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无名商标的“真心话酒瓶”在地板上飞速旋转,它的造型和普通的长颈酒瓶没啥两样,瓶内处空空如也,找不出半点液体。瓶子没有瓶塞,瓶内没有液体,瓶口却不时向外散发淡淡酒香。
很快整个房间被酒气充斥,一座专属于欧迪斯的“冒险空间”构造完成。
地上的酒瓶仍在孜孜不倦的旋转,周边的环境焕然一新,化作一座死气沉沉的小黑屋,头顶瓦数不高的灯泡是这里唯一的照明设备。哈皮眉头紧皱,一头雾水,完全没看懂对方想干些什么。
“欢迎来到我的真心话大冒险空间!不好意思,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很快就有会几个我不想见到的家伙来捣乱,因此,我们最多玩三个回合。当然了,也有可能只玩两个回合!”
欧迪斯话音刚落,身体就此坐下,胯下不知何时生出一张黑皮座椅,同样地,哈皮的大胖屁股也坐上一张皮椅,位于欧迪斯的正对面。
地上酒瓶的转动速度开始减慢,它终究会停下,而瓶颈所指的那个方向,就是第一个Player的诞生地。
真心话大冒险是Party中常有的一种游戏,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放一只酒瓶,由某人第一个转动酒瓶,待到酒瓶静止之时,酒瓶尾部所指的那个人获得权限去刁难瓶口所指的那个人,并提出问题:“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被瓶口选中的人如果选择了“真心话”,就必须如实回答出题方提出的任何问题,在一群好友中人们往往会故意问一些刁钻的问题,让对方爆一个猛料。
如果选择了“大冒险”,则必须完成出题方提出的一项“危险游戏”,譬如给自己右边的同性朋友一个热吻,甚至脱掉裤子在酒吧跑一圈。
无论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极其容易让某人出丑,所以最理想的状况是——不要被酒瓶选中!
呼呜呼呜呼呜呼呜呼呜……呼……呜……
真心话酒瓶的旋转力度即将衰竭,欧迪斯满不在乎地盯着酒瓶,倒是哈皮有点紧张。
终于,酒瓶停了下来,第一个选中的目标是欧迪斯。
“哦。不错。是我自己,啊哈,好久没玩了,整整几十年了!”欧迪斯别有深意地瞪向哈皮,抬手指向头顶上方,越过吊灯的普照范围,是小黑屋顶部那黑不隆冬的悬梁,他轻描淡写道:“我选择真心话,你可以问我任何一个问题!仅限一个!测谎仪在上,它会辨别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哈皮喘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有人在他彻底了解这项古怪游戏之前得以身试水,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问道:“你打算把托尼带到什么地方?”
“啊噢!不好意思,这个问题回答不了,你得换一个!”
“不是说任何问题都可以问吗?你耍我?”哈皮怒目浑圆。
“好吧,我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把托尼带到什么地方。嗯,去中东的可能性比较大。呼,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一开始没有太大的把握带走托尼,所以把他请出大厦之后的下一步会是什么?那是个未知数。所以,你的问题,浪费了!”欧迪斯一脸无奈地弯腰重新摆弄酒瓶,嗖的一声,酒瓶再次旋转。
哈皮面色铁青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懊悔不已:“我真是太二了,居然问那么二的问题。哎,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这是第二局!如果指向了你,我们就没有第三局的可能了!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做好准备,它就快停了,让我们看看第二次他选择了谁!”
呜呼呜呼……呜……呼……呼……
酒瓶慢悠悠地停了下来,其实在它停下的前两秒,绕过哈皮的那一刻两人就已经能看出它最终会选谁。
“好吧,又是我!”欧迪斯耸了耸肩,意念权杖不知何时已被他藏进斗篷深处。
“哈哈!真帅!”哈皮兴奋地握拳,刚要说话就被欧迪斯泼来一盆冷水:“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我知道你会问我什么问题。所以……你没有机会问我了,我选择——大冒险!”
哈皮面如猪肝,他感觉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与其说他是玩家,倒不如说他是观众。
提到“大冒险”三个字,欧迪斯浑身上下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而后极不情愿地将酒瓶从地板上扶起,伸出一根尖锐的指甲在瓶身的标签上刮了一下。
砰!
瓶口如同火药枪爆炸,腾起一米多高,云雾缭绕呛得哈皮咳嗽不止。
待到烟雾散开,一座金光灿灿的并排式洗手池凭空出现在欧迪斯的身后。
隔着皮椅,欧迪斯本人是看不到那座水池有什么异样之处,只是眉头紧皱,浑身很不自在。
水池正面朝向哈皮的方向,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座并排式洗手池共有三个水池,三个水龙头都处在闭合状态,三个水池中各自载满清澈的液体,乍一看,那就是在普通不过的自来水,但直觉告诉他,这场游戏没那么简单。
“是什么?”欧迪斯平淡地问。
“好吧,是一座黄金打造的水池,不过没有镜子。”哈皮嘟囔道:“难道不是我提出大冒险的玩法?”
