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七就站在屋门之后,他是武人耳聪目明,两女分岐极大的辩驳他听的很真切,辛韵儿对自己的推崇和真心令他心悦,同时也更了解了辛韵儿善良知恩的本性。
他缓步走到靠北的床前坐在了床上,眼睛随意扫看了一下居室,这是辛韵儿的卧房,房间还算敞亮,布置却有些简单,一张小竹桌,四只竹凳,桌上有面铜镜和妆盒,屋西角有一沉旧衣箱。
屋东有窗,窗前摆有一琴架和古琴,屋内整洁的一尘不染,床上被褥叠的整齐一丝不乱,一种淡淡的幽兰飘逸,简单中透着怡人的清雅,陆七内心舒适,有种回到了家的安宁感觉。
安宁舒适的心境中,冬青双手托着竹盘轻步走进屋来,看见陆七坐在床上,她止步红着脸儿细声道:“公子,奴婢煮了碗面食和两样小菜,请公子用食。”说完转身走向竹桌将手托竹盘放下了。
看见了冬青,陆七的心有些异样,他没有强拒辛韵儿的要求,并非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了冬青和小云,而是出于亲近感和同情心,他很清楚象冬青和小云这种贫寒女儿,最大的奢望确实是许身富贵人家做妾,穷人家的女孩最看重的是能够衣食无忧,而富家千金看重的是门第才华。
在唐国习俗中显示男人的成就标准,大体为官位,财富和妻妾数量,这三个标准是有一定规律的,按国律白丁平民不许无由纳妾,因此平民小富人家多买婢当妾,婢女生育了儿子才能以传宗为由成为妾室。
有了功名或官身的男人可以娶平妻和纳妾,妻室限额为三名,七品官往下可以纳妾四名,七品官以上可以纳七名妾室,俗称三妻四妾。事实上三妻名份是有国法官律诰封的,大官小官都不敢逾越多娶。
妾室却是无官遵制,小官纳十几个小妾,大官纳数十妾的比比皆是,妾的数量与男人的地位是息息相关的,地位低的小官绝不敢明纳几十名妾室,豪富者也只能用蓄养家妓形式拥有几十名女人。
陆七出身官宦人家,又在军中历经了数十次生死劫难,他现在的理想就是追求富贵,身为小人物在每一次死里求生中,都梦想过能够拥有财富,地位和女人去享乐人生,想成为人上人去摆脱身不由己的凶险命运,他渴望得到富贵的思想作风,正是唐国一个时代的世态潮流。
陆七确实饿了,在冬青细声相请中,他起身走到竹桌旁坐下,一看竹盘内有一大碗细丝面,一丝香气钻入鼻间令他食欲大动,他伸手端起面碗吃了起来,面一入口只觉冷热适中,面丝在口中爽弹味美,平生头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面食。
“冬青,这面是你做的?”陆七边吃边讶问道。
“是奴婢做的,公子觉得适口吗?”冬青心下忐忑的怯言说道。
陆七扭头看向冬青,笑道:“你这面做的太好吃了,我头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面,这面是什么名字?”
听了陆七的夸赞冬青眼晴一亮,羞悦道:“公子,这是八宝阳春面。”
陆七一听名字即知这碗面做工必定复杂,微笑道:“八宝阳春面,冬青,想不到你会做这么美味的面食。”
冬青听了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公子,奴婢不敢瞒您,这面食是奴婢新学来的厨艺,是主母费了一百两银子求一位宫中老御厨教的,而且那位老御厨只肯教五种膳食,还不许奴婢在二十年内传给任何人。”
陆七一怔,看了一眼碗面,这一碗面的厨艺竟然是用二十两银子换取的,乍一听是很吃亏,但陆七却能够理解一艺之长的价值,是无形的宝贵本钱。
“冬青,韵儿为什么费重金让你学厨艺?”陆七和声问道。
“公子,主母说奴婢以后是上房婢女,必须要习字知礼,还要有一技之长,所以主母用了自己的私房培育奴婢,主母没动用过药铺一文的。”冬青紧张的解释着。
陆七点点头,心里知道辛韵儿培育冬青是一种要强心理,他和声道:“冬青,你愿意学吗?”
