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还是冬青做的,众女对陆七的归来很是欣悦,饭后陆七与辛韵儿在院落里商量造纸坊的建置,辛韵儿关心的问起押送是否顺利,陆七当然是一帆风顺的四字。
夜晚,辛韵儿令云裳和陈雪儿去陆七房中服侍,被陆七婉言回拒了,事实上他是不想强迫陈雪儿,只让冬青服侍了起居,他在屋内床上坐息了一夜。
一恍三天过去了,赵执事和兵勇军平安归来后,己和陆七会面去县衙交了差事,王主簿对陆七的成功押运非常满意,特意在酒楼宴请了一干人员嘉勉慰劳。
就在诸事顺风之时,陆家老宅突然有人送来了一封信,陆七黄昏归家看了那封信,信上写道:“想知道谁要杀你吗?明天日上三竿,西校场外见。”
这封没头没尾的信,让陆七摸不着头脑,第二天一大早,他出城去了训军校场,日上三竿时,独自出了训军校场在外转悠,还真让他找到了寄信之人,让他意外的是,那个人竟是在池州打过交道的‘山大王’。
“陆大人,在下名唤佟光,大人见了我是不是很意外。”见了面,‘山大王’直白的微笑说着,他一手牵马,头戴斗笠,一身的平民装束。
“是很意外,佟大人寄了信给我,有什么用意吗?”陆七心下诧异的和声说着。
佟光正色道:“当然是有用意,我来一是为了还恩,二是为了结交你这位朋友。”
陆七讶异的看着佟光,和声道:“佟大人,我们之间有恩吗?”
“当然有恩,陆大人取走了一半金子,却故意将另一半给了佟光,佟光私心贪没后,陆大人在佟光的上官面前却不点破,这一点是救了佟光,佟光当知恩图报。”佟光正色解释着。
陆七轻哦了一声,和声道:“那只是小事,点破了于我也无好处。”
佟光正色道:“对陆大人是小事,对佟光却是毁灭前途的大事,佟光为人一向恩怨分明,此恩不报,心中会了不安,所以特来石埭县以求还恩,想告知了是什么人,要杀陆大人。”
陆七一愣,和声道:“我先谢佟大人了,不知想杀我的是什么人?”
佟光正色道:“是石埭县的赵县丞。”
“什么?是赵县丞。”陆七愕然失声,佟光的话令他很是意外,怎么可能是赵县丞要杀他,这太不合逻辑了。
“陆大人不必惊讶,确实是赵县丞出了三锭金子杀你。”佟光再次肯定的说着。
陆七的心中却是惊疑不信,赵县丞与王主簿是唇齿相依的关系,自己又没触犯过赵县丞的利益,赵县丞没有理由出重金雇人杀他呀,难道是赵县尉冒用了赵县丞的名义行事。
耳听佟光又道:“陆大人,这事情你不用置疑,是赵县丞派我的一个族亲去军中联系的,昨日我来见过那个族亲,那个族亲明白的告诉了我,就是赵县丞亲口吩咐的,至于赵县丞为什么要杀你,我的族亲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陆大人自己好好想一下,我来还恩,就是提醒陆大人要多加防备,我的族亲说过,赵县丞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陆七点点头,此事是宁可信其有了,他和声道:“多谢佟大人,我会小心的。”
佟光和声道:“恩我还了,佟光还想与陆大人结个义字,佟光很欣赏陆大人的行事作风,希望日后,我们能够成为互助的伙伴关系。”
陆七和声道:“可以,陆天风愿意与佟光成为朋友。”
佟光笑了,和声道:“有缘无缘咫尺天涯,你我都是军将,他日有缘一定要互相扶持,佟光告辞了。”说完飞身上了马。
陆七听了心中感动,拱礼正色道:“你我今日知心,陆天风日后义不容辞。”
佟光点头,诚恳道:“佟光也是。”
顿了一下又道:“天风,佟光的叔父名唤佟河,以后有什么事情可暗中向他求询,提我就行。”
陆七感激道:“我有事情时会求询的,而且保证不会累及贵亲。”
