力跨度是非常大的。
陆七又问及了常州的形式,狄平言,常州的敌我形式很乱,常州有五县,晋陵县是州治,江阴县在晋陵县东南,江阴县与晋陵县的南方的无锡县,如今无锡县在先帝时就被越国攻占了。
而晋陵县的西南依次是武进县和宜兴县,就是与金坛县相邻的两个县域,不过这么多年来,宜兴县早就成了两国的战场,武进县也是常常争夺之地,事实上,完全属于唐国的就是晋陵县和江阴县,而江阴县就是张氏地盘,据说有一万五千大军镇守,还有五千节度使牙军,在晋陵县驻扎,那却是归属朝廷直辖的。
“这么说,常州的兵力,就是江阴军。”陆七问道。
“不是的,应该还有三四千的团练军,据说是萧氏给养的地方兵勇军,另外州衙还有千名官兵,再加上新去的吴城军,常州的唐国兵力也是不弱的。”狄平回答道。
“越国有多少兵力?”陆七问道。
“在常州投入的兵力具体不知,只知道进袭常州的越国兵力出自中吴节度使军,中吴节度使军的公开编制是七万。”狄平回答道。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又听狄平道:“另外太湖之中还有两三千的湖匪,据说那些湖匪已然倾向越国,常常配合越军进袭劫掠。”
陆七听的皱了眉,他的心敏感的触思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借刀杀人之策,张洪波的被劫杀,吴城军的开驻常州,如果他是江阴军的主脑之一,肯定会愤恨和感到了危机。
但是正如贵五叔所言,直接的悍然袭灭吴城军,不确定的后患太大,可是江阴军还可以利用了越军打击了吴城军,那就是出使了越军,秘密订立观战的约定。
而越军也不会希望唐国在常州的军力增多,在得到江阴军的秘密观战约定后,在渴望建功的心理下,八成会愿意出军袭灭了吴城军,陆七的心又担忧了,关键是吴城军不堪强军一击,而且还被唐皇的干涉,使得将领的行事畏首畏尾了。
“只能是让姚松再跑一趟,提个醒。”陆七无奈暗思。
他信得过朱武的将才,问题是朱武不是主帅,而且朱武没有他知道的多,不能在错综复杂的敌我心态上,触思了危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