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走越近,拿着那花娘子所给匕首的杨延昭,罗氏女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八妹与排风也是被这从未见过的杀气给惊着了,一时间,张着口愣在了那里。
柴清云则是不知在想着什么,面露出一个凄楚的笑容,继而双目直视着杨延昭,没有一丝的恐惧与怨恨之意。
“哈哈,既然不愿加入我花间派,今日便死在这最心爱的男人手中,也让尔等在临死之前明白,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教官!”
萧慕春等人心皆随着提了起来,拳头紧紧的握着,想要冲上前,耳边却凭空传来一声低喝,“不得乱来。”
除了杨延昭之外,郭淮已经成了他们最为忌惮之人,有他这句话,四人只能咬牙低头,好不让自己暴怒的情绪被察觉出来。
见身边的毒蝎成员没有贸然上前,郭淮随即将心神全都放在了杨延昭身上,不断用神识唤着他。
可是竟如同泥沉大海,而隔空传音很是消耗修为,不多时,郭淮便手心生出汗珠,但杨延昭却依然没有反应。
“六哥!”
看着匕首越发的靠近,八妹忍不住的喊出声来,正是这一喊声,杨延昭的步履迟钝了下来,面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快杀了她们!”
见杨延昭有了抗拒之意,那花姑又是低喝了一声,手中的铃铛摇晃节奏明显的变快了几分。
听到这声音,杨延昭脸色狰狞了许多,手中的匕首又扬了起来,见此情形,罗氏女顿时花容失色,口中惊呼,“六郎!”
“当啷!”
身形一震,匕首跌落在地,杨延昭很是痛苦的抱着头,意识中充斥着花姑的声音,突然间,一声吼叫从他的口中发出。
“啊!”
于此同时,胸口一丝柔和的绿光浮现,竟是那沉睡的玉虚所发出。
绿色的光芒一出,随即便进入到了杨延昭的身体之内,化作一朵青莲,盘旋在他的丹田之上,使得本混乱的失神顿时清明开来。
“杀了她们!”
花姑催促的声音响起,杨延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差点就被这疯女人给控制了,如今在玉虚的帮助下,捡起那匕首,转身掷向于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是高台处的花姑所未料到的,多年来,还未有人可以从‘醉梦铃’中清醒过来,因此,直到匕首快要飞道面门之时,这才在众位门徒的惊呼下,往一侧连闪了几下。
杨延昭这一动,郭淮立马纵身扑了上去,挡住了那花姑的去路,而憋了很久的萧慕春四人则是将那脚镣手链挣脱,掏出怀中的连弩,飞快的疾行到杨延昭的身边。
一拳击退要迎上来的花娘子,杨延昭急忙吩咐道,“带着罗姑娘她们离开这里!”
“不,六哥,鱼儿要和你在一起!”
八妹舞动着拳脚,与那不说话的排风一道伴在了杨延昭的左右,大有同进退,共生死的架势。
“鱼儿,不可胡闹,快点离开这里!”
这一声训斥让八妹有些懵了,他何时见过杨延昭这般的对他,正呆滞着,却被那萧慕春拉着往一侧走去,“八小姐,教官说得对,只有你们安然无事,他才能全身而退。”
说着,手中的连弩扣动,一时间,铁矢连发,数名花娘子顿时惨呼倒地,趁着空隙,萧慕春带着脸上已是泪水的罗氏女三人往密道杀去。
这些花间派的弟子身手也是有些了得,杨延昭一人对付数十人,竟是隐隐落在了下风,急忙的避开两柄刺来的短剑,衣襟却是已经被剑锋割破。
“咻咻……!”
几道银光之后,那刺向杨延昭的花娘子倒下数人,回过头,却见是柴清云正在用着她拿手的绣花针。
“郡主,你也速速离去!”
可是后者似乎并未听闻,又是打出几枚绣花针,逼退了来敌,继而脚尖挑起一柄短剑,踢给杨延昭,随即自己也取了一把,与那些花娘子缠斗起来。
高台上,郭淮带着易容的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双鬓却已挂着汗水,眼中也满是凝重之意。
这花姑的武功道路却是太过诡异,若有若无的香气,看似混乱,但又有节奏的铃铛声,无不让他倍感压力。
高台之下,萧慕春等人的连弩已经射完,看着越来越多的花娘子、花童,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快速的将连弩塞进怀中,取出绑在腿上的棱刺来。
“叮铃铃……!”