佟光欣慰的点点头,又正色道:“天风,此次赵县丞的主杀目标是你,也要求顺便杀了赵执事和你属下的两个将官,因为没能够杀了你,所以都尉大人终止了杀令,你以后自己小心,也要让那两个将官小心,我不宜在此久留,后会了。”说完对陆七一拱礼,抖僵拨马的策骑绝尘而去。
陆七听的一愣,转身看着佟光离去的方向伫立良久,短暂的接触,他感觉佟光是位爽直的汉子,能交上这种坦诚的友人,应该是他的幸运。
有缘无缘咫尺天涯,他的心中默默的回响着这句话,这句话让他有了一种明悟,在这个世上,一个人若想要有所成就,就应该去主动把握或制造机会。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萧府门奴,那个门奴的话语曾经给了他启示,打破了他心中男人有所不为的傲气耻念,教会了他心安理得的去编织姻党关系抓住机遇,这一点他己经实施过,并得以加盟了王主簿的势力。
现在他知道除了姻党是一条登高捷径,而随时随地的广结友势也是一种登高基石,佟光悄悄跑来结交下了他,也许在未来的人生旅途上两人相遇,那时的他们同心互助会变的势力强大,彼此的互拉一把就有可能一荣俱荣,他是无心插柳,而佟光却是在有意的种树成林,这是值得他学习的人生道理。
午时他回了望江堡,却意外的见到了辛姨娘,他有好些日子未见辛姨娘了,乍一见面,发觉辛姨娘明显憔悴了,眼睛微红,娇靥也没有初见时明艳了。
陆七微笑见礼后,坐在了院落椅上,辛姨娘看着他柔笑道:“这几日忙吗?”
“也不算忙,都是例行公事。”陆七和声说着,现在的他,面对了辛姨娘心态自然,对于辛姨娘,他有种亲切的感觉和敬意。
辛姨娘看了一眼正屋,柔声道:“天风,你不喜欢云裳吗?”
陆七一愣,微讶道:“没有呀。”
“那你怎么不让云裳入房服侍你?”辛姨娘柔声询问着。
陆七一听是这个,坦然微笑道:“姑姑,我是个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人,有的时候也需要静思,这几天我是没让云裳服侍,可是我见了她的第一天,是很谈的来的,另外我娶纳女人入门,也不能专为了床侍,更多的是能够为我分忧解语。”
辛姨娘柔声道:“天风,我与云裳虽是主婢却情同姐妹,我这么的问询,你不要多心。”
陆七笑道:“姑姑也不是外人,问我的家事是正常的,我不会多心的。”
辛姨娘神情欣悦的点点头,陆七说完了话,忽想起上次辛姨娘对他的行事建议,似乎对石埭县官场之事,知道的不少,也有着很好的见解。他心里对辛姨娘很是信任,立刻将近期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辛姨娘,他想听听辛姨娘的见解。
辛姨娘听了娇靥惊变,继而神情凝重的想了一会儿,才柔声道:“天风,你确定那个佟光没有恶意吗?”
陆七点头道:“凭我的感觉和识人经验,佟光此来不会是恶意,而且佟光告诉我赵县丞不只是要杀我,还要求顺手杀掉赵执事,而赵执事的女儿是赵县丞的妾室,可能是因为失宠,而被赵县丞贬为了家妓,赵执事为此深恨赵县丞,曾求我有机会自赵县丞那里要走他的女儿。”
辛姨娘点点头,想了一下柔声道:“天风,如果是赵县丞想杀你,那你以后在石埭县,会处于了非常凶险的境地,赵县丞在石埭县任职三十年了,称得上根深势大。这个人非常的贪婪好色,行事面善心毒,他最大的恶行是强纳强买民女,然后转手送给京官做家妓,或是卖去京城青楼。”
陆七听的一愣,立刻想起了白铃儿,原来赵县丞是借着合法纳妾的手段,行贩卖美女之恶事,难怪赵执事说过,赵县丞会卖了他的女儿去青楼,这老不死的,真该是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