“我的真心话酒瓶内涵三十六种大冒险玩法,每次会随机出现一种。看来,这次出现的是——‘金盆洗手’!”
“金盆洗手?”哈皮咽了口口水。“好吧,反正不是我参与。”
“颜色不代表真实性,如果材料是黄金,那么有两座水池早就被强酸溶液泡烂。”欧迪斯深吸一口气,敞开双臂,静静等候黑暗的审判。
哗!
一只万圣节南瓜灯头套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扣住欧迪斯的头部。
南瓜头的两个眼眶如同两颗锯齿,笑起来格外.阴森恐怖,透过两只空洞的眼眶,能看见内部各自竖立一根永不融化的白蜡烛,除此之外,南瓜头中再看不见任何人类的器官,欧迪斯顷刻间成了一只无头骑士。
“你……你的头……”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屏蔽了我的视觉和嗅觉。”
欧迪斯不以为然道,说话间整个人随着皮椅转了半圈,正面迎向三个与他头部齐高的水池。
“需要将两只手各自放到一个水池中,而三个水池中有一个填充的是强酸溶液。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的游戏?”
南瓜灯中发出一声狂热的笑声,哈皮能听出对方完全是在享受这场游戏。
“一次伸进一只手才够刺激!哈哈哈哈……噗呲……”
欧迪斯猛然将左手伸进最左侧的水池,口头自娱自乐般发出手掌被酸液腐蚀的声音。
然而,他的第一次尝试很幸运地摸到了一池自来水。
“唔,成功了一半!”欧迪斯一点也不高兴,抬起右手,在水池边缘一点一点游动,最后选中了最右侧的水池,猛地按了进去。
手部的皮肤被酸液腐蚀时其实并没有多么夸张的声音,皮肤破裂和血液渗出都是无声的痛楚,之前欧迪斯发出的叫声只是故意吓唬哈皮罢了。
他知道某些人看着别人受刑,比自己受刑还紧张。
所以他在心理上玩弄哈皮,效果跟他预想中一样好。
这回的以身试水未能像第一轮那般幸运,欧迪斯的右手终究还是没入了强酸溶液,似乎这场“金盆洗手”有规定的游戏时常,参与者的两只手必须在水池中浸泡一定的时间。
眼看着欧迪斯的右手一点一点被腐蚀,表皮生出一层淡黄色的反应物,哈皮差点没吐出来。正在受摧残的明明是别人手,但他远远看到这个场景自己却极度的恐慌,以致头皮发麻。
“啊……啊……呼,呼,好舒服,活着……真好,我们这些年活着,其实要懂得知足,你现在不就活得比我好吗?”
欧迪斯如痴如醉地拔出双手,弹去指头的液体,整个人随着皮椅的转动再次面向哈皮。
“你的手都这样了?还要玩?”哈皮忍不住问道。
欧迪斯抬起那只红黄交错的糜烂右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也就在这短短十几秒内,表皮的裂口开始缓慢愈合,一些硬化的老皮开始脱落,哈皮当场傻了眼。
“这次我来!”
哈皮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也离不开身下的椅子,整个人仿佛跟椅子粘在一起。见欧迪斯没有出手阻挠,他俯下身子去抓那只酒瓶,顺时针用力一扭,瓶身开始快速转动起来。
“下一个Player百分百是你,有些规则得告诉你了。”欧迪斯单手托着腮帮,加快语速道:“你摸到的是我的真心话酒瓶,而我们俩现在所在的空间,其实是在我的酒瓶之中。你可能无法理解这个现象,但你不需要理解!听好,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们最多只会玩三局!我的酒瓶我最了解,不会有人被高高在上测谎仪连续选中三次,所以,这次被选中的人,必然是你!”
哈皮面色铁青,没有回话,被欧迪斯一语点破:“你在纠结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吗?”
哈皮仍旧没有回话,欧迪斯继续刺激道:“除非某人已经进化到足以自由操控体内激素分泌的境界,否则,一旦说谎,体内的很多激素分泌都会失调,在这酒瓶之中,测谎仪能轻而易举地测出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满口瞎话!一旦发现有人说谎!呵,不必紧张,惩罚没有你没有你想到那么痛苦,不过是某些神经毒素注入你的血管而已,你感觉不到半点痛苦。”
呼呜呼呜呼呜……呼……呼……
真心话酒瓶再一次停止转动。
“Thruth.or.dare?”
欧迪斯幸灾乐祸道。
哈皮咬紧牙根,至死不渝地吼道:“你在赶时间,你没空陪我玩,你一共只会玩三局!所以,这最后一局我选择——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