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晨练之后用完早膳,刘毅并没有立刻前往书房,而是让蔡琰为他换上一身会客正式的服饰,所有妾室亦在正堂之中相伴,今日他还会有一位特殊的客人!过不多时,亲卫营统领管亥带着一对母子在丫鬟的引路之下来到了刘府大堂,说起对燕王府的熟悉,管子平恐怕还要在甘宁赵云之上,随着势力的增大,三兄弟已是聚少离多。
“管亥见过燕王,夫人。”平时哪怕是在刘毅的面前,管子平都是言谈无忌的,不过如今主公妻妾尽皆在座他确是一脸正色,目不斜视,这便是当时的规矩,为人下者定要时时注重分寸,晓得轻重。
“妾身杨门乔氏,见过燕王,夫人,青儿,还不跪下磕头?”随在管亥身后的青衣妇人约莫三十许年纪,生的颇为清秀,此时亦是上前给刘毅及众人行礼,口中还在催促着身旁那个五六岁大小的孩童,这孩子陡然见到如此多的大人却是一时有些人生,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出来,却是偷偷的打量在座诸人,看那眉眼之间却是像极了杨明。
“杨夫人不必多礼,请坐,青儿还小,不要逼他。”这夫人乔氏便是战死在函谷关的青龙营统领杨明之妻,五六岁的孩童乃是杨明的次子杨青,将乔氏意欲拉出杨青让他行礼,刘毅温言说道。
对于丈夫麾下那些战将众女是很清楚的,这杨明的职级虽不及徐晃张合等人却是丈夫当年在西园的老下属,刘毅与蔡琰的婚事他也曾参与,十几年来对主公可谓是忠心耿耿,此次更是以死全节,虽然其声名远不及几员大将,可能身为老四营之一青龙营的统领足见刘毅对他的信任,当年杨明率领青龙营坐镇虎牢关,连曹操都评价他“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算起来他也是这十年来刘毅麾下阵亡的最高将领了,闻听丈夫发话,蔡琰亲自上前将乔氏领入座位,并奉上香茶,弄得乔氏一时惶恐不已,能让燕王妃亲自奉茶的这世上能有几人?
“杨夫人,君覃之事,孤今日思之亦是悲怆,当日在洛阳城中孤便对他有言要养其妻儿,慰其父母,如今京中院落一概打理停当,夫人便在此间安家吧,若有任何难处直接便来寻孤,孤若不在,夫人与管统领戏军师尽皆可寻,还望夫人定要节哀顺变,现令儿在子才麾下办事尽可放心,今日让夫人带青儿前来便是孤欲要将其收为义子,君覃一生忠贞无二,孤当让他无任何忧患才是!”刘毅缓缓的言道,杨明的老家在燕郡范县,此次回程特命管亥将之接回京中安置。
“燕王恩德,倘若先夫地下有知,必可含笑,当日妾身与令儿陷落在贼军手中,若非燕王不弃,恐怕早已命丧多时,先夫常言今生能随燕王,心愿足矣,如今京中不管燕王赏赐照顾,一众同僚亦具是有心,妾身伺候二老当不会有难,只是青儿顽劣,又要累及燕王与夫人。”乔氏闻言又站起身来垂泪道,自杨明故去,不管刘毅待之无微不至,便是那些同僚与老部下亦是极为尽力,如今闻听燕王要将杨青收为义子更是心中欢喜,一时间悲喜交加,那份心情难以言表。
“哎~~斯人已逝,生者还需自惜。”此时刘毅亦不知如何相劝。
“青儿,快给义父磕头。”乔氏闻言收住泪水又将杨青带到场中让他给刘毅磕头行礼,见母亲眼色凌厉,在座诸人都是颇为和善,杨青当即跪倒在地给刘毅磕了九个响头,可一时却不敢出言。
“青儿,以后便跟着义父习文练武,日后也要像你爹爹一般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丈夫。”刘毅正坐受了杨青大礼之后便上前将他扶起,此时杨青微微有些挣扎,可见到这个男子眼中的慈爱竟与母亲一般无二却是去了抗拒之心,刘毅将他拉在自己身旁抚其首柔声言道。
“青儿,还不快叫义父。”一旁的乔氏见状颇为欣然的轻声言道。
“义父,爹爹每次回来都会让青儿骑上大马,义父这儿有大马吗?”见母亲催促刘毅又是和蔼可亲,杨青一声义父方才出口,随即又看着刘毅天真的言道,此时他防备之心已去,自然显出童趣一面。
“呵呵,义父这儿当然有,青儿想要的义父都有,现在就让你义兄带你去骑大马如何。”看着杨青天真的表情,刘毅心中却是一痛,杨明镇守函谷关平素难得回家,此次乃是其妻前往探望,谁知……看杨青眼中并无悲痛之意想是年纪还小平素又与父亲少有接触,在想起杨明当年,满腹之情便落在了眼前的杨青身上,当下微笑言道。