之前杨延昭在花神庙遇见的中年妇人立在了巨龟异兽头上,很快,又是三道身影飞出,落在了另外三只异兽之上,也拿出铃铛,摇晃起来。
台下,本是进攻的花娘子有一半人往后退了数十步,也皆取出铃铛,跟着摇了起来,铃声很快汇合到一起,恰好与花姑所遥相呼应,顿时,密室之间,音波竟肉眼可见。
“噗通!”
在此铃声之下,萧慕春四人率先失了神识,栽倒在地,稍后罗氏女、八妹与排风也是这般,相继晕了过去。
正在交手的杨延昭怀顿时神识一乱,丹田处的青莲再次快速旋转开来,这才使得他意识清明开来。
而一侧,柴清云却是目光逐渐变得呆滞开来,即便是正在与花姑交手的郭淮,身形也骤然迟缓了下来。
“糟了,自己有玉虚护体,不受这铃音影响,可若是连合德师兄都被擒,那结果只能是大家全都死在这里。”
正当杨延昭暗自叫苦之时,郭淮被一脚踢飞落在了石梯之下,那花姑纵身直追而下,“身手不错,可仗着这便胆敢大闹我派圣地,如此大罪,只能用尔等鲜血来洗刷了!”
“合德师兄!”
见此情形,杨延昭惊呼着便要冲上前,可是几柄短剑将他的去路给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花姑脚尖踢向挣扎起身的郭淮。
就在这时,一支曲子毫无征兆的响起,清新婉约,犹如一抹亮光破开层层夜色一般,穿透了摄人心魂的铃铛之声。
四只异兽之上的花间派护法脸色皆露出吃力之声,手中的铃铛摇晃越发的剧烈起来,而郭淮便趁着这铃声脱离心神的空隙,翻身到了别处,咽喉躲过花姑的进攻。
“合德师兄,离开这!”
大呼了一声,杨延昭左手扶起要栽倒在地的柴清云,借着身边花娘被这突如其来状况所惊诧的瞬间,挥动手中的短剑往密道杀去。
“哪里走!”
看着要只身离去的郭淮,那花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大拇指指尖在食指上划过,几滴血珠随即涌出,转眼间就被两只金铃铛所吸收。
铃铛再摇,顿时,正在纵身疾驰的郭淮跌落在地,满脸的痛楚之色,而杨延昭体内的玉虚光亮大涨。
“原来是有奇珍异宝,怪不得不受‘追命夺魂铃’的影响,不过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能支撑多久!”
说话间,玉指摇铃,残影间,两只金色铃铛竟化作无数个。
密室外的那支曲子停了下来,换做一声叹息,“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何苦?”
话音落下,便见数十抹绿色如疾光电影般,切开无尽的铃铛声波,朝着花姑以及花间派的护法等人射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身白衣飘飘的徐少阳,脚尖在砖石上点过,几个呼吸间便到了郭淮的身边,将他给扶起。
徐少阳的身后,跟着的是祝戎。
“少阳师兄。”
杨延昭喜出望外的叫了一声,徐少阳却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继而转首望向花姑,“天地之道虽有万法,但无不是守本心而求道,若是心境都乱了,道法也自然迷失了。”
“哼!别跟本座说这些道理!”
一声怒斥,那花姑见到了徐少阳身后的祝戎,不由得双目瞪圆,“姓祝的,不要欺人太甚,想我先师遗愿,危难之时施救于你祝家寨,想不到你还是那般薄情寡义,想在此加害我派不成!”
这话一出,祝戎的脸色骤然变幻起来,张开嘴,想要说话,却最终只能一声哀叹。
“既然都来了,今日就别想着离开了,就让尔等死在我神母面前,以赎去冒犯之罪!”
话中带着强烈的杀机,花姑纵身飞到石梯顶端,而其他的花娘子与花童皆退到一边,手中也取出了铃铛来。
见着情形,徐少阳眉宇间不禁生出了凝重之色,随即对着杨延昭道,“延昭师弟,你往后退却些,顺道借玉虚一用。”
点了点头,将发着幽幽绿光,包裹着的四枚叶子微微开张的玉虚递了上前,然后扶着柴清云,与郭淮一起往着罗氏女那边走去。
“徐先生,能不能手下留情?”
祝戎犹豫了许久,小声的说着,闻言,徐少阳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祝前辈,眼下,这阵势即使少阳心里也有些吃不准,此刻全凭这玉虚宝物了。”
说罢,那花姑已经开始摇晃着铃铛,徐少阳则是将玉虚悬在了身前,一声低喝,“再不出力,你主人可就要葬身于此了!”
旋即,打出一道真气,那玉虚快速的转了起来,生出漫天的幽绿光芒,如九天而下,顷刻间淹没了那碧波潮水般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