冬青忙点头道:“奴婢愿意的,奴婢习字练琴笨了一些,但学厨艺奴婢是很有信心的。”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冬青,你一定要记住了,一个人吃得苦中苦,才能有实力成为人上人,你以后不要让韵儿失望,也要记住以后的富足生活,是辛韵儿赐给你的。”
冬青一愣,点头道:“奴婢明白的,奴婢会永记主母大恩的。”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冬青,你家里是谁病了?”
冬青神色黯然道:“是奴婢的爹爹染了风寒,听我娘说病的很重。”
陆七沉默了,大口的吃完了阳春面,放下碗抹下嘴笑道:“看来以后是有口福了。”
冬青欣悦道:“公子喜欢吃,以后奴婢会常做给公子吃的。”
陆七面带笑意的看着冬青,冬青被陆七的直视弄的羞红了脸儿,低下了头,双手在身前互握的局促不安。
“冬青,你真的愿意做我的侍妾吗?”陆七直视着冬青,语气温和的问道。
冬青身子一颤,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细声道:“公子,冬青和姐姐愿意服侍您和辛主母一辈子,只是冬青和姐姐自知配不上公子的。”
陆七和声道:“即然你和小云愿意,那我们就是今生有缘,等下我会让韵儿给你父母送去一百两聘金,今后你和小云安下心服侍韵儿,过些日子我用喜轿接你们去陆家叩见我娘,然后你们再回来服侍韵儿。”
冬青听的身子颤动,身一矮己跪在了地上,颤音惊喜道:“谢公子不嫌奴婢,奴婢会用心服侍公子,服侍主母的。”
陆七心中也是喜欢这个纯朴的女孩,伸手扶起了冬青。他本身为人并非是救苦救难的大善人,倾向于做事不肯吃亏的性情,他同情冬青家境的贫困,却不愿用施舍方式帮助了冬青。
实际上他肯出一百两聘礼己是亏大了,冬青和小云本身是陆家买的奴婢,陆七能给两姐妹妾室名份是很大的恩泽,现在正式下聘还用喜轿接进门叩见陆母,这对冬青和小云而言是很隆重的厚待了。
看着冬青羞涩喜惶交织的脸儿,陆七的内心很是愉悦,归乡的短短时日,他就由一个曾被呼来喝去的小兵,一跃成为了上位者,这种居高恩下的感觉确实是很爽,无论什么时代,权贵二字对人而言是永恒的诱惑。
在陆七和声吩咐下,冬青羞涩欢喜的收拾了碗筷走了,陆七也起身伸一下筋骨准备返回训军校场,现在他己是石埭县官场中的实权人物,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巩固地位,想要巩固住地位一是要牢固掌握住手下的兵力,二是不能在辖区内出现匪事,这两点合一就是加强军事训练,严格奉行军规巡逻制度。
出了屋一看两女还在说着话,陆七一出来那个商儿立刻扭头看来,两下一朝面商儿娇靥反应平淡,陆七却是眼神一亮,心里很自然的赞了一句,这个商儿的姿容气质比辛韵儿还胜了一分。
“七郎,这是妾身的至友商儿。”辛韵儿神情优雅的柔声介绍着。
陆七点头客气道:“商儿姑娘好。”
商儿起身女礼柔声道:“商儿给陆公子见礼。”
陆七微笑道:“商儿姑娘即是韵儿的至友,希望以后能常来做客。”
商儿柔笑道:“商儿确实想常来与韵儿聚一聚,只是韵儿己许身陆公子,怕是以后难见了。”
陆七一愣,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该分离时也只能有所取舍,商儿姑娘即然难舍友人,那请在百日内多来与韵儿相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