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是在巨大的爆炸声中醒来的。10月31日凌晨,以混入顺化城的奸细点燃火药包为信号,越南人和法国人共1600余人,分作十余队,在顺化城区内开火。
战斗打响后,城里到处都是枪声和火光,张彪的广武军只有一个营在顺化城里,一个营在顺化城外,炮兵营和第三个营远在岘港。刚刚招募的越南本地民兵根本靠不住,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叛军混进城了。
越南叛军控制大部分市区,并占领了占地大约2平方英里的古王宫,并在午门插上了所谓阮福朝的旗帜并控制香江两岸的多条街道。至11月3日晚,顺化城内大部分目标除广武军第一营驻地外均被叛军攻占。而且,叛军还将监狱中的数千囚徒放了出来。
“囚徒?”李颖修顺口问,“是我们羁押的阮朝子弟吗?”
“阮朝的核心人物,尤其是男子,都关在岘港,那些囚徒是真正的罪犯,至少是阮朝自己抓的罪犯。不过叛军占领了王宫倒是大事,里面的顺化侯怎么样了?”
“被杀了,人头挂出来了。”
“那就只好再找一个,我们手上……莫家的吧。”
“北祈的广威军怎么回事,顺化打成这样,还没有南下支援。”
“只有冯子材的炮兵营,并新组建的海防锦衣卫一部,南下增援,而庞天寿下属的七个步兵营都上报说,要注意驻地叛匪的反扑。”
“庞天寿真是让我失望。在全越同时发动叛乱,他以为阮朝余孽是越共呀?”
“钧座,什么叫越共?”
“我是说‘月攻’,”楚剑功掩饰自己的失言,“就是每个月都要攻一次的意思。别打岔,庞天寿没有大将之才,还亏我最开始想任命他做平南将军呢。”
顺化叛军一直在进攻广武军在城内的驻地,尽管没有攻入,但驻地的房屋已经被枪弹和弹片打得斑斑驳驳,面目全非,甚至广武军旗杆也被打断,号角军旗也跌落在地上。
叛军曾经三次冲进广武军驻地,每次突进的人数都在十人左右,但每次都能给广武军造成三到五人的损失。
冯子材部南下后,立即与陆续赶到的广武军各部协同作战,并担负起指挥的责任。为了夺回顺化,冯子材带领两个步兵营,两个炮兵营和三营锦衣卫次第进攻。此时正值雨季,双方在瓢泼而冰凉的大雨中展开恶战。有时候,双方仅距离20一30码,相互间在近在咫尺的房屋窗户间或垃圾堆后面开火。
顺化是历史名城,除了古老的王宫,另外还有许多珍贵的历史名胜。但了减少伤亡,冯子材使用本来用于岘港防御的111毫米白狼炮对城区展开狂轰滥炸,将很多地区变成了一堆废墟。11月9日,冯子材组织敢死队,穿过尸骨遍地的瓦砾堆进入了王宫。歼灭了王宫内的残敌后扯下了阮福朝的旗帜。同日,围攻广武军驻地的叛军撤离。
据张彪和冯子材联合报告,共和军和锦衣卫中的骨干共损失142人,在越南当地招募的锦衣卫损失384人。点验敌军尸体190具,按照“合理的比例”,至少六百叛军被击毙。
“合理的比例?扯淡,超过5000平民无家可归,这都要我们来善后。”
“钧座,这也要管?”陆达问。
“那当然了,难道把这些平民推到叛军那边去吗。”楚剑功犹在愤愤不平,“软禁在王宫内的阮福朝公主,居然少了好几个,肯定是被送走了。”
“越南没有公主继位的吧。”
“是啊,只能寄望越南人守旧一点。总而言之,这次在顺化,张彪疏于防范,庞天寿怠于增援,两人都要记过。”
“真的记过呀?”陆达很惋惜,“现在我们就缺军官,尤其是有实战经验的军官,记过之后,两年之内不得升迁。”
“他们就是升得太快了。张彪都没打过什么仗。”
楚剑功想了想,接着说:“关于平南将军的争议也可以结束了,对冯子材迅速南下增援进行表彰,同时升为平南将军。”
“是!”
“越南要增兵,从白云山大营调出一个军部,一个炮兵营,王启年麾下锦衣卫调出六个营,进驻越南。组建一个新的军,粤武军,由冯子材直接指挥。”
“一个军全由锦衣卫组成吗?”
楚剑功没有回答,而是问陆达:“广威军里,柳氏三兄弟是不是在搞小团体?”
“谈不上小团体,反正本家兄弟,总是亲近些。”
“陆达,你别打马虎眼,还有,陈开李文茂他们都是三合会出来的,也在搞帮派,至少有帮派苗头。”
“钧座……”
“这样吧,六个新到的营平摊到三个军,每军两个,柳畅、柳宇、柳镜晓分别到三个军,陈开留在广威军,李文茂到广武军,陈显良去粤武军,何禄的营调往海防,由交州刺史直辖。广武军下属三个营也分到三个军。这样每个军都有三营老兵,两营新兵,一个炮兵营。”
“最后一项命令是关于抚恤的。我们有一百多人牺牲,不仅军队的抚恤要做好,保险制度也要落实,同时,一定要盯好家属替工制度,不许糊弄。这么大规模的伤亡,在江西四川都没出现过。”
家属替工制度,即因为牺牲的军人属于公职,在牺牲军人的家属中选择一人,补入公职或者国企内岗位,起始待遇按照军人的军衔对应。因为共和的各项制度远未成熟,到底职位如何对应也没有成例,楚剑功特地交代一句。
顺化战后,城内是一片废墟,广武军组织民众,清理城内。同时搭建了一些草棚,供无家可归的人暂时居住。
就在这些草棚之中,一条小道消息正在流传。“阮福朝大南皇帝,帝统源自1815年退位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当年拿破仑战败退位,留下了一份血衣带诏,让心腹白多禄带出圣拿赫岛,带着军火物资,远赴海外,以待复兴。而这拿破仑的心腹白多禄,正是越南太保白多禄的侄子,他到了越南,看重阮氏暗伏龙脉,就在越南潜伏羽翼,直至今日。”