“真的?青儿还要打猎,还要摘果子,还要游泳,还要……,义父,大马在哪儿?”杨青闻言笑容灿烂起来,一连声的不停说道,刘毅却只是微笑倾听丝毫不加打断,说了很多他方才想起大马之事。
“信儿,你带青儿前去,刘六,给青儿挑上一匹好马。”刘毅爱怜的看着杨青点了点头,又对刘信刘六言道,刘信闻言便上来拉杨青,二人的年岁终究相差不大,很快杨青便随着刘信去了,刘桓刘信自幼便学习武艺骑术,虽然年幼这策骑骏马却是极为熟练,刘毅一时还不能放心,便叫上刘六与之同去,日后他要对杨明之子尽力栽培。
“烟儿、玉瑶,你二人陪杨夫人往内堂叙话,今日午间就在府中用饭,琰儿,你在信儿之旁给青儿安排一处住所,日后他还要常常来此了。”将刘信拉着杨青出门,刘毅又对妻妾们言道,柳如烟秦玉瑶二人连忙上前相请乔氏,乔氏知燕王事忙,如今能见自己母子并将青儿认作义子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当下再给刘毅施礼便随二女而去。
“涵谷一战,我青龙营万余士卒战死沙场,司州之战亦有数万将士捐躯,孤当要好生安排他们的后事才是,那些家中孤寡的尤其要照顾周全,这些将士们一心为孤死战,孤绝不能愧对之,玉儿、贞儿、仙儿,此事为夫便交给你们,死难士卒中逢有孤儿寡母的你们要处置周详,所需银钱除州府的划拨之外,刘家亦要多出一份。”刘毅此时出言面上神色极为凝重,兵家乃无情之时,可对待那些忠勇士卒的遗孤却绝不可无情,除州府之外他也要表示出自己的一片心意。
三女闻言连连点头称是,她们岂能不知夫君平日待下之善?且能为夫君出力一向就是她们的心愿,其中又以玉儿为最,在刘毅的一众妻妾之中她的学识见识是最低的,平日里不无自惭之心,因此侍奉家人尤其的出力,刘毅数次劝说也收效不大,此次将此事托付与她也是有着一层让她安心的意思,有糜贞与方仙儿从旁相助应可无碍!
“夫君此心可昭日月,相比我大汉其余诸州,夫君属领与此事之上已是极善了,各地州府对战死沙场士卒的家属厚加抚慰,便是那些伤残之人亦有妥善照顾,夫君你在外征战之时,那些老部下没少往府里送田野山间的特产,每回都在门房放下便走,妾身便要与之银钱却是坚辞不受,多有言及受夫君厚恩,不如此难以为报,此事足见夫君待下之德,兵家乃无情之事损失在所难免此乃夫君常言,但求我大汉能尽快一统,那些士卒百姓便可与幽州一般安居乐业了。”见丈夫的神情很是凝重,蔡琰一旁柔声说道,那些老兵便是离开军营心中还是有着将军的,他们收到州府的照顾自己又有些本事生活倒是富足,因此常有人前来府中送些物事,之所以选在将军出征之时就怕将军多与回礼反倒显不出他们的心意了,能得士卒如此爱戴怕也只有朗生。
“为夫心思岂不与琰儿一般,但愿十年之后大汉不会再有兵祸,对了,此番司州损失极重,良田损毁不计其数,虽有各方调运怕也未足,夫人等闲来可为司州百姓缝制些衣服鞋袜,也可向皇后提起此事,倘若京中官门大户尽皆如此,对司州又是绝大助力!”刘毅闻言心中不由暗暗感动,这些当年生死与共的士卒们实在是极为可爱淳朴,一旦认定,他们对自己都是死心塌地,十年,十年之内刘某定要扫平天下,使我大汉再无战事之乱,念及此处心中一动又对蔡琰说道。
“夫君此论极高,士卒们出生入死,便是切身等这般女子也该为其及司州百姓出力才是,夫君放心,此事便交由琰儿打理,这北平城中百官云集,家中妻妾亦是极多,再得皇后首肯,定能为夫君出力。”蔡琰闻言眼中一亮,心中略微思索便已有所得,当下欣然道。
“呵呵,夫人办事妥帖为夫向来放心,此事有你与皇后出面极为合适,无分男女亦皆是我大汉子民!”见爱妻神色,刘毅便知其已经有了计较,有爱妻亲为此事他绝无不放心之处。
“无分男女皆我大汉子民,恐怕位高者中也只有夫君说的出此言。”蔡琰闻听不由得微微感慨,夫君之心思确与常人不同。
“今日为夫还要在书房编写武院教材,夫人午间唤我便可。”
“燕王,昨夜那一众白墨之人已经到了北平,想要求见燕王,该当如何尚请大王示下。”方才管亥将乔氏母子引进之后便一直在刘毅身旁肃立,此时见主公论事已了方才出言道!
“哦,想想却也该到了,如此你去请他们往我别院之中,若曦,今日随为夫一同前往,刘七再往二弟府中去请聂离兄前来。”刘毅闻言微做沉吟便就做出安排,前番器具所之行让他所得极多,倘若这白墨之人可以加入其中必能再添所用,不过他还需验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