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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五龙

十一月二十日,安庆码头上,王须水身着长衫,向面前一人拱着手:“水师需要的煤和粮草已经补充完毕,草民谨祝大人此次东去马到功成。”

对面被王须水称作大人的人微微一颔首:“王大当家,你全心全意拥护共和,我们都看见了,但有些称呼你要改改,我们不兴叫大人,你叫我易水就行,或者称呼我的职务。”

“大……易水管教训得是。”

被称作“水管”的易水夸奖王须水:“这次水上锦衣卫和渔政水师的补给办得不错,但过几天海关水师、海事水师和海监水师也要到安庆补给,掌柜的,行百里者半九十,千万不要疏忽了。”

“水管放心。”

易水登船而去,王须水唾了一口:“水管?听着就是个芝麻官。”

“水管”易水正坐在内河沿海水上道的总旗舰“厌战”号上,丝毫没有察觉到王须水对他的轻视。

厌战号是037内河战列艇的第七艘舰,由汉冶萍下属的武汉船厂制造。除了和别的037艇装备了两门111mm白狼炮,炮盾炮座和四门77mm舢板跑,八个澡盆式炮座,排水量四百吨以外,还装备了无线电台。

内河沿海水上道行军黜置司是由水上锦衣卫发展而来的。随着三次中书门下集贤殿全会的召开,共和政权的正规化建设也在逐步推进,司农寺,工部土地司,太府寺海贸海运司,户部辖下的海关等都搭起了基本的框架,也自然要求建设自己的执法机构。具体到水上,就是渔政、海监、海事和海关。

但基于经费的限制和统一指挥的需要,水上锦衣卫不仅不愿意将自己下属的内河战列艇交给其他的部门,而且还要求各类执法船只接受水上锦衣卫的统一管理,并在船舶采购上统一选型,以节约经费,降低船舶保养和后勤支持的复杂程度。

因此,内河沿海水上道行军黜置司就这样诞生了。水上锦衣卫指挥使易水,顺理成章的成为第一任“水上道行军大总管兼黜置使”,并把状态最好的四艘037战列艇:厌战、光荣、暴怒、莽撞,作为自己直辖的水上锦衣卫的第一批战舰。

楚剑功否决了大都督府通过淮南陆地支援淮北的方案之后,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设想:内河水师通过大运河突击徐州,而陆军也通过1200吨通用沙船转运到淮北战场,这个时代,黄河归故还没有发生,仍旧走的是夺淮路线,因此淮河、运河和黄河的水量,都足以支持037内河战列艇。

在钧座做出这样的指示之后,早就呆得无聊的易水马上拿出了方案。现在除了水上锦衣卫的四艘船,其他十二艘内河战列艇分布在四个部门,其中海关水师和海事水师都在广东。

救兵如救火,易水先带着水上锦衣卫和渔政水师先行打通航路,海关、海事和海监在九江会齐后跟进。这才发生了王须水在安庆码头向易水告别的一幕。

厌战号的舰长室里,易水下令:“向钧座发报,我已在安庆完成补给,预计今晚夜间通过芜湖,明日上午抵达江宁江面,将执行计划。”

下达完命令,易水来到甲板上,让江风吹拂着自己的脸。他不由想起出发前楚剑功对他说:“037通用炮艇之所以被称作内河战列舰,绝非因为它的布局像战列舰,而是在内河要承担起战列舰的责任。”

江宁,秦日纲的殿前部开始进攻杨家桥、小水关和上方桥,这里是清军防守的正面和兵力集中之处,战斗十分激烈。太平军形成钳形攻势,共同阻击小水关大营清军主力对两翼的支援。战至日暮时分,太平军停止攻击,外高冈平原偏处筑营”,监视清军动向。第2日,中路太平军发动猛烈进攻,分十路排墙而来,必欲力破长墙而后已。

江忠源分督诸将,至清波门、陈家桥一带出击,自朝至暮,往返冲杀数十次。中路太平军针对小水关大营总部频繁攻击,与清军在小水关、陈家桥、上方桥一带反复拒战,有力牵制了清军主力,东路李秀成殿右部太平军对长墙侧翼的突破提供有效的战术掩护。

11月20日这天下午,天京地区骤降雨夹雪,敌对双方冒雪对峙,城内太平军也乘机从内攻扑。江忠源指挥江忠淑,江忠济,曾国蒲各营三路防堵,鏖战不已直到天色全黑,双方才各自收队回营。

11月21日,也许是昨天太平军攻势太猛,双方折损亦大,都没能缓过劲来,天色已经全亮,江忠源方才起床洗漱。这时,就有亲兵进来禀报:“船,江面上有铁船。”

“慌什么,”江忠源镇定的一摆手,“既然是铁船,那就不可能是发匪。去查探清楚了,可是哪路洋人的船?”

亲兵领命出去,江忠源把毛巾——这是从匪区来的——搭在脸盆——这也是匪共生产的——的边缘上,又整理了一番衣冠,才施施然走出自己占用的民居。

“大帅,是匪共的船。”

“什么?又是匪共的船。”上次常遇春号突破长江口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可恨呀可恨,传令全军,不得向匪共的船队开枪开炮,启衅者立斩。来呀,你们俩乘小舟渡江,然后快马给胜剿总,李运使报信。你,速速通知江面上的特务龙舟团,不可阻了匪共的道路。”

连着发下这一番命令,江忠源已经气喘吁吁了。眼看天京已在囊中,自己就要独得攻破天京的大功,没想到匪共又来捣乱,且暂且忍了这一口气,等我攻破天京,再与匪类计较,想到这儿,江忠源又传令各营:“决不可衅自我开。各营坐守营寨,发匪若是来攻,用枪炮轰走便是,万万当心,不可误伤了匪共。”

“厌战”号的舰长室里,桌上摊着一份江宁地图,这份地图不甚详尽,“幸好我们不用上岸,只要顺着秦淮河往里打就行了。各舰注意,不要搁浅了,耽误我们的行程。”

“报告水管,”一名赖文光原先的下属比较了解天京,“秦淮河在靠近长江的部分,分作两个支流,”

“那水上锦衣卫和渔政水师各走一个支流,在秣陵